第29章 准备离开
极夜如当初一般，再次突然降临。
天黑的那一刻，救过火的人都松了口气，这太阳再晒下去，他们真的无法保证会不会再次发生火灾。
就算不会火灾，地上的植物也要晒干了，土面早就裂得稀碎。
尽管前面已经反复探查过很多遍，也麻烦禾涑、方鹤笙分别到各处大楼检查了，管理人还是不放心的让人一边赶紧修整，一边让军队开车巡逻。
被火烧过重新翻修的大楼崭新无比，就是甲醛味还没有完全散去，好在现在不见异种们，大家都放心的门窗大开通风透气。
禾涑、方鹤笙两人突然就闲下来了，这种学校假期在家休息摆烂的感觉熟悉的不行，尤其幸存者们陆续离开前往重新修整的住处，总部开始变得安静许多。
甚至有的时候禾涑、方鹤笙出来走走，都只能看到一两位负责做饭的问他们俩是不是饿了。
t市的人自然希望他们俩最好能待到末世结束，尤其禾涑光站在那里就是满满的安全感了，哪里还需要对未知的前方感到不安焦虑？
可他们两人——急需要积分的禾涑，以及急需要升级的方鹤笙，需求就已决定他们不会在此停留。
所以在极夜黑沉沉的暗色中，两人踩着微弱的月光，开始盘算着要带的必需品。
方鹤笙将目前想到的必需品摊开，一件件的往箱子里塞，抽空还往那边思考半天的禾涑看。
眼见禾涑毫不犹豫的抄起大漏勺，方鹤笙似乎终于忍无可忍的，木着脸给她抽出来，递上他特意去找的漏斗。
拜托，大漏勺炒骨灰真的很奇怪好吗？
网上又都说通讯在抢修了，虽然修了好几个月不见讯息，但万一哪天好了，他这偶像岂不是要因为炒骨灰直接上热搜榜。
这种炸裂程度远超追着丧尸打的那个不知名异能者……嗯？好像哪里不对？
没等方鹤笙反应过来什么，只见禾涑嫌弃的将漏斗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重新把漏勺拿走，满意的在手里晃了晃，“这个拿着顺手，至于漏勺……也拿着吧。”
方鹤笙，“……”算了，偶像说啥是啥，大不了他开小号去发炒“骨”自由。
他们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要走的消息，最好能悄无声息的走，如果让这群人知道，保不准给他们整个什么欢送会。
想想新年的场面，连方鹤笙都要社恐了。
虽说是极夜，可外面的街道很亮，不仅是因为巡逻的警车直升机，还有那些住进新屋子将房屋开得敞亮的幸存者们。
天上甚至有许多孔明灯，也不知道这些人从哪翻出来的，在深夜里像云朵被点上了眼睛般亮晶晶的。
禾涑瞧了许久，又低头看了看手里关于赵柱的报告。
等赵柱突然在直升机上口吐鲜血晕厥，医护人员上前掀开他的肚子准备检查时，发现他衣服底下的肚子空空如也。
偌大的洞口出现在他的肚子上，一眼就能看到内里的森森白骨，他的肉被啃得稀碎，阵阵臭味自衣服被掀开的那一刻爆发出来，饶是行医多年的主任闻了都吐得不行。
禾涑早就预知这个结果，但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毕竟不掀开衣服真的看不出来底下被异晶体啃出了一个大洞。
衣服被掀开的那一刻，赵柱瞬间眼睛充血，嘴里是源源不断的鲜血，手无力的抬起，似乎想呼救，可未等他发出声音，手就重重的砸了下去。
禾涑上前时，恰好看到从他耳朵里掉出来的异晶体。
那颗异晶体身上是比之前还显眼的蓝色，看上去就是一块上好的水晶。
禾涑不动声色的将它收起来，看向一旁手忙脚乱的医护人员。
刚刚的赵柱更像是回光返照，整个人状态诡异得不行，所以系统那个是对的，赵柱最后还是在直升机上被异晶体啃食而亡了。
尽管很冤枉，但在场的所有医护人员还是被勒令重新培训，那位主任走的时候脸都还是白的，满是不可置信。
毕竟掀开衣服前根本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如果不是感受不到呼吸，赵柱脸上又都是鲜血，他们甚至会以为这人只是单纯昏过去了而已。
虽然将异晶体收走了，但禾涑还是跟管理人提了一嘴赵柱的事。
肯定不止赵柱一个人会想到吃异晶体获得异能，这种危险性极大、且无法预估危害程度的东西，还是得反复提醒比较好。
管理人也很给力，当天就拍了赵柱惨死的照片直接高清无码打印大图全市广播。
怕幸存者们看不清，还贴心的给它框上了巨型带灯相框，不知道还以为是末世前哪位明星的粉丝跑出来给自家爱豆应援呢。
有好几天禾涑出去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在夜里莫名带着丝喜感。
毕竟赵柱惨死的样子实在惨烈，尤其被撕得乱七八糟的肉还隐隐发黑，双眸瞪大夸张的突出来，乍一看都觉得身心不适的程度。
如他们所料，刚放出直升机就有人找上门来，好在并没有预期所想的那么多人。
管理人神色凝重的让闻讯赶来的十几个幸存者分别检查身体，禾涑、方鹤笙则全程跟随。
除了极个别的女性幸存者他们俩会转过身外，剩下的十一位男性幸存者，两人都有上前查看情况交换信息。
禾涑头一次后悔自己没转换成女性，现在单只知道男幸存者的情况，哪怕有医护人员的说明，她也无法确定异晶体对男女之间的影响到底一不一样。
医护人员是确认身体情况，而她是可以通过系统确认异晶体在幸存者体内的情况。
掀开衣服查看更明了，所以这导致女幸存者那边的情况无法判定。
也亏的是这群人对禾涑莫名其妙的高度信任，她得以查看女幸存者的后背确认。
异晶体在男性幸存者体内更加活跃暴躁，在女性幸存者体内却显得温和乖顺。
而且异晶体非常敏感，有听得懂人话的嫌疑，刚准备掀开衣服查看，它们便开始暴怒不断啃食，直到啃出与赵柱一样的洞，便钻入幸存者的脑子里，将他的大脑吃干抹净。
这也是为什么异晶体会从耳朵掉出来的原因。
这些是系统扫描后像装透视眼一样，禾涑所看到的。
而女性幸存者体内的异晶体哪怕被发现甚至有一位尝试手术取出都非常顺利。
可她们体内的异晶体明显更加偏蓝。
男性幸存者会被攻击身体各项器官，女性幸存者不会，但女性幸存者体内的异晶体却更加蓝得耀眼，这说明异晶体并不是靠血肉生存的，至于是靠其他什么生存，目前还有待考量。
一样的是，他们都拥有了不太强劲的异能——仅仅可以在面对人类的时候保护一下自己，但要是遇上禾涑这种自身条件就已非常强悍的，也只有被吊打的份。
最后的结果是，女性幸存者都安全取出，而男性幸存者仅有一半的人得以活下来，却也吃了不少苦头。
比方说少了一个肾，或者肚皮上有一个小小的口子。
医护人员手都整冒烟了，才赶上取出异晶体，取一个，后背就已经是一大片的汗水，擦汗的毛巾都换了又换。
在他们视线里，异晶体就像钻石一样，只是入手冰冰凉的，可系统扫描下，异晶体在幸存者体内却是不断蠕动的，未见停息。
最后这些异晶体自然到了禾涑手中，尽管不知道禾涑是怎么把这么多异晶体处理掉的，但看这死亡率，管理人也知道这不是他们目前控制得了的危险东西。
倒不如直接给禾涑，反正从目前来看，禾涑并不是会对人类不利的存在。
至于拿到更加高级的异晶体的禾涑，却完全笑不出来。
自从看到第一个扫描画面里蠕动的异晶体，她现在瞧着这些小小的东西就觉得阵阵反胃。
总觉得是抱着一堆成蛹的虫子……还是会控制异能者脑子的虫子。
怕有人隐瞒情况，管理人还派人上门检查，确保一个不漏。
好在t市的人都足够“听劝”，长达一个月的检查没有一个是不配合的。
连禾涑看过芍年别墅区那些人素养的都忍不住夸两句，“t市效率很高。”
“那是自然！”管理人笑容灿烂，“我们t市啊，当年病毒肆虐的时候可是榜上有名最配合检查的城市！”
“那为啥死亡率还是那么高？”方鹤笙默默插嘴。
“……”
管理人摸摸鼻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既然所有人都这么配合，为什么死亡率还那么高？
无非就是生病的人同样“配合”躲得严严实实的，直到病得越发严重，救护车还没到就死在家中。
后来仪器升级并且有手机定位，他们见无处可藏，才开始想尽办法用假手段去“配合”。
只可惜那位前市长根本不管这么多，他们不肯去医院想自己等死，那是他们的事，只要市长可以将那份堪称完美的报告交上去就行。
管理人自己也是中央派过来主持大局的，如果不是亲自过来他压根不知道在外光鲜亮丽的t市，做主的是个馊主意频出的人。
事情顺利，加上有幸存者找上门来诚心承认，管理人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些茬，当即神色变了又变，让人直接全屋搜索，保证一个不落。
这下子，t市冒出来的呕吐声变成了怒骂声与哀求声。
方鹤笙实在无法将这些人与新年围着他们转的、笑容和善体贴的幸存者们联系在一起，更无法理解危险性这么大的东西他们瞒着到底有什么用？蓄半天力只窜出来打火机大小的火苗。
不能打不能抗，还会被啃食殆尽，碰了就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要直接等死，真的无法共情他们的脑回路。
禾涑却听着有些沉思，有些声音男女混杂的，女性居多。
“求求你不要收走，我知道它有害，可是有它在不会有人伤害我。”
“隔壁那个人一直敲我的门想闯进来，我跟你们反应多次无人理，却逼着我拿回可以保护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啊？”
“那个女人当初强迫我将我包养，害死我女友，我打不过她，报警也没有用，好不容易有异能反抗她逃了出来，你们却说我这是在找死，怎么样才是找死我不知道吗？”
“我们体谅你们军队人少保护一个城市辛苦，你们为什么就不能为我们考虑一下，弱势群体在末世生存到底有多困难？你们收走这东西哪里是在救我们，明明是想逼死我们。”
以上类似的话管理人听了许多，却也只能强行收走。
毕竟按照仪器检查，这颗异晶体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内里物质却一直在不断活跃着，现在是获得不大不小的异能，那之后呢？是异能更强还是变成丧尸谁也无法定夺。
可她们也确实生存艰难。
最后是管理人顶着少部分人莫名其妙的谩骂，按照不同人的意愿，将男女、单身家庭的幸存者们重新分配住处，他们才渐渐愿意配合起来。
“这世道，果然还是人与人之间更让人心寒可怖吗？”方鹤笙这段时间简直大开眼界，毕竟从他抵达t市到将最后一只异种击杀，t市给他的印象一直都很不错。
“丧尸病毒都是人造出来的，你说是不是人类更加恐怖？”禾涑看着排着长队的幸存者们，语气平淡道。
“那倒也是。”方鹤笙叹了口气，又继续收拾自己去搜刮而来的食物了。
这次极夜长达一年，禾涑顺嘴提醒了一下方鹤笙准备厚一点的衣服。
尽管不太理解，但方鹤笙这个人主打一个听劝，不仅给自己挖了两件厚外套，还给禾涑也拿了两件。
看着那长长的外套，禾涑陷入了沉思。
她在思考自己转换成女性，不吓到方鹤笙的概率有多大。
再怎么样她也是女的，总不能因为方鹤笙跟着就一直保持男性形态吧？真的会容易心理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