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西梅第章 橘子第章 电话
陈东看看戚悦，又看看身侧的叶城，看人有点失魂落魄，沸腾的锅底咕嘟咕嘟响个不停，腾着白烟，又袅袅娜娜地散，周遭乱哄哄，陈东叹了口气，拍了拍叶城的肩。
火锅吃了一半，戚悦出去接了个电话，花了二十分钟左右，回来就看到崔景辞手边多了俩空酒瓶。
“怎么喝这么多？”
“十五，二十”
小崔总讲话速度慢了点，戚悦皱起眉，扭头看林繁，对面回答她：“就十五二十猜拳嗦，我跟他说你以前很爱玩，我们几个就玩了玩，光喝酒没得意思嘛”
对方讲的无所谓，戚悦听着好恼火，咋个回事，你们几个车轮战他一个？还用重庆话玩，我不在就欺负我的人？要不要脸了啊！小皇后心里不爽，有点晕的崔景辞虽然反应慢半拍，还是察觉得到，在桌子下面拍了拍戚悦的手背。
“不摆了不摆了，我们继续吃，继续吃”
戚悦不是很想吃，朋友们又开始边吃边聊，她在默默计算今天晚上崔景辞到底喝了多少酒，从江湖菜到ktv再到火锅店，还是混酒，这人不会酒精中毒吧，他是大罗神仙也不能这么喝啊。
“来，我再敬崔老师一杯，才知道你们是同事，得谢谢崔老师对我们悦儿的关照”
戚悦不清楚刚他们几个聊了什么，崔景辞介绍他们是同事？不该吧，只是此刻没功夫想那个，叶城起头，戚悦刚想替崔景辞挡一下，对面林繁李小飞跟着举杯，都冲着小崔总招呼，都要和他干杯。
什么干杯，就tm灌酒是吧，戚悦原本没想着他们会替叶城打抱不平到这种程度，一个两个都喝高了是吧。
“闹够了没”，戚悦声音不大，也不讲家乡话了，只是坐在那儿冷冷淡淡地目光扫过一众，于是杯子也一个接一个落回桌面，崔景辞只是用手撑着额头，不知道还剩多少清醒在。
“你们这样真挺没意思的，幼不幼稚啊林繁，当自己十七岁？”
戚悦生气时有种盛气凌人的漂亮，很凶的，眼睛成了利器，对试一下都得心里打鼓，语气不重，轻描淡写，但字字认真，仿佛梦回问你为什么不带作业的班主任，气势好足，压得人不敢讲话。
叶城这时候倒是开始做起了哑巴，一声不吭，让大伙儿陪他受训。
戚悦懒得搭理这几位，她脾气没脸蛋长得好，朋友归朋友，惹生气就是惹生气，一码归一码，别以为是朋友就能欺负到她头上来。戚悦才不忍的，心里那杆秤码得不要太清楚，碰一下可以，一个劲儿在底线问题上蹦迪就别怪她翻脸。
于是小皇后直接起驾，没回宫，去前台，一分钟后抱着一打啤酒回来，好大一筐，重重往桌上一放，叮呤咣啷中小狐狸糕子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拍拍瓶盖，“来，我看你们也吃够了，就想喝是吧，你们慢慢喝，慢慢聚，账结过了，就当我和崔景辞一起请你们喝”
戚悦说完立刻拉下一张脸，冷若冰霜小雪花儿，转头去拉崔景辞，“走了崔景辞，我们回酒店了”
小崔总抬眼看了她一下，确认过是戚悦才点头，借力站起来，戚悦顿了顿，又扫了眼面面相觑的几位，戚悦刻薄起来没边儿，嘴巴毒不够，又是一起又是酒店，临了直接牵住崔景辞的手，挑衅似的，之前崔景辞做bad boy，戚悦坏一点就好像蛇蝎美人，又拽又辣。
只是她这边刚秀一把，还没走就被崔景辞拉了回来，对方压根儿没把心思放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也不知道戚悦现在好像开屏孔雀，他只顾着给小孔雀穿好衣服。
小崔总喝多了，自带慢动作特效，戚悦也不急，就看人很仔细地替她将外套的拉锁对好，再慢慢拉上来，最后去牵她，好认真地将手指送进戚悦的指缝间，再扣牢。
他们离开了火锅店，戚悦没有叫车，崔景辞喝多都同别人不一样，很神奇，不哭也不多讲话，居然还能走直线，神情看起来并不恍惚，仿佛没醉一样，但戚悦知道他醉着的，耳朵和脖子都红得要命。
“戚悦，你喝多了吗”
“我没有，我一晚上也没喝几杯”
“哦”
“怎么了？”
两个人默默地走，时间接近十二点，街上人少了很多，崔景辞沉默了一会儿，一字一句开口，像幼稚园小朋友讲话。
“你，喝多了，叶城背你，他们说的”
“……”
戚悦气结，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崔景辞一个人留那儿听他们放屁扯谎，但小皇后脑子转得快，转念一想，崔景辞刚是不是想背她？
“你…”
“但…但他们不知道，比起背，你更，喜欢这个”
戚悦刚要疑惑，身侧人突然转过来抱住了她，双手环住她的腰，整个人凑上来，脸颊贴住了她的脸颊，酒味裹在灼热的呼吸里一并撞向戚悦。她不知所措地抬着胳膊，跟小企鹅一样，抱也不是放也放不下去，崔景辞的手从腰滑到后背，两具躯体快要严丝合缝地挨在一起。
“我们的秘密，只有，我知道，才不告诉别人”
那一瞬间戚悦感觉她大脑里飞快跑出很多东西，可她一件都抓不住，下一秒她就感觉崔景辞的手又往下滑，当街耍流芒，直接摸他屁股去了。
干啊，小皇后吓一跳，还没来得及推开这个突然发春的涩狼人又碰大腿，紧跟着无比熟练地啪一托，就这么给戚悦抱了起来。
……戚悦迎风凌乱，这人是喝醉了还是吃菠菜罐头去了，大力水手吗，大街上还用这么又耻又涩的姿势认真的吗。
“…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崔景辞！”
戚悦一边拍崔景辞肩膀一边努力挣扎，任谁看了不得认为是小年轻闹别扭在撒娇，而此刻戚悦只恨不能直接把崔景辞胳膊卸下来，让你抱，我让你抱，我给你折了我看你还敢不敢，你自抱自泣吧你！
两人动静这么大，戚悦欲哭无泪，干脆一脑袋埋下去，捂着脸埋崔景辞肩膀装鸵鸟，默念“别看我别看我”，结果崔景辞突然把她放下来了，猝不及防被丢掉的小皇后还懵着，就看人朝路边过去，于是赶紧跟了上去拉住人。
“你去哪儿啊崔景辞”
崔景辞没回答，神情严肃，一匹行走在北方的狼，戚悦追着人到路边卖水果的三轮车，对方停下来，开始用眼神扫描一车水果，让大爷看到了，他这儿单卖橘子的，这娃儿搁这儿相面呢？
“来几个？”，大爷热情地扯了塑料袋下来，戚悦一心朝着崔景辞，试探地问人“想吃橘子呀？”
小崔总摇摇头，皱着眉还在看，戚悦很耐心，开导小孩一样温温柔柔讲话，“在找什么？”
“西梅，买西梅”
“给你，你喜欢”，崔景辞车轱辘话说完又转头看大爷，慢吞吞地说，“我要买西梅”
“这都快冬天了，西梅早就没得咯”
戚悦五味杂陈，崔景辞居然连她喜欢吃西梅都知道了，他们到底做过多少事，她看崔景辞一听大爷的话立刻皱起眉，露出有点焦躁的样子，于是下意识去扯扯人衣角。
“橘子我也喜欢的，给我买橘子，好不好？”
“…真的？”
“真的真的”
花了五秒反应时间的小崔总半信半疑地盯着戚悦的眼睛，很美的眼睛都是会骗人的，可偏偏戚悦讲什么他都愿意相信。
“我买你的橘子，车”
“啊？”
“这车橘子，我买”
戚悦看人去买橘子刚松口气就要被吓死，赶紧跟着去解释，“不是不是！他喝醉了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们就要五个！就五个！不要车！”
她说完立刻掏手机想付钱，啪一声被拍开，崔景辞挣开她，过去给大爷结账，戚悦看人接过袋子，低头仔仔细细打量那五个橘子，然后一抬头，狗狗眼重出江湖，有点呆地问对方。
“甜吗，我要甜的…戚悦喜欢吃甜的”
戚悦不讲话了，她不知道自己又怎么了，又开始鼻子发酸，搞的她很想敲敲自己的脑袋，怎么这么不争气，上天能不能把记忆还给他，让她知道这样难过的原因。
买好橘子的小崔总并没有朝戚悦走过来，他站在空荡荡的人行道上，这边临江，夜色下江水湍急，风里潮湿得像藏了泪。
戚悦就看着他站在不远处，对方似乎有点茫然，踟蹰了一会儿才按亮屏幕，他开始打电话，一分钟过去，崔景辞嘴巴没动，看来没人接。
于是戚悦又等了一阵，崔景辞还是在打电话，重复性地机械动作一样，但看起来依旧是没接通的状态，戚悦皱起眉，她开始有点不高兴，崔景辞喝醉了第一个想找的人是谁，为什么不过来找她？不是买橘子给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