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初次交锋
康佳乐晚上回到房间，偷偷给越姑娘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胡风中的有关资料。
小西瓜仍在医院抢救，需要人照顾，所以宋志军最终被保释出来。
康佳乐去医院看望小西瓜，看着可怜的孩子，瘦骨如柴，遍体鳞伤，康佳乐甚为难过，替宋志军难过，好容易父子团聚，想不到小西瓜竟遭此厄运，人生之惨，莫过于此。
关键问题是，小西瓜眼睛里的毒药，正在侵害他的大脑，如果没有解药，小西瓜终将殒命。
康佳乐没法安慰宋志军，现在唯一能让他稍微好过点的，就是找到解药，让小西瓜能够活下来。
小西瓜不能言语，打着吊瓶躺在病床上续命。宋志军握着他的手，眼睛通红。这个刚强的男人此刻伤心欲绝，儿子几年不见，不但残疾而且命在旦夕。
他深深地自责起来，都怪自己当初入了黑道，被王志峰陷害。自己没能好好保护他们，现在落得如此下场，这难道就是命运吗？
康佳乐不忍他如此，便道：“宋哥，虽然根子不肯吐露解药，但是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咱必须去找他。”
“谁？”宋志军转头看着康佳乐，眼神里突然有光一样。
“黄道子。”康佳乐道，“根子不是说他住村头吗？咱去堵他。”
宋志军豁然站起，拉起康佳乐就出发。
两人赶到沙洲村时，已经傍晚时分，两人按照根子说的，到了村子第二家门口，大门锁着，显然没人在家。
康佳乐到隔壁人家，想打听一下，隔壁大爷摇头表示不知情。
又换了另外一家，出来的是个中年妇女，康佳乐暗道，有戏。
果然妇女巴巴地说个不停。
原来第二家并不是黄道子家，根子纯粹是胡说八道的。但是黄道子家她却知道，就在河边上，顺着河走下去，大概五分钟就能到，黄道子家门口有棵大樟树，最是好认不过。
康佳乐谢过妇女，跟宋志军一起顺着河边往下走，果然不多时，看到有棵大樟树。两人小心走近，樟树后面的小屋里没有开灯，显然也没有人。
两人便远远地盯着小屋，商量着轮流盯梢，毕竟吃喝拉撒都不得闲空。
一连盯了三天，小屋的人始终没有回来，宋志军暴躁起来，走近小屋，推门而进，当场吓了一大跳！
原来房梁上吊着个死人，想必死去多时，都臭了，苍蝇嗡嗡乱飞。
康佳乐只好报警，警察来了经过核实，死人叫黄甫平，外号黄道子。从尸检结果看，已经死了五天了。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初步判定为自杀。
康佳乐就不明白了，他为何要自杀？难道他未卜先知，知道康佳乐要来找他晦气？
黄道子一死，非但拿不到解药，有关于小西瓜的秘密也就此终结，彻底断了。两人只好无功而返。
就这两天功夫，小西瓜终于挺不住了，伤口感染恶化，眼部毒药终于侵蚀了他的脑部中枢。
宋志军赶到医院的时候，小西瓜已经昏迷。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感觉到父亲的温暖，那一刹那间，他又有了点力气，看着哭成泪人的父亲，小西瓜一只眼睛闪着晶莹的泪珠，伸手摸了摸宋志军的脸，随即打了个手势。
康佳乐看的懂了，他是在告诉宋志军：“我要去找妈妈了！”
渐渐地，小西瓜的眼睛光芒逐渐散去，一只手仍停在宋志军脸上。
宋志军抱着小西瓜的尸体嚎啕大哭，仿佛天都崩了。
康佳乐怕他发病，赶忙掏出镇静药。宋志军却一挥手，打掉了药。抱着小西瓜冲出病房，康佳乐追了出去，但是宋志军疯了一样，片刻就不见了。
康佳乐没有办法，只好先回家。所幸有芯片定位追踪功能，等他停下来，自然可以知道他在哪。
最近因为小西瓜的事，康佳乐几天都没去公司，不知道之前安排的事，康士奇有没有按照计划进行。
今天总算腾出时间来，他便按正常时间去公司上班。
等他上了楼，却发现康士奇正陪着几人参观公司，为首之人胡须发白，却依然精神矍铄，苏长春居然也在。看来今天这帮人来意不善呀。
康佳乐正要进办公室，正巧瞥见电子滚动屏上显示：欢迎胡风中会长莅临指导！欢迎苏长春局长莅临指导工作！欢迎彭英主任莅临指导…
什么领导不领导的，说穿了都是一些地头蛇，原先天河街道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这些人不是村长便是村会计。
等天河社区发展起来，这些人吃了发展的红利，自己赚的盆满钵满不说，还混上了园区或者社区的小领导，虽然有人已经退休，但是退而不休是常态，或多或少，仍然把持着重要资源或者人事审批。
如今的康佳集团虽然已经发展成为天河社区乃至整个羊城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但是因为他仍然在天河社区的地盘上，这些小领导还是要讨好的，因为一不小心，他整天给你穿小鞋，会严重影响公司的正常发展。
今天胡风中既然带头过来，要么是伸手要好处，要么就是借机抖威风，刷刷存在感，让辖区的这些企业不敢藐视他们的权威。
果然一行人参观完，便进了会议室，康士奇便安排公司高层陪同招待。
康佳乐也在招待之列。
胡风中看到康佳乐，便问康士奇：“这是你儿子吗？”
“是的！胡会长。”康士奇恭恭敬敬地回答。
康佳乐通过贺梅芳，早已了解胡风中，看他人模狗样的，强行忍住了怒气，叫了一声：“胡会长好。”
胡风中点了点头，说道：“说起来，这孩子跟佳明一个辈分吧？”
“是的，胡会长。”康士奇接口道，“他叫佳乐，比佳明小一岁。”
胡风中口中说的佳明，乃是他的孙子胡佳明，从小也是个恶霸胚子，康佳乐早就听闻贺梅芳说起。
“果然龙生龙，凤生凤呀！”胡风中道，“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听说刚回国，这是回来接你的班的吧？”
“佳乐是家族重点培养的，以后康佳集团也该让年轻一辈挑担子了。”康士奇道。
胡风中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听说他回来了，你便将兄弟姐妹们都清理出公司了，你这不厚道呀！士奇！”
果然是冲着事情来的。康士奇却道：“也不是清理，胡会长，他们只不过不参与管理了，股份还在，正常分红就行了。都是至亲骨肉，哪能下此毒手，不念亲情呢？”
康士奇最后两句话似乎是一根刺，直接刺进了胡风中的胸口，可是这个老东西不愧是脸皮厚，居然毫不在意。跟着就说：“士奇，你也知道，你们康家集团在天河街道的地位，你这番大刀阔斧地折腾，一旦弄出什么幺蛾子，可会连累了我。”
“胡会长您言重了。”康士奇道，“士英他们都善解人意，根据我爸要求，都离开管理岗，不存在折腾。而且这次变革，主要是为了让公司发展减少阻碍，能够更快跟国际接轨。”
“什么意思？”苏长春道，“你的弟妹们都变成公司发展的阻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康士奇知道苏长春想挑拨离间，当下忙解释道，“我的弟妹们本身不是阻碍，但是他们和我的关系，以及他们自身存在的关系网就是阻碍，只要打破关系网，康佳集团前途无量。”
“哎呀！士奇！”胡风中道，“这就是你的肤浅之见了，你要知道，咱中国就是个人情社会，什么都离不开人情世故，你这样做，是要自绝于祖宗呀！”
胡风中这话一出，康士奇脸色顿时变了，这帽子是越扣越大，连背弃祖宗的话都出来了。
康佳乐插嘴道：“我们也只是让姑姑叔叔们早点颐养天年而已，我们又不残害手足，也不谋财害命，对得起祖宗。”
胡风中脸色微变，知道康佳乐话有所指，当下冷冷地说：“看来贵公子并不欢迎我呀！”
“胡会长，佳乐刚回国，他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康士奇知道贺梅芳定是将胡风中的老底揭给佳乐了，此刻胡风中已然生气，连忙给他赔不是。
“好了！”胡风中缓过神，说，“我们今天来，其实也很简单的，你们康家集团是我们天河社区的宝贝，由不得你们折腾，你们这次的改革方案，是无效的。”
康士奇吃了一惊，道：“胡会长，我们公司变革，是为了更好的…”
“行了！”胡风中打断他，“我是来通知你的，我今天代表社区意见，你得按照社区意见执行。”
“可是我们已经开董事会通知下去了。”
“那是你们的事！”胡风中道，“你要明白康佳乐集团能有今天，可不完全是因为你们康家，我们社区集体贡献的力量，才是康家集团发展壮大的基石。为了避免你们胡搞，弄的康家集团崩溃，让我们天河社区蒙羞。我正式通知你，你们的董事会决议无效，明天必须让士英他们几个回公司，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康佳乐也是傻眼了，这都2022年了，居然还有人以权压法，这是什么样的奇葩言论？
可是让康佳乐好奇的是，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能请的动胡风中出面。这里面看来水很深呐！
康士奇给他说的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他。
康佳乐却不能忍这口气，便道：“不说行政人员不能插手企业事务，即便是国企，早三十年前就政企分离了。你们确定你们是认真的？”
胡风中老气横秋地说：“事关我们天河社区的荣誉，由不得你们擅自做主了！”
康佳乐笑了：“不知道你代表你自己呢？还是代表整个社区呢？”
“我自然是代表社区，代表整个天河社区的商会来的。”胡风中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来以往嚣张跋扈惯了，丝毫不把康佳乐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那就请全国人民看一看了，这天河区是谁说了算？难道这个地界不归国家管吗？”康佳乐说着，举起手机晃了晃，对着手机说道：“大家好，这里是羊城天河社区康家集团，由于康家集团行政调整，这里的社区已退休人员，现在宣布我们公司的董事会决议无效。我就想问问大家，以及眼前的这位会长，前局长，你们代表的社区权力都这么大了吗？能够直接否定企业内部的行政决议了？我想问一下，谁给你们的权力？”
康佳乐的直播间一片哗然，纷纷痛骂。
胡风中此刻才觉得事情严重了，脸色铁青，但是此刻康佳乐正在直播，自己已无法当面训斥，为今之计，只有舍人为己了。立即调转话风说道：
“小家伙，说什么呢？谁否认你们的董事会决议了？我们社区只是觉得你们决议太草率了，给你们机会复议，以免造成重大损失，影响社区声誉。你可不要信口雌黄！”胡风中老脸都不带红的，张嘴就调了头。
苏长春见机不妙，也跟着说道：“就是，不能因为你们的草率决议影响社区，如果你们复议后依然觉得可行，那就上报社区吧。”
“只要公司不违法，无论何人乃至团体，既不是公司股东，也不是公司相关方，没有权力对公司行政决议指手画脚，强行干涉。”康佳乐可不给他好脸色。
胡风中脸色铁青，肺都要气炸了。自己纵横这么多年，想不到今天阴沟里翻船了，但是仍然要装作大度的样子，说：“我们只是前来验证决议是否影响社区声誉，至于干涉内政，我们可从来没有想过，也没做过。”
康佳乐见这两个老家伙见风使舵的本事果然无人能及，冷笑一声：“既然两位不干涉我们的董事会决议，那么我们也把复议结果告知两位，之前的董事会决议是有效，而且立即执行。”
胡风中一脸平静：“好！既然你们复议没问题，那就随你们了。既然通知到位，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告辞！”
最后几句威胁之意满满，康佳乐才不介意呢。
胡风中站起来，一声不吭，带着众人就走。
康士奇送他下楼，胡风中也不再多说一个字，看样子被康佳乐气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