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投怀送抱的样子还挺可口
周样的语气听起来不疾不徐，没听出话里的大事是大好事还是大坏事。
让她在电话里说她也不说，何璟直言接下来都有课而且学校不让出去，不打算和她见面。
周样语气才放重了一点，“这件事和你有关，不然我也不会来打扰你。你看看什么时候合适，我去你学校接你，跟你们老师说是家里人出去吃个饭。”
跟他有关，跟何商继也有关，还是由周样来说……
何璟能想到的就只有他们要把他从户口本上除名这件事了。
那也不坏，值得去一趟。
“元旦节学校不上课，你来学校门口接我。”
何璟放下电话，谭译凑了过去，“你元旦节已经有安排了吗？我还想带你去个地方呢！”
“去什么地方？知识的海洋你遨游通畅了吗？再不上心一点就淹死了。”何璟毒舌说完，抽出桌柜里的磁带递给他——
“今晚三套，没听完别睡了。”
谭译叫苦不迭，果然作业禁不住累积，造孽啊！
星期一一大早，何璟冒着风雪从北操场回教室，天气太冷了，他可能坚持不了多久，晨读需要转移阵地。
往前走着走着快到教室的时候，一个人从他身后圈了上来，手臂围住了他的脖子。
“这么早，怎么都不等等我？”
何璟没好气地白了谭译一眼，“你见过凤凰飞上天之前会去叫上熟睡的猪一起吗？”
“哈哈，说的也是，憨憨小王八哼哧哼哧超过可爱的兔子时确实没想过要叫醒他。”
“滚开！你才是王八！”将谭译整个人攘开，何璟独自走进后门。
谭译“哈哈”笑了一声，刚要追进去，后面传来一个声音，“谭译，等一下。”
他回头望去，祁诺站在楼梯口，正往这边走来。
谭译收了脸上的笑容，淡淡问：“怎么了有什么事？”
祁诺站定，眼神不自觉往教室里瞟了一眼，“那什么，你元旦节有时间吗？我们打算出去玩，想叫你一起。”
“元旦节我可能没时间，你们玩，不用管我。”
谭译说完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挥挥手进去了。
祁诺往后退了半步，视线触到教室中间的位置，刚才对他漠然处之的人刚回到座位上就换了一副面孔，眼里的热情全都给了旁边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祁诺将身子退到里面人看不到的区域，心下愈发不解，他认为整个学校最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两个人，现在却怎么看怎么亲密……
谭译接满热水后将保温杯放到何璟手边，“没全接烫的，现在可以喝。”
何璟“嗯”了一声，翻书的动作放慢下来。
谭译瞥了一眼走进来的物理老师，小声说道：“你别去操场晨读了，这么冷的天儿，我连晨跑都放弃了，你在宿舍吧，你随便读随便背，我不介意的。”
“同学们拿出语文书来早读啊，英语也可以，生物也可以，啥都行是本书就行，别聊天……”
物理老师不知怎么地会来看早读，谭译随意翻开一本书立起来挡住脸，“听到了没？别大早上去操场了，就在宿舍晨读。”
“你别瞎操心了行不，我去操场是因为空气好，跟吵不吵你没关系，我又不在意你！”何璟偏头往这边给了个眼神，“要不是因为操场安静空气好，我干嘛不直接来教室。”
“咱自己宿舍也可以空气好啊，养盆花栽几株草……哎你说咱们养条狗怎么样？多有家的感觉，想想就贼温馨……”
谭译抿着唇想得美滋滋，没注意到背后高高站着的身影。
“真把宿舍当你家了？还养花养狗养温馨，你要不干脆整套厨具进去烧火煮饭小日子过起来算了！”
物理老师抬起手里的书朝他头顶拍了一下，“站起来读，以为挡住脸我就不知道你躲后面扯天南地北了……”
谭译应声站起，态度良好道：“对不起老师，沉浸美好难以自拔，我这就背书，背物理公式和定理。”
“切！”物理老师轻嗤一声，又去抓别的学生去了。
见老师走远，谭译又微微俯身，声音压得很低道：“我都被罚站了，你以后只能在宿舍晨读，不然对不起我。”
何璟没理他，伸出手挡住耳朵，这人也太话唠了，真心招人烦。
最终何璟还是没有选择谭译说的在宿舍阳台晨读，谭译可以让他没素质，但他自己不能。
要背的他也背得差不多了，这个学期可以先停一下晨读，等春天天气好了再开始也不影响。
和周样约好元旦节见面说大事后何璟就把这件事忘了，直到刷完牙进来接到周样的电话才又想起来。
“一中是吧，我快到你们学校门口了，你准备准备可以下来了。”
周样讲完这句话就挂了，何璟想着答应得好好的，还是去赴约吧。
穿戴整齐快要出门的时候，腆着脸把别人比作王八的懒猪谭译才刚起床。
他揉揉眼睛拍拍脑袋，看何璟穿得一身严实像是要出去，才想起他元旦有事。
“我又忘了你有事这件事，把票给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票？”何璟问。
“鬼屋的票啊，”谭译刷着牙，“我元旦没回去就打算带你去鬼屋。”
“不去。”何璟去拉门，拒绝得很决绝。
谭译弯腰从枕头边拿起一副手套，拽住何璟塞他手里，“先别说得那么死，待会回来你要是能给我十个为什么不去的理由我就准你不去。”
不想去就不去，为什么要理由！何璟刚想辩驳，周样又打电话来了。
“去吧，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别干坏事，别看别的小哥哥，别跟陌生人说话，特别是脸上有油的大叔……”
“砰！”何璟多用了一层力道，将谭译犹如古代教习嬷嬷般的唠叨关在了门后。
周样在何璟学校门口等了一会还不见人来，打电话也不接，正想进去叫呢，看见何璟慢步走了出来。
她迎上去，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走，先去车上。”
躲躲藏藏的样子让何璟面露疑虑，这是招惹了什么仇家？
等坐到车后排，周样又叫道：“来前面，前面说话方便。”
何璟皱眉，疑惑着坐到了前排，这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在进行什么黑/道交易呢！
周样发动引擎，将车缓缓行驶到马路上，何璟问：“什么事可以说了吧？”
“可以了，”周样握着方向盘，面色凝重道：“前几天晚上，就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前一天，你爸接电话被我听见了。”
然后呢？何璟看向她，示意她接着说。
周样却转移了话题，“我和你爸认识不到半年，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谦谦君子，他跟我描述的他自己实际上也是个君子，有不幸逝去的妻子，有深深爱着的儿子，还有他忠心热忱的事业……”
虽然很不想听这些，但何璟不可能打开车门走人，他接话道：“他的事业是不是真爱我不知道，但我和我妈妈，跟他之间没有一丝可以称之为感情的东西。”
“真的吗？”周样往这边看了一眼，很快又自己回答道：“我也觉得奇怪，他跟我说的明明是亲爱的儿子，但你们父子之间根本看不出有亲情，我甚至都怀疑你不是他亲生的。”
“是，确实不是亲生的。”何璟说。
“啊？”周样差点把车踩停，愣了一下，“你不是你爸……”
“对，不是。”何璟看向窗外。
周样沉默下来，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我居然也会看错人，他居然骗我！”
“所以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跟我说何商继骗你的事？”何璟开始不耐烦了。
周样将车开到一个咖啡厅门口，“下去喝一杯。”
“不了，要就在这儿说，要没什么其他事就送我回去。”
“行。”
周样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缓缓道来。
“那天晚上你爸以为我睡着了，就出去接了个电话，但我没睡死，听见声音就醒来了。”
何商继正在通话，电话那头不知是谁，但他们好像在争论。
周样问何璟：“你听过赵介这个人吗？”
没听过，何璟摇摇头。
“何商继的电话里好几次提到赵介这个人，还说什么……赵介的事情早就过去了，现在拿出来说就是在敲/诈……我一听敲／诈就来了精神……”
“等等——”何璟往这边看了一眼，“你说的这件事情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别急，又不是要赶着回去见女朋友，我很快说到了。”
何璟哑言，默声等着她废话。
周样接着说：“何商继好像在和那个人吵架，吵着吵着就提到你了，说……”
何璟偏过头。
“他说，要是那个人敢把这件事透露给你一个字，他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没头没尾的，何璟实在没听懂周样说的这件大事是怎么一件大事。
“你不是我爸女朋友吗？把这些跟我说？”
周样冷笑一声，“本来只是作为一名律师的敏感想把这些告诉你，没想到你口中的你爸跟我面前的差别那么大……呵，我周样的另一半，一点污迹都有不得！”
“小璟，这件事说给你听听，我直觉跟你关系很大，你留个心眼，但也别影响学习。”
送何璟回去的途中，周样只说了这句话，何璟只听见了后半句——别影响学习。
因为很迷糊，以他十几岁的心境，实在想不到什么真刀真枪的恩怨纠葛。
何璟掏出钥匙，门刚开往里走，一不留神撞入一个怀抱。
“虽然冷气嗖嗖，但你投怀送抱的样子还挺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