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镇
衍峰镇。
这是阮京墨出生的地方,也是他待了十六年的地方。
衍峰镇位于边陲小国中的尹国,在尹国中的位置也属偏僻,少有人来往。
所以阮京墨这十几年来很少见到江湖人士,他对于江湖的认识很大一部分来源于父亲阮明华,还有一些是道听途说。
衍峰镇似乎成为了一片世外之地。来往镇上最多的也就是寥寥数人的商队。
第二天一早,天色朦胧,外面弥漫着些许雾气。
阮京墨本能地醒了过来。
他坐在床上,左手揉了揉头,似乎昨夜的梦还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随即他便感受到了丹田处的异样。那里悬浮着一颗珠子。
“这应该就是源丹了吧。”阮京墨自语。
他默默感受着那颗珠子里散发的力量,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力量,说不清道不明,但给他一种圣洁的感觉。
此时他的身体也充满了力气,把昨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一下,毫无异样,可以说现在是他十六年来状态最好的时候了。
他闭眼仔细感受着体内流淌的丝丝纤细的源力,这些源力在经脉中游走,不停地滋润着身体。
虽然有些头疼,但他的精神状态格外的好,这一觉不过睡了三个时辰不到。
他很少睡这么晚,却没有想到现在生龙活虎,想来应该是昨夜修炼的原因。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修炼。
他看着天色渐亮,收拾一番便出门去了。
他要去陈老头的药材铺帮忙。
母亲生病时他在陈老头这儿赊了不少药材,他得去药材铺打下手。
陈老头的药材铺不远,一盏茶的脚程。
到药材铺的时候天已微亮,街道上也逐渐有了人影。
刚踏入药材铺便看到陈老头在整理药材。
“陈先生,我来了。”看着陈老头的背影,阮京墨轻声道。
陈老头回过头来,和蔼地笑道:“京墨啊,来这么早,没吃饭吧,来,喝些粥。”
接着又叹了口气说道:“你母亲的事还请节哀。”
阮京墨低头嗯了一声。陈老头不仅开着药铺,也懂一些医道,当初母亲生病时就请的陈老头帮忙看病的。
陈老头这人十分和善,特别喜欢阮京墨。
阮京墨小时候体弱多病,总来这抓药。两人十分熟络,虽然阮京墨私下里总称呼他为老头子,但对他还是十分尊敬的。
阮京墨低头不语,默默地喝着粥,喝完抿了抿嘴前去帮忙。
这些药材很快就整理完了。
“京墨啊,我这边还差几味药材,刚好时间还早,去拿上两个背篓,我们去外面采点药材。”
“先生,您这么大年纪,腿脚不便,就让小子去吧。”
陈老头有些拗不过他。不等陈老头开口,阮京墨就提着一个小筐篓向外跑去。
陈老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很是欣慰,又夹杂着些许心疼。
小镇外面不远处就有几座山,离小镇最近的一座山来回也就一炷香多一点的脚程。
阮京墨背着个小筐子出去,很快就到了最近的那座山下,这座山不高,也没有什么野兽出没。
阮京墨出去一个多时辰就背着满满一小筐的草药回来了。
日上三竿,该去学堂读书了。
阮京墨回家拿了几本书包裹起来背在身上,大步出门而去。
不过他没有往学堂的方向,而是身形一转,到了一个铁匠铺门口,这才驻足。
这个铁匠铺在小镇里面很有名,若是谁家缺了什么铁具,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家铁匠铺。
铁匠铺里就两人,卫铁匠和他的儿子卫玖歌。
卫玖歌是阮京墨从小一直玩到大的发小,也是最好的兄弟。
阮京墨刚来到铁匠铺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光着上半身,脖子上挂着长巾,在用力地打铁。
“铿,铿,铿。”
他满头大汗,时不时用着脖子上的长巾擦汗。
他感受到了余光中出现的人影,随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拿着长巾抹了把脸,缓步走来。
许是常年打铁的缘由,卫玖歌身材壮硕,体型高大,迎面走来时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脸上挂着笑意,走到阮京墨跟前,双臂打开,似想给他一个熊抱,随后又低头看了看身上挂满的汗珠,顿了一下便把双手搭在阮京墨的肩上,摇了摇他。
“你小子,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毕竟家里遭受那么大打击”
说到这,卫玖歌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阮京墨笑了笑,“能咋办日子还得过不是”
卫玖歌没有说话,阮京墨笑容中透露着的勉强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走吧,该去学堂了,不然去迟了荀先生又会让我俩站那。”
卫玖歌撂下一句话,转身擦了擦汗,套上衣物,拎着两本书就走了。
临走时大喊了声:“老头子,我去学堂了。”
随后便听到屋内传出了一道老头略微懒散的声音,“嗯,知道了。”
阮京墨赶忙跟上。
卫玖歌糙汉子,最头疼读书了。
他老爹也是个糙汉子,不,糙老头子,不是读书的料,可他却顶着个文邹邹的名字,听说这个名字是卫铁匠去学堂让荀先生给取的。
卫玖歌对荀先生一向尊敬有加,并不是因为荀先生严厉,而是在这个偏远的小镇上,别说读书了,能识几个大字的人都很少。荀先生的博学让人赞叹。
不仅如此,卫玖歌还在荀先生的身上看到了真正的文人气质,温、良、恭、俭、让。一名真正的儒者。
很快两人就看到了学堂。
简陋。
处处都彰显着这两个字。
阮京墨想起了父亲给他讲过的自己的过往。
父亲年少苦读诗书,立志致仕,谋个达官显贵,谋个一世功名。
可是,这本就不是个公平的世界。
父亲满怀壮志,以为自己文采无双,定能一举夺魁。
最后却未进前三甲,状元、榜眼、探花又如何,不过是膏腴子弟,不过是金门绣户,不过是祖上有功
自古便不离其宗。
父亲失意后便一怒走江湖。
后来江湖也待够了,家却没了,就来到了这个小镇上,在路途中遇到荀先生,两人志趣相和,便与荀先生一道开了个学堂。
父亲说过,他很少见过像荀先生这样纯粹的读书人。或者说一位儒者。
两人到学堂时,里面坐满了人,人不多,约莫十来个,但镇上所有人家的孩子都来了。
很快,荀先生就来了,都说四十不惑,荀先生约莫就是这样。
荀先生还是如往常一样,穿着一身青衣,不过可能清洗多年,早已泛白。
先生授课,不止于书,总有些自己独特的看法。
先生讲的最多的是关于儒道思想,关于他对儒道的看法,对儒道的总结。
阮京墨对此十分感兴趣,而卫玖歌则是兴致缺缺。
学堂里面的其他人听得也都是云里雾里。
一般学到下午便放学回家了。
不过今天放学先生却让阮京墨留了下来。
卫玖歌就在学堂外面等待。
学堂里面,只余二人。
“先生。”
阮京墨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