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驯服有方
说是差点，其实也见过几面。
听说禅院家的少爷直哉，并不满意。
毕竟五条安生可挑剔的地方太多了。一是养子身份，配不上嫡子的禅院直哉；二是咒术天赋虽然特殊，但因为不是女人无法生下下一代，其咒术无法传承。
这两点，是禅院直哉亲口说过的主要原因。
但当着安生的面没有说过，大约是五条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至于为什么还要见面培养感情，除却同是御三家，还因为安生觉醒的天赋咒术太特殊了，太稀有了。
这一点，宛如神降的光环，让其大放异彩，以至于任何缺点都不成问题。
为此，禅院直哉与安生陆续见过几次。
但彼此印象都不深。比起过去订婚对象的标签印象，安生更多的停留在现在，禅院直哉是甚尔大叔的亲戚这点。
“他那时候还是黑发。”看着夏油杰，安生说道，“金发一看就是染的。”
夏油杰脸带犹豫，欲言又止。
安生大概明白他的疑惑。用大拇指碾了碾掌中的面包屑，轻声道：“没成原因有很多，但主要是后来我的咒术被封印了。”
咒术遭遇封印以后，不再联络的禅院直哉，竟出乎意料地邀请见面。
碍于禅院家，安生硬着头皮去见。禅院直哉比任何一次见面都要话多，他滔滔不绝地数落五条安生的错处，那两大原因也说了出来。
“现在的你根本就是个废……”当时，禅院直哉嘴里的话还没说完，纸门哗啦一下被打开。
五条悟立在走廊。是仆人无意说起这次见面，知晓情况的他特意赶来。
五条悟冷冷地看着屋内的禅院直哉，然后嘴角慢慢翘起。
“哎呀喜欢我家安生也不至于偷偷见面吧，这种事他哥哥我可不允许呢。要说原因么，当然是直哉你没有我优秀啦。怎么不说话？刚才还没到门口，我就听到你废话连篇。
“哦哦让我猜猜，是在想如何追赶上我吗？像你这种蠢笨的家伙是不可能了，下辈子吧。”
一番狂言以后，五条悟头一偏，目光停在安生身上。
“安生，我们回家。”说不上多温柔的语气，反而很平淡。
但听到这句话，始终僵直着背脊的安生，弯了弯腰，不再逼着自己拼命抵御那些恶意。
这一部分回忆，安生没有说。
他只是跟夏油杰解释道：“我的养子身份和姓氏，都是因咒术而来。在咒术被封印以后，五条家待我还是很好。”
真的很好，只是他自己不知足罢了。
五条家给予了他不错的衣食住行。如果不是安生主动提出，五条家主也不会成年以后收回养子五条的姓氏。
但作为孤儿的安生，想要拥有自己的恋人，想要拥有一个家庭。这又是五条家不能给予的，需要安生不断的自我探寻。
风筝飞高飞远了，线就断了。安生给自己断线的时间，是在成年以后。
·
翌日。
京都校的后山。
东京咒术高专学生二年级三人，外加凑数的安生一共四人。京都咒术高专五人，二三年级为主，唯一的一年级是禅院直哉。
戴着墨镜的五条悟本来掩嘴打哈欠，一听这个来了精神，瞬间发动嘲讽：“哇禅院家的，原来你才一年级啊？那不就是学弟，叫声学长来听听？”
禅院直哉脸一沉，不说话。倒是夏油杰提醒道：“悟，你别针对人家。”
“我偏要。”五条悟一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安生，“而且我要大家都知道，我为什么要针对他。”
安生会意过来，拉住他的袖子，假模假样道：“悟少爷，不要为了我针对禅院家的小少爷，好吗？”
说着，他垂下眼眸，似有难言的伤心。
订婚不成以后，安生虽不想将自己与禅院直哉的名字联系到一处，但倒他胃口的事，他不介意做。
见状，五条悟弯腰低头，手指一挑他的下颌，戏精上身：“他有什么好？他有什么好！”
配合地抬起下颌，安生低眉不说话，唇角颤抖，仿佛真伤了心。
众人目瞪口呆，不由想这御三家秘事，真的是他们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吗？
而对面禅院直哉一脸吃了苍蝇的难看表情，眼角也在颤抖。
安生唇角的颤抖，是因为忍笑到不行。而禅院直哉眼角的颤抖，怕是愤怒止不住。
当众被五条悟二人戏弄，要不是考虑到利害关系，禅院直哉早就沉不住气。
“悟！”最后，是五条悟的班主任夜蛾正道阻止了这场闹剧。
收了戏，安生又是平日乖巧的模样。这时的他不知道，一道来自后山高处的视线，牢牢锁定了他。
“哦？”来人站在高高的山顶，目光如炬，将底下的人看得清晰，“他就是，五条安生？”
这一天，两校交流会正式开始。第一天是团体赛。
鉴于安生只是来凑数，夜蛾老师没让他上场。五条悟路过，拉着安生就要往赛场里走，被老师拦住，眨巴眨巴眼睛，无辜道：“夜蛾老师，怎么了？”
“安生只是普通人，不适合出场。到时候打起来，很可能对他造成伤害。”夜蛾正道解释道，谴责的目光盯着五条悟。
要不是这个学生嚷嚷着要人过来，夜蛾正道也不至于熬夜写报告申请。虽然最终以一己之力搞定这件事，但他其实不赞成作为普通人的安生参与到咒术界来。
然而，不赞同只会遭致五条悟的叛逆。一眼看出老师的不同意，他瞬间握住安生的手，明确表示：“安生不上场，我也不上场！”
顿了顿，似乎想到安生无咒力的情况，五条悟扭脸对他说道：“我会保护好你！”
说着，还肯定地点点头。
模样幼稚又自大。
可，自己真喜欢他这样啊。
安生止不住嘴角的微笑。眼角余光瞥见那位老师摇着脑袋，泛起的情绪便慢慢收回。
于是他说道：“你去吧，我跟着老师在后方看你们，也是一样。如果参与进来，我的佣金就不划算了。”
最后一句，没有平时那般从心。
为了这次的两校交流会，安生不仅在学校请假，也调整了各项打工时间。安排好一切才赶了过来，说是为了五条悟给的昂贵佣金，却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件事。
“可是自从你读了普通高中以后，我们在一起玩的时间好少！”五条悟控诉道。
“所以这次我要仔细看着你打败他们啊。”安生笑道。
接着，他难得地板住脸：“何况，夏油君没陪你玩吗？硝子小姐没跟你闹吗？”
“啊”了一声，五条悟似乎被制住。他低头挠了挠头发，仔细想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现在正好也是你们三人大杀四方，打败京都校人的机会。”安生笑吟吟道。
寥寥几句，又摔又捧，哄好了五条悟。他信心满满：“接下来，你就看我怎么打倒他们！”
说着，他快步往赛场后山深处走去。目送五条悟高大的背影离去，安生扭脸想请教身边的夜蛾老师接下来自己该去哪。
夜蛾正道认真地审视着眼前的少年，沉吟道：“……五条安生对吧？”
虽不明所以，安生还是点头。
“厉害。”黑脸的墨镜老师吐出这句话，微微点头，带着某种认可。
五条悟其人，是最让夜蛾正道头痛的学生，没有之一。五条家大少爷与六眼天才的双重身份，足以让其眼高于顶，随心所欲。
而眼前的少年，居然哄好了五条悟！
惊讶之余，夜蛾正道已婚成年人的经历，又让他有些疑虑。
“安生君，”夜蛾正道缓缓开口道，“刚才那样，不是情侣吵架吗？”
“……”
“……”
大脑宕机了一下，安生缓过神来，勉强维持着镇定。
“……不是。只是悟这个大男孩需要一份独有的关注。”
解释得很勉强。安生心下忐忑，也不知道这位黑脸老师信或不信。
高山之上，那道目光盯着他，像是望远镜的测探。看到他脸上不安的表情，目光的主人轻轻嗤笑，“倒是没养坏。”
披肩的斗篷一甩，这人转身：“既然如此，那我要早点得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