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江煜辰的婚事
初春的朝阳，透过淡淡薄雾，唤醒了世间万物，客栈对面的洋槐树枝条上布满绿芽，在新的一年蓄势待发，生机勃勃。
东方策脸色苍白，头发淅淅沥沥地滴着水珠，满身衣衫全部湿透，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回到小院，浑身酸软地趴在床上。
百灵走进房间，想给他换身干净的衣裳，却被东方策制止了，不准她碰自己。
“王爷……”
“滚！”
东方策抬手一挥，运用内力将房门重重地关上。
他整夜未眠，一闭上眼睛，乔雨兰沐浴的画面就浮现在眼前，让他血脉膨张，心似猫爪，难以忍受，只能潜入湖中，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百灵不知东方策发生了什么事，离开小院去街上药铺买了一副治疗风寒的草药，路过客栈时，碰巧遇见江煜辰的马车，急忙向后转身，往反方向走，以防被人跟踪发现东方策所在的位置。
乔雨兰怀抱软枕，面无表情地倚靠着车窗，两眼无神地望着天空中的朵朵白云，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
早上下楼时，她听店小二与客人闲谈，才知往日一直监视自己的那名小厮，不知为何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心里隐约感觉到这事情与江煜辰脱不了干系，却又没有理由开口质问他。
乔雨兰的心里，莫名地燃起了一种想要离开江煜辰的冲动。
“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江煜辰挪了一下身子，主动坐在乔雨兰旁边，从背后环住她的盈盈细腰，揽进怀里。
“没什么，大概是昨夜没有睡好，感觉有些乏力。”
乔雨兰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十分别扭地往前倾，趴在窗沿上，好与他拉开一点的距离。
“应该是受凉了。”
江煜辰抬起手，温柔地摸了一下乔雨兰的额头。
“我没事。”
乔雨兰语气微冷，用力地揪着软枕，以来释放自己内心的无名之火。
连续半月，一路上不管江煜辰如何哄，她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没有一点点笑容。
回到京城，江煜辰并没有第一时间带乔雨兰回将军府，而是将她安排在城中别苑里，让追影暗中保护着。
“将军！”
江府管家许忠刚踏出大门，远远地瞧见了江煜辰的身影，急忙小跑着上前，弯腰行礼。
“太傅大人昨日上门寻将军，说是有要事相商。”
“嗯，知道了。”
江煜辰翻身下马，手持佩剑昂首挺胸，表情威严地走进将军府。
“你还知道回来！”
一位满头银发，身穿祥云纹褐色锦衣，身形佝偻的老太太，拄着虎头拐杖，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进江煜辰的房间。
“奶奶！”
江煜辰正在换衣服，听见江老夫人的声音，急忙系好腰带，眼带笑意地从屏风后走出来。
“你还知道我是你奶奶啊？啊？！你看谁家孙子冬月离家二月回的？啊？！”
“奶奶，您别生气，孙儿知道错了。”
江煜辰从丫鬟手中接过江老妇人的胳臂，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笑吟吟地在一旁站着。
“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跑了，趁着疆边安宁无战事，赶紧把婚事给办了。”
“婚事？”
江煜辰疑惑地蹲下身，模样乖巧地看着江老夫人。
“前些日子，在太子的提议下，皇帝下旨将安和公主赐婚于你，太傅已择好良辰吉日，婚期定在三月初九，就是为了等你回来。”
“孙儿不愿娶东方晴，望奶奶成全。”
“糊涂！”江老夫人抬起拐杖，用力地敲打了一下江煜辰的凳子。
“奶奶打死孙儿吧，孙儿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娶那刁蛮任性的女子。”
“你啊你！你爹英年早逝，你娘又疯疯癫癫，你常年在外不归家，府里就剩下我这个老骨头，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
“奶奶，孙儿如实告诉您吧，孙儿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早已与她私定终身，孙儿的心里全是她，容不下其他女子。”
“那女子何方人氏？家世如何？”
“北苍人氏，无父无母。”
“糊涂！咳咳咳……”江老夫人一听无父无母四个字，便知对方定是平民百姓，直接被江煜辰气得咳嗽。
“奶奶，你莫要生气，身体要紧。”江煜辰急忙接过丫鬟手里的热茶，轻轻地吹凉，亲自端给江老夫人。
“罢了罢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说有喜欢的姑娘，待你与公主成婚之后，寻个吉日将那女子纳入府中便是。”
“奶奶！”江煜辰很不乐意，他只想娶乔雨兰一个人。
“煜辰啊，人一旦爬上高位，命运就不能自己掌握了，奶奶知道你性子倔，但你也得为江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着想啊！”
江煜辰自然明白江老夫人话中含义，在权利至上的大兴国，儿女情长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如果自己硬要坚持退婚，不止江家几百口人，连乔雨兰也会遭受牵连。
“时间还早，有什么事就快些去办吧，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看着奶奶离开的背影，江煜辰的心里五味杂陈，自己如今虽是大兴国的正二品大将军职位，在皇权面前，却依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离三月初九已不足一月，该如何对阿兰解释？又该如何说服她放弃正妻之位？
江煜辰心事重重地出了门，他想去找太子商量，看这件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们别跟着我了，行不行？”
乔雨兰提着裙摆，在别苑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八名丫鬟始终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着实令她厌烦。
“姑娘，将军吩咐了，不能让姑娘离开奴婢们视线半步。”为首的丫鬟喘着粗气，耐心地说道。
“将军？江煜辰？”乔雨兰扶着走廊柱子，眼神疑惑地看着她。
丫鬟们像是说错话了一样，纷纷闭口不言。
“呵呵，好啊！好啊！”乔雨兰捂着胸口，挨着护栏缓了一会儿，手臂一甩，拒绝了丫头的搀扶，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乔雨兰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三日闭门不出，端来的食物也滴点未碰，丫鬟们怕她有什么闪失，连夜差人去将军府，把江煜辰请了过来。
“阿兰，为何不吃东西？”
江煜辰卸下披风，走到乔雨兰身旁站着，不敢贸然抱她。
“不想吃。”
乔雨兰趴在窗台上，头也不回地望着窗外，语气微冷。
“阿兰……”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江煜辰话还未说完，就被乔雨兰冰凉的话语给强行打断。
面对乔雨兰突然的冷暴力，江煜辰的心被拧成了一团，难受得不行，他鼓起勇气，将乔雨兰强行抱起，往软榻走去。
“你干什么！”乔雨兰生气的怒喝一声，用力地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
江煜辰把乔雨兰放在软榻上，左手用力擒住她两只手腕，右手穿过青丝，微微地握住她的后脑勺，极其霸道地吻了上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乔雨兰不停地蠕动着身体，奋力地反抗着。
“不放！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
江煜辰眼神锐戾地盯着乔雨兰闪着泪花的双眸，声音低沉，情绪有些激动。
乔雨兰嘴角下弯，委屈的眼泪恰似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不停地滚落在散乱的青丝上。
“对不起，阿兰，是我不好，我不该瞒你……对不起……”
江煜辰愧疚地把乔雨兰搂入怀中，拾起榻上的丝帕，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拭眼泪。
乔雨兰低声啜泣了很久，直到累了倦了才合上微微红肿的双眼，在江煜辰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