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雁行
“……”
“这丫谁啊，傻啦吧唧的！”
“咦，那个妹子不错，好漂亮啊！”
当瞟到美丽清冷的江婉时，极道门众人冷漠无神的眼眸一下子亮了。
毕竟不仅是女子，还这么好看，剑宗好歹还有些女的，只是不好相处，可他们极道门却是实打实的男人宗啊。
呵呵，装作不认识我是吧？
李彦冷冷一笑，回头喊道：“小婉，过来抱一个。”
说着完也不等江婉回复，念头一动，封魔就飞了过来
“啊，哥。”封魔突然飞出，江婉根本来不及反应，一慌之下没站稳，就跌了出去。
“卧槽，她不会飞，救人啊。”
“……”
“混账，混账，不当人子。”冲出去的男子夹着尾巴骂骂咧咧地走了。
“哥，你干嘛？”
江婉撅着小嘴，嘟囔着撒娇，这话传入男子耳中，坚挺的背影瞬间佝偻了几分。
“逗你玩呢。”李彦随口笑道，随即看向下方，声音洪亮：“介绍下，这是我妹，江婉。”
“……”
李彦轻咳道：“还是单身。”
“哥，你在说什么？”
江婉顿时睁大了眼睛，目光中略有慌张，环顾周围，哥怎么在给她乱牵姻缘啊？
“欸，哥好久不见，刚一下没认出来啊！”
“您是我亲哥啊，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
“怎样，小婉？我就说他们很欢迎我们嘛。”李彦笑呵呵地带着江婉朝忘道桥飞去。
江婉白了李彦一眼，气的直跺脚，哥怎么这么调皮，跟个小孩子一样。
想起刚刚极道门弟子们一个个眼冒火光、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离去，江婉就觉得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李彦轻弹江婉的额头，将她神游天外的心神拉了回来。
然后开始细心地给江婉讲解着忘道桥，传授着当初的自己过桥的经验。
“小婉，记得待会过忘道桥的关键是忘道，摒除杂念，用最简单的目光去看待周围的幻象，去学习观望道的本质……”
“哦，记住了。”江婉点了点头。
封魔降落到忘道桥岸，上次李彦的嚣张已经深入极道门弟子们的心里，所以这次李彦到来，有空的没空的，能出关的，除了实在放不下手中事的人，都来了。
听说李彦还带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小美女来，众弟子们更兴奋了，皆要来一饱眼福。
于是，忘道桥两岸又人山人海了。
“哥，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迎着两岸和天上几千人的目光，江婉显得非常局促，紧紧挽着李彦的手臂，弱弱道：“他们有点可怕。”
场面一度沉寂了下来，一个儒雅的文士走了出来，微微躬身抱拳：
“江姑娘抱歉，是我们师兄弟们吓到姑娘了，不过姑娘不用害怕，我们等人也就是好奇姑娘能否走过这忘道桥，来看看而已，并无恶意。”
顺便要是姑娘待会不小心落水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救她了，哈哈哈。文士心中狂喜。
“人来的差不多了，去吧。”李彦轻拍江婉手背。
“好，哥。”江婉收起了脸上的惬意，严肃了几分。
待江婉踏上问道桥后，李彦嘴角顿时咧开，转过身去，扬声道：“好好学好好看，这问道桥是怎么过的？”
外门的弟子们顿时就沸腾起来了。
“卧槽，太嚣张了，哪位师兄去治治他。”
“我来，我要教训教训他。”
“好，师兄加油，给他扔河里去。”
一个元婴境的剑眉男走了出来，露出了淫荡的笑容。
“站住。”李彦厉喝一声。
剑眉男笑着停了下来，要听听，李彦还有什么遗言。
李彦眼一扫，道：“忘道忘道，摒弃杂念，一心向前，你们怎么就学不会呢？”
众人一愣，顿时不屑地哼哼。
剑眉男轻笑道：“废话，我们能不知道，但照你所说那只是过桥了，我们要做的是去观摩我们自身的大道，而不是只是简简单单的过桥。”
李彦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白痴，骂道：“愚蠢。”
剑眉男和身后众人顿时睁圆了眼。
李彦继续道：“忘道桥不是来让你们领悟道的，是让你们学会如何去寻道，如何去悟道，让你们学会扔掉过去，珍惜当下，走向未来。”
见众人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李彦继续添了把火：
“寻道是后面的问道路的事，饭要一步步吃，事要一步步做，欲速则不达，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受教了。”剑眉男脸色挣扎地深深鞠了一躬。
李彦嗯了一声，转过身去，挥了挥手，欠揍的说：“没事没事，以后跟在我身边，我会好好调教你们的，好好看好好学，看看我小妹怎么过桥的。”
“……”
“太嚣张了，太嚣张了。”
“没办法啊，人家都教我们这么重要的东西了，还能揍他不成？”
李彦眼一瞥，幽幽道：“别传音了。”
身后众人脸色顿时僵住了，失败地沉寂了下来。
……
忽然间，桥下的河流爆发出惊涛骇浪，浪涛惊起二十米高，又重重砸向河流之中，一浪接一浪。
明明天气风和日丽，青石筑建的石拱桥，现在却如锁链连接的木桥一般晃荡剧烈晃荡不停，转眼间便要把人甩飞了出去。
江婉的身子在桥梁上也是左右晃荡，好几次江婉差点就飞出去了，但被江婉及时稳住了。
李彦眼神凝重了几分，显然是江婉在过桥幻象中出问题了。
“你不去接下她吗？掉下去虽不会有性命之忧，但照这样汹涌的浪涛，她恐怕会受重伤。”
剑眉男皱眉道，波涛如此汹涌，说明过桥人对所见幻象是如何的不舍，难以忘记。
“不用。”李彦自信笑道。
真是无情的家伙。剑眉男撇了撇嘴。
大家都静静地看着波涛愈发汹涌的河流和少女摇晃的身子，都很好奇她究竟在幻想里经历了什么，如此难以割舍，却又不愿放弃闯关。
“那个嚣张的家伙，你可知这样持续下去，她的道心可能崩溃？”桥梁上空，柳叶道。
李彦抬头看去，说话的正是当初给他指路的那人，问道：“道心崩溃有什么后果？”
“愚蠢。”柳叶骂道。
尼玛的……李彦嘴角一抽。
只见柳叶继续说道：“道心崩溃，重则修为尽废，轻则重伤跌河。”
卧槽……那当初我过桥的时候怎么没人提醒我？区别对待？
李彦皱眉道：“她不愿出来，那怎么做？”
柳叶用白痴的眼神看着李彦，道：“进去……等下。”
柳叶凝眉看向江婉，只见江婉取出了红柳，盘膝而坐。
李彦和周围的人族噤声，目光聚焦了过去。
“小婉要做什么？”李彦好奇道。
柳叶声音再度传来：“尔等还真以为忘道桥有那么好闯？人的一生，经历何许千万，我等修士活了几百年、上千年的更是比比皆是，一生的执念是说忘就能忘怀的吗？
有的人没心没肺，自然简单。”
说着柳叶看了李彦一眼，含义不言而喻。
李彦担心江婉，顾不得和对方争论，他也明白对方这是在拿他做反面教材，教导其他弟子。
柳叶继续说道：“有的人在漫长生命中总有一些难以忘怀、难以割舍的人事，你们自己问问自己的内心，要你们忘记，有那么容易吗？要走忘道桥，并不是忘记过去，而是放下过去。”
放下过去。
李彦猛地抬头看去，只见对方转眼看向江婉，眼中充斥着好奇。
李彦收回了目光，陷入沉思之中。
放下心中杂念，用最干净的心去看待它们……这是师尊对他说的话，其实并不是自己理解的丢弃掉、摒弃掉内心的所思所想所悟，而是放下这些想法，不要让这些想法干扰到自己的判断。
“deng”
琴音响起，李彦的思绪被拉拢了回来。
紧接着，一阵阵琴音连绵起伏，从忘道桥上传荡开来。
这是李彦没听过的曲子，在船上，在天音门，李彦听江婉弹奏过许多不同的曲子。
“不错，不错，竟然有幸得见天音门弟子自创乐曲。”桥梁上，一位灰衣男子称赞道。
这丫头，这种时候竟然自创乐曲，也是吓人啊，李彦汗颜。
紧接着，令众人诧异的是，随着琴声的弹奏下，河中的波涛渐渐减弱了下来，直至平息。
“以琴音载道，代替忘道，这倒是个好想法。”灰衣男子啧啧称赞：“就是不知这曲为何所创？”
李彦才不关心江婉是否自创乐曲，看到桥梁平静了下来，听着灰衣男子的描述，他也看得出江婉通过桥梁只是时间问题了。
随着琴声的停下，江婉淡然地收起了红柳，平稳地通过了忘道桥。
“姑娘，敢问这曲为何名？”灰衣男子抱拳问道。
众人皆竖起了耳朵倾听。
江婉想了好一会儿，目光看着李彦，笑道：“雁行。”同时也叫彦行。
是那家伙！
周围的剑宗弟子颇为愤慨，听明白了这曲子是为那嚣张的李彦创作的。
对岸的李彦，神情悠闲，三两下迅速地过了忘道桥，就像是走过寻常的石拱桥般。
“哥。”江婉甜甜喊道，“我通过了。”
李彦脸一收，眼一沉，抬手给了江婉一个板栗，气鼓鼓道：“你差点在上面道心崩溃知道不？还跟我嬉皮笑脸的。”
江婉无所谓地吐了吐舌头，笑眯眯地不认错：“我知道啊。”
李彦无奈叹了口气，江婉让他这气生不下去：“退回来不行吗？”
“哥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只能为哥做这个了。”江婉摇头。
“为何老夫修道几百年，心还是那么痛呢？”灰衣男子，神色僵硬地走了。
李彦微微一怔，顿时绝了带她走问道路的心了，他担心没他看着，江婉能一头扎进去不成功不出来了。
随即转身，看向柳叶，喊道：“那位兄弟，多谢指导。”
柳叶不置可否。
“走吧。”李彦揉揉江婉脑袋：“去见老道士。”
……
道衍大殿的行程很顺利，武夷众人听了李彦的四宗援兵计划后，皆无反对，对于四宗来说，这样的安排非常公平。
李彦随后又向武夷询问了罗刹宗的情况，确定了当时的确是极道门的人及时控制住了化魔的罗刹宗，防止了危害伤害到其他普通人。
至此便和江婉离开了大殿，踏上了归宗的行程。
距离紫霄宗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路程，但甲板上的二人脸上已然没有了丝毫轻松之色。
他们清楚地看到在遥远的天空中，那片波云诡谲，深不可测的黑色魔气，它弥漫了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