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命无价
“太慢了，太慢了。”
李彦的身影就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穿梭在人群中，当他掠过之时，身边总会有几颗人头飞起。
“师尊怎么杀的那么快？”有人看见李彦的身影，惊呼喊道。
他们本来正一步步地演练着自己的剑法，和敌人杀的有来有回，精妙的剑法让他们仅仅几个回合便解决了一个同境界的对手。
但看到李彦杀敌的速度顿时惊住了，那如同砍瓜切菜般的游刃有余，那横冲直撞的霸道无双，让人震撼。
他们不是没见过越阶杀人的行为，身为剑修的他们本身就是这个词的代表。
“卧槽，师尊筑基境怎么杀的比我们还快？”
又有人发现了，出声的男子眼红了，顾不得演练剑法，拼尽全力用最快捷的手法杀戮起来。
“太慢了，太慢了，狗屁剑法，还不如老子直接砍来的快。”
李彦大吼一声，彻底甩掉了演练剑法的心思，将手里的封魔直接当成了砍刀，对着敌人的脑袋就砍去。
封魔微微颤鸣，似乎也被激怒了一般，弥散出狂暴的气息，一剑下去，对方的兵器如同木头一样断成两半。
“我不打了，不打了。”
李彦冷冷一笑，不打了？你说不打就不打？
一剑下去，人首分离。
“这人是魔鬼啊！”
此话在战场上响起，一时之间没人敢接近李彦，而且凡是看到李彦过来，拔腿就跑，生怕被李彦一剑砍了。
“还有谁敢一战。”李彦冰冷目光扫过，大喝一声。
“小贼，死。”盛怒声响起，人群中冲出一个持刀男子。
“不好，师尊，交给我。”
剑宗弟子中一人斩杀掉眼前敌人，发现一个元婴期敌人杀向了李彦，立刻赶去。
“元婴期又如何，今日你是劳资斩的第一个元婴。”
李彦运转灵力，体内隐隐响起龙啸之声，龙凰炼体诀爆发，李彦一个暴步冲了上去，封魔横劈而出。
咔！
大刀在封魔面前如同豆腐一般脆弱，一分为二。
男子眼中惊骇，恐怖的灵力萦绕左手，一拳轰向李彦。
“来的好。”
李彦压根不管这一拳，封魔趁势砍向男子胸口。
噗！
咚！
男子胸口出现一条横贯上半身的伤痕，白色的胸骨显露出来，鲜血喷涌而出。
李彦倒飞了出去，喷出了一口鲜血。
“还有谁要来试试？”李彦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擦掉嘴角的鲜血，阴狠的目光扫过全场。
“卧槽，不愧是师尊，筑基斩元婴。”
“原来师尊这么厉害。”
李彦瞥了一眼兴奋的剑宗弟子，轻蔑一笑。
“好小子，老夫看你能不能斩了我？”
三宗弟子后方响起了一个声音，迫人气势随着声音压向李彦。
动不了了，坏了，化神老怪。
李彦皱眉，大脑迅速运转，喊道：“哪位上去给我斩了这个老头，让我看看你们的成果。”
“我来，师尊，我叫姜成昊。”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化神境弟子飞射出去。
“草，我刚想说，狗东西太快了，这狗东西就是想在师尊面前露脸。”有人捶胸顿足，失声道。
“老头，我来取你狗头。”姜成昊喝道。
同时，手腕转动，宝剑挥舞，划出了一条青龙虚影，激射向化神老怪。
“毛头小儿，找死。”恐怖的杀意瞬间爆发，老怪周围十米范围仿佛变成了一个修罗地狱。
手中的大刀不停地砍劈，一道道红色刀芒迎向青龙。
青龙穿透一道道赤红刀芒，裹挟着无双威势，吞噬了叫嚣的老怪。
“师尊，成昊不辱师命。”姜成昊收剑回来，行了弟子礼道。
这么厉害！
李彦淡定笑道：“不错，成昊，我问一个问题，你们剑宗的人面对同境界都这么猛吗？”
师尊记住我名字了！
成昊眼神一喜，思索了片刻，谦虚道：“师尊，自然不是，其实也不是弟子太厉害，主要是对方太弱了。”
李彦点了点头，刚想让众人继续杀敌，天空中响起了嘹亮的喇叭声，问道：“成昊，这是什么声音？”
成昊笑道：“师尊，这应该是敌人在鸣金收兵，此战三宗士气已崩，再打下去必败无疑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天音门也响起了喇叭声，战场上的天音门人纷纷向后撤退，李彦也带着剑宗弟子开始往后撤。
“不打了，下次再战。”鱼晖浑厚的嗓音响了起来。
古月铭、修千万、吴民立刻收手，他们也不想打了。
随着这四人收手，其他的天仙、地仙长老也纷纷停手，各自退回了阵营当中。
此战大捷，斩敌三千人，损伤一千人。
听到这个喜报，李彦也不由得感慨天音琴师对于大规模军团作战的恐怖作用。
……
天音广场上。
天音门的少女们欢声笑语中迎接剑宗回来的众弟子，搞得剑宗弟子们脸上乐开了花，完全绷不住那高冷的模样，一个个傻呵呵的。
玖月带着江婉走了过来，笑道：“小友，二位道友，大殿议事，顺便安排庆功宴。”
“那么多谢师太了。”鱼晖、古月铭齐齐抱拳。
江婉弯着眼眸，捏起拳头扬了扬，小声道：“彦哥，真帅。”
李彦温和地笑了笑，拦住了要走的玖月，犹豫了一刻，问道：“前辈，那么宗外的护道人怎么办？还有牺牲者的尸首又如何处理？”
玖月笑容和善，细心解释：“自会有弟子送去疗伤灵药，小友不用担心，至于牺牲者的尸身则由各自宗门自行收敛安排。”
“天音门难道不做补偿吗？”李彦疑问道。
玖月脸色微僵，叹气道：“加入天音门的护道人都是自愿选择，天音门已然给过相应的酬劳，所以不会再给予补偿。
我明白小友是怜惜那些亡者，可是天音门成千上万护道人，如果每个阵亡者都给予补偿，那天音门也支撑不住啊。”
这场以生命托付的战争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一场交易吗？
难道就连立个碑让天音后人知道他们的名字都不愿吗？
这个世道，人命就如此廉价吗？真的就如同草芥一般？
李彦沉默不言，目光看向沉迷于美色中的剑宗弟子。
那些可是与他一起同生共死过的战友，有朝一日，如果他们也像那些护道人一样死在了战场上，难道也就这样如尘烟消散吗？
“小友有什么想法？”古月铭微皱眉头，问道。
彦哥。
江婉的心突然有些伤心。
李彦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我想为今日大战之人做一些事。”
“小友想做何事，可否需要老身帮助？”玖月微微笑道。
李彦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凉，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感叹道：“小事而已。”
说完李彦向着剑宗众人走去，脚步微微一顿，道：“前辈，这次天音的护道人想必许多人都没来吧。”
四人一怔，玖月脸上闪过愤怒，强压下去，微微一叹：“二位，要不我们去看看小友要做何事吧？”
“师尊，快来玩游戏……”看到李彦走来，剑宗弟子中有人喊道，声音却一下弱了下去。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李彦脸色平静如水，深邃的眼神扫过他们，人群中的欢声笑语慢慢沉寂了下去。
李彦眼神柔和道：“清点人数了吗？有人牺牲吗？”
剑宗弟子顿时松了口气，姜成昊立刻站了出来道：“放心吧，师尊，我们一千人都在，没人牺牲。”
嗯了一声，李彦温声道：“我想去做一件事情，你们要和我一起吗？”
沉寂了片刻，场面欢腾起来。
“要。”
“要去，师尊要我们做什么都行。”
天音门的女弟子们也纷纷嚷了起来，叽叽喳喳：“彦哥，我们也要去。”
李彦笑道：“好，一起去。”
说罢，李彦带头向着天音宗外行去，想起了在剑宗看到的悬空大地，道：“成昊。”
“卧槽，姜成昊这狗东西。”
“我就说这狗东西上次这么积极就是为了在师尊面前露脸。”
姜成昊得意地看了眼身旁的众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人群，来到李彦身边，行了弟子礼道：“师尊有何吩咐。”
“你带几个人去挖一块巨石，百米宽高。”李彦道。
“弟子领命。”姜成昊道，然后立刻点了几个化神境的同门离开了队伍。
来到天音门前，李彦一眼望去，宗外的大地上一片荒凉，大地上四处都是大战后的残骸，一条条鲜血构成的河流在洗荡土地。
而大地上，天音的护道人们都聚集到了一起，坐在地上，一个个如同孤独舔舐伤口的野兽在为自己包扎伤口。
“呜……”
人群中渐渐响起了一阵阵抽泣声。
“成……”李彦转头喊道，转念想起姜成昊已经被自己派出去了。
这时，身旁一个眼尖的弟子立刻站了出来，行弟子礼道：“弟子忏念笙，师尊有何吩咐？”
没人嘲讽他，大家都知道这不是嬉闹的时候。
李彦扔出了一个空间戒指：“念笙，把这些给他们吧，然后带些人去打扫战场，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再去把牺牲战友的尸体……能寻回来的寻回来，安葬了吧。”
“弟子领命。”忏念笙行弟子礼道，随后向着剑宗门人安排下去。
“彦哥。”身后传来抽泣的声音。
李彦深深叹了口气，道：“想去的都去吧，师太问起我会说。”
看着一个个弟子从自己身旁跑过，李彦的心里难得有了些欣慰。
“师尊，我们回来了。”
李彦循声看去，姜成昊几人抬着一块百米宽高的方形巨石飞了回来。
目光扫了一眼大地，选定一处空旷的地带，却又不易被战火袭扰之处。
先天龙气赋予双手双脚之上，一跃而起几十米高，口中吼道：“让开。”
姜成昊几人立刻抽身后退，不再管那巨石。
李彦双手按住巨石一角，四两拨千斤，将巨石的方向调整到了心中的位置。
双脚再次踩在巨石侧面，龙凰炼体诀爆发，用力登出，巨石飞射出去，轰的一声砸落在大地上，深深扎入大地数米。
姜成昊适时跑了过来，笑嘻嘻道：“师尊这是要做什么？”
李彦沉默，拇指划过戒指，封魔现手，一跃而起几十米，手中封魔舞动出漂亮的剑花，落地之时，巨石左侧中央，一列飘逸的大字出现，三宗之乱、抗魔大战纪念碑。
此处动静早已惊到了不远处的天音门护道人们，一个个运转着眼力看到了这一幕。
“我想让所有牺牲在这片战场之上的战士知道，这个世上有人记得他们，不仅仅是他们的家人、朋友，所有看到这块纪念碑的修士都能知道曾经有一群人拼尽全力，用生命去换来了他们的和平盛世。”
李彦的声音不大，话不多，却传遍了整个护道人阵营，。
有人一脸无所谓地看着李彦，这块碑对他而言并无意义。
有人眼神犹豫，因为这次阵亡的修士当中就有他的朋友。
天音门下，玖月、古月铭和鱼晖也看到了这一幕，听到了这些话，无动于衷。
忏念笙带着寻回的尸首回来了，只有几百具尸首，也就是说另外有几百具已经在战场上粉身碎骨了。
李彦点了点头，走向了护道人阵营，朗声道：“可有人前来认领尸首？”
此话一出，人群沉默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地有人走了出来，向李彦认领尸首。
凡是有认领到的尸首，李彦一一遵循各自意愿，该还回去的还回去，不打算要了的，李彦让人留下了名号和宗门归属，留了下来。
最后还剩下三百多具，其中近两百具可能是独自一人，也可能是同路之人皆死亡了。
李彦让剑宗弟子将这些人的姓名、宗门归属纷纷刻于石碑之上，最后李彦刻上：无名氏，二百一十八人。
右侧落款：人命无价，生，或轻于浮毛，死，或重于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