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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至真至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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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尚角没想到上官浅竟会安慰自己,眼睛不由得湿润,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他早已习惯了,将所有的情绪隐入心底,不让任何人看见真实的自己。他的脆弱和难过,只留给自己便好。

    宫门的角公子,没有哭泣的权利。他要护住整个宫门,要护住远徵。哪怕稍有松懈,都有可能被心怀不轨之人吞食殆尽。

    宫尚角从不敢表露出自己真实的喜好,除了远徵,这些年他从表达过自己内心真实的欲望。

    他的弱点,永远不会轻易展示于人,他能显露于人前的弱点,都不会是真的。

    可他也是凡人,总会有脆弱的时刻。那些虚假的强硬和装腔作势,竟是连上官浅都骗了过去。

    宫尚角实在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公子,若有困惑之时,不妨问问你的心。”

    上官浅白皙的柔荑轻轻地抵在宫尚角的胸口,眼眸含笑又柔和。

    这些话,上官浅之前便与自己说过。想起当时的一幕幕,宫尚角的心头不由得一震,激荡起汹涌的涟漪。

    他怎得就没发现,上官浅在那时并不是完全在骗自己!她会有那样的表现,是希望自己能抱住她,予她一些真心。

    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犹犹豫豫,总是瞻前顾后,错过了她的示好,硬生生地将她推远了。

    自己从未真的看清过上官浅,所有人都以为她对自己全是欺骗和利用。连他自己,也是用言语不断的去伤害上官浅。

    他到底想要些什么?对于上官浅而言,她能给的都已经给了自己。从那时起宫尚角就应该明白,上官浅已是孤注一掷了、倾尽所有了。

    “那你呢?”

    宫尚角突然的提问让上官浅怔住,愣在原地。他这话究竟有何深意?又在想些什么?

    “浅浅愚钝,不知公子所问何事。”

    楚楚可怜的一张脸,看着便会让人心疼。上官浅的美貌一向是她的武器,总是轻易的就勾走了别人的魂儿。

    恰恰是因为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所以不管上官浅说什么,都无法让人分辨出是真还是假。

    因此,就算她说的是真话,也会被人怀疑是假话。

    怀中的小人儿,忽然用力地向着父亲的怀里拱。宫尚角瞬间忘记了其他,只想着怀中的女儿。

    半夜三更,温度越来越冷,就算穿的再多,终究还是不暖和的。

    “公子将她放下吧,晴晴许是冷了,估计也睡熟了。公子不是还有话没交代吗?别让徵公子等太久了。”

    宫尚角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晴晴放到摇床上。这一次,小家伙睡得很熟,没有哭没有闹。

    不知何时,宫尚角已是汗流浃背,湿透了衣衫。原来这照顾孩子,竟是比做生意、练功还要困难。

    他能掌控所有人,却掌控不了上官浅,如今看来,怕是又要再加上一个了。

    宫远徵忙不迭地跑回了外间,尽管他已经十分的小心了,可那轻微的脚步声还是让宫尚角立刻发现了他的踪迹。

    宫尚角立刻明白了,上官浅刚刚为何要说那样的一番话,想来她应是比自己先发现了远徵。

    上官浅那番话,与其说是讲给自己听,不如说是特意讲给远徵听的。

    细节末支之处,上官浅付出了很多的心思。她并非真的无心,只是她的心意都融进了日常的点点滴滴之中。

    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宫远徵手中执着茶盏,细细的品着香茗。茶汤入喉,却是没有任何滋味。

    宫尚角和上官浅并肩而行,缓步走到了外间,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拆穿宫远徵偷听一事。

    “远徵,你替哥哥把桌子上的锦盒打开吧。”

    宫远徵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卷文书。

    宫尚角用眼神示意宫远徵打开看看,宫远徵想不通哥哥究竟是何意,却还是听话的打开了。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却是吓了一跳,手中的文书骤然掉落在地。双手哆哆嗦嗦的,看起来很是害怕,莹润的眼眸中满是不解和恐惧。

    从未见宫远徵这样的表情,上官浅亦是十分好奇,这盒子里究竟是何物。

    踱步走近,上官浅伸手捡起了地上的文书。看清所写内容为何时,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宫子羽只会这一招吗?先前与我便是来这一套,与公子竟也用这样的办法。看来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不成器,什么都帮不上。

    只好用这执刃之位,骗来骗去,也不知道换个有新意的办法。我猜他肯定没有告诉公子,现在宫门里的云为衫是假的。

    他倒也不是个蠢笨之人,应是猜到了我会将先前与他的谈话告诉公子。现在又用这文书与公子交易了什么?让公子帮他去救云为衫吗?”

    晶亮的大眼睛中全是害怕,宫远徵可不想当什么执刃,他只想跟着哥哥一辈子,永远只做哥哥的弟弟。

    “这文书与上次的不同,是有效的。”

    低沉的声音让宫远徵更加惧怕,宫远徵疯狂摇头犹如拨浪鼓,浑身都在表达着他对成为执刃一事的抗拒。

    “哥,我才不要当什么狗屁执刃!我只想跟着哥哥一辈子!我才不要被困在宫门一生一世。我还要游历大江南北,看这世上的山川美景。

    我还要去寻找鲜为人知的奇花异草,我还要打造这世上最精巧的暗器,我还要炼制各种各样的毒药。

    我才不要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我才不要为了别人奉献出自己的一辈子!这破执刃之位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要!”

    确实,以宫远徵的性格他不是继承执刃之位的人选,该说他是连宫子羽都不如才对。

    宫远徵是个超出寻常人许多的天才,可他对人却是天生的淡漠疏离,他的情绪仿佛只会受宫尚角的影响。

    在宫远徵的心中,是没有一家人这个概念的。什么血脉亲情,他完全不在意。他做的所有事情,出发点就只会有一个,为了宫尚角。

    这样性格的人,倘若真的成了宫门的执刃,无异与是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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