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危险重重
换成平时,听到上官浅喊自己远徵弟弟,宫远徵怕是早就气到七窍生烟了。今日却是一言不发,保持缄默。酝酿了许久,才艰难地开了口。
“哥,她腹中的孩子,只怕很难拖到足月。便是拖到了足月生产,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定是要吃一番苦头的,弄不好……”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宫远徵一盆凉水浇的宫尚角透心凉。宫远徵不想瞒着宫尚角,他虽然不喜上官浅,总归,她腹中的孩子,是哥哥的亲骨肉。
哥哥已经没了母亲和朗弟弟,若不是他的出现,恐怕一生都会沉浸在痛苦之中。如果再失去亲骨肉,就算再坚强的人也会情绪崩溃的。
十年前,他已经亲眼目睹哥哥是怎样的痛苦、难过。如此悲伤的表情,宫远徵永远不想再从宫尚角的脸上看见。
他肯定会尽全力,保证上官浅母子平安。倘若上官浅真的因为产子出了事,恐怕哥哥一辈子都会因她而难过。宫远徵并不在意上官浅的死活,他只在意哥哥心里的位置。
毕竟,活着的人永远争不过死去的人。
低头垂眸,上官浅温柔地抚摸着肚子,听了宫远徵的话,没有丝毫担忧之色。
“远徵弟弟,可不要这般吓唬人,你哥会担心的。”
???
宫远徵抬手指着自己的嘴,简直是欲哭无泪。怎得就成他吓唬人了?他的哥哥怎么可能因为这点话就吓到了?上官浅未免太看轻他哥了。
转身,却看见宫尚角像是丢了魂,两眼发直,怔在原地,全然不似平常的镇定自若。宫远徵也懵了,这还是他那杀伐果断、英明神武的哥哥吗?
哥哥怎么和宫子羽那个笨蛋,露出一模一样的表情?这根本就是陷入热恋中的傻子,才会有的表情,当真是大事不妙!
“不过,既然上官姑娘身处宫门,必定会受到最好的照顾。有我和远徵在,尚角也不用太过担心。”
入夜
十月末的天气格外寒凉,宫尚角站在庭院中面色凝重,整个人十分紧绷。若是换成平常有人接近,宫尚角立刻就会发觉。今日不知为何,却是完全没有觉察到上官浅的脚步。
“公子,天气寒凉,小心着了风寒。”
细心地为宫尚角披上大氅,上官浅的语气温柔如水,全然没有之前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冷漠。宫尚角转身,视线不自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孩子的到来,并没有给宫尚角带来太多的喜悦,反倒是带来了无限的烦忧。上官浅对自己的态度,宫尚角也很清楚,不过是无计可施之下的委屈求全罢了。
她并非真的打算留在自己的身边,上官浅从未想过要放弃复仇。宫尚角并不反对,也不是要阻止她。只是现在他们有了孩子,如果上官浅出了事,他们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没有父母陪伴着长大,是怎样的痛苦,宫尚角比谁都清楚,上官浅也肯定清楚。她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孩子也体会到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呢?
从前,宫尚角没得选,为了宫门众人的安全,他只能放弃上官浅。他确实无法相信上官浅,可如今有了孩子,一切都不同了。
她已经不再是外人,而是真正的宫门中人了,更是宫尚角最要保护之人。不管是作为她的夫君,还是作为孩子的父亲,他都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可是,上官浅之前被他伤的太深。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不会信的。如今种种,倒也算是因果循环,终于轮到他了。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了,不被人信任的感觉有多难受。
不管上官浅做了多少的努力,都始终得不到自己肯定的回答。再柔软的心,也会在不断地磋磨中变得坚硬。也难怪,当初上官浅会带着孩子决绝地离开自己。
宫尚角毫不怀疑,上官浅对他肯定是有爱的。只是相比自己,在她心中复仇、孩子更为重要,这样的感觉让宫尚角倍感无力。
他能看到上官浅的那颗真心,可她的真心,就像是悬挂在天边的月亮。看似触手可及,却是镜花水月,永远无法触碰。
一段建立在欺骗上的感情,本就像是空中楼阁,早晚都会崩塌的。
像上官浅那般聪明的女子,更加不会把自己的命运,托付在一个不值得她信任的男人身上。说起来,还真是可悲,他和上官浅都是在谎言中倾诉着自己的真心话。
真真假假,岂止是在欺骗对方,更是在欺骗自己。或许,直到现在,上官浅都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个她伪装出来的上官浅。
可是没有人知道,从一开始真正让宫尚角动心的,就是那个精于算计,善于揣测人心,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上官浅。他喜欢的,从来都是面具下真正的她。
那个永不言弃,执着又倔强,聪明坚毅的上官浅。
无比悲伤的眼神落在上官浅的眼中,她也不懂宫尚角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重逢之后,他的眸中总是含着无法言说的悲痛,好像被出卖的不是自己,而是宫尚角。
这样的宫尚角,让上官浅觉得很陌生。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宫尚角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浅浅不必亲自照顾我的,你如今月份越来越大,身子也越发的重了,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才是重要的。”
抬手,宽大的手掌轻轻拂过上官浅的肚子,里面的小家伙也调皮地动了起来,上官浅笑地格外温柔。
“公子之前还说他不喜欢你,依我看,小家伙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个父亲吧。每次听到你的声音,都像是在撒欢儿,会在我肚子里面一通折腾。”
一向杀伐果断的宫尚角,面对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却是格外的小心翼翼。
尽管他的面上不显,可上官浅却能清晰的感知到,宫尚角每一次看到自己腹中孩子的胎动,眸中都是纯然的喜悦和幸福。
这般外露的情绪,本不该属于宫尚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