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表里不一
肚子里的小好家伙翻来覆去的动弹，并不老实。上官浅温柔地抚摸着肚子，周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浅圆润的肚子，宫尚角眼中满是怜爱，情不自禁开口询问。
“他平日里，也是这般闹腾吗？”
上官浅闻言，轻轻点头，言语中满是宠溺，幸福地嗔道。
“嗯，每次吃东西，他都不安分，许是馋了吧，你要不要摸摸看？”
宫尚角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上官浅会主动开口，呆呆地看着她圆润的肚子，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害怕？”
心事突然被人戳穿，宫尚角虽然面色如常，心中却是七上八下，不知该怎么做。
“宫二先生，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眼中有些惊慌，宫尚角看着上官浅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有些喑哑。
“我可以吗？”
“当然，因为他是你的骨肉。”
轻柔的声音给了宫尚角莫名的勇气，即使面对强敌，他也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过。微微颤抖的手，迟迟不敢落下。
“怎么了？”
宫尚角的眼中有些落寞，声音也跟着低沉了许多。
“我怕，他会不喜欢我。”
一双纤细的柔荑覆在宫尚角骨节分明的手上，上官浅自然地牵过他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并未有任何不悦。
宫尚角的手轻颤着，手心不知不觉中，竟渗出了许多细密的汗滴。等了许久，却不见上官浅的肚子有任何动静。
难掩失望的情绪，宫尚角刚要抽回手，却见上官浅轻轻拍了一下肚子。温柔的声音满是宠溺，对着腹中的孩子小声说道。
“孩子，这是你的父亲。”
话音刚落，宫尚角就感觉到掌心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面上不显任何情绪，眼中却迸发出惊人的光亮，盈满了纯然的喜悦与快乐。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翘，眼神温柔的不像话。
从未有过的新奇感受，血脉的力量竟是如此神奇。虽然他尚未出生，却给宫尚角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幸福和快乐。
“看来，他很喜欢自己的父亲呢。”
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宫尚角的眼眶有些湿润。第一次，真正有了即将为人父的感觉。
“谢谢你，留下了他。”
“这也是我的孩子，何谈谢字？”
宫尚角抬头，目光有些动容，心中满是歉意却不知如何开口。酝酿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
“你不怪我吗？”
目光望向窗外，上官浅似在回忆着往事，情绪有些低落。
“我要怪的人太多了，若是全都放在心中，宫二先生，怕是排不上号呢。”
因为担心上官浅的身体，马车行的很慢，暮色落下，一行人才走到驿站。上官浅目光冰冷地看着桌上的蜜饯，随手拿起一颗，缓缓放入口中。
蜜饯很甜，她的心却很苦。
一行人走了八九天，不知不觉就到了上官浅半月之蝇发作的日子。
入夜，上官浅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双手却紧紧地护着肚子，额间全是汗滴。随着疼痛不断加剧，上官浅控制不住轻哼出声，整个人痛苦至极。
房门忽然被打开，上官浅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无意识地呢喃。
“可是半月之蝇发作了？”
根本得不到她的回答，宫尚角耳边全是上官浅痛苦的呓语声。宫尚角明明知道，半月之蝇只要熬过去便好了，可以上官浅现在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金复，去找……”
宫尚角话还未说完，手就被她狠狠地抓着。上官浅痛到说不出话，只是不断地摇头。宫尚角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无声地坐下，紧紧地抱住上官浅。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终于不再发抖。宫尚角从她口中，抽出早已被咬的血肉模糊的手。随便擦去上面的血，然后小心翼翼地为上官浅盖好被子。
异常苍白的脸上全是汗滴，上官浅可怜的模样让宫尚角心疼极了。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不知熬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夜。半月之蝇发作起来，连他都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孕妇。
上官浅一个弱女子，还怀着身孕，是如何独自一人，熬过半月之蝇发作的日子？该是怎样的毅力和爱，才会使人如此勇敢？
“醒了？”
眼皮似有千斤重，坠的上官浅睁不开眼睛，还未开口说话，一盏温茶便递到了她的嘴边。抬头，却看见宫尚角的眼眶微微泛红，似是哭过的样子。
上官浅没说话，宫尚角拿着汤匙，一点一点喂她喝着水。视线不经意落在宫尚角血肉模糊的手上，上官浅急忙抓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愧疚。
“是我伤的你？”
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宫尚角没想到，上官浅竟抓得那般牢。
“其实，根本就不……”
散乱的头发遮挡了她的眼睛，宫尚角看不清上官浅的表情。蓦然抬头，娇俏的脸蛋上全是泪痕。
上官浅仰着头，紧紧地抿着唇，一层薄雾蒙住了眼睛。晶莹的泪珠如同珍珠般，从眼角滑落，成串的泪水从眼窝中涌出来，看的宫尚角心疼不已。
“别哭了，小心动了胎气。”
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宫尚角无比温柔地望着上官浅。原来，她并不是不会心疼自己的，只是他先伤了上官浅的心，所以她才会那般无情。
“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亮晶晶的泪珠在上官浅的眸中打转，随着她点头的动作不断落下。宫尚角喂上官浅喝下安胎药，又守了她许久。确认她睡熟后，才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关门声响起，床上的上官浅，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上官浅的眸子深邃冰冷，像是冬日风雪刚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毫无温度可言。彻骨的寒意，像是能将周围的一切都冻住，与刚才的楚楚可怜截然不同，简直判若两人。
眼神沉稳而冷峻，好像随时会改换情绪，让人看不出真假。似乎一切都在上官浅的掌握之中，让人不寒而栗。
抬手，随意拭去眼角的泪痕，上官浅的内心未有丝毫的动摇，只觉得可笑。随便几颗眼泪就让宫尚角如此心疼，终究是他先动了真心。
这场无声的对弈，是自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