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留退路
半月之蝇发作之日快到，上官浅担心腹中的孩子会受影响，急于得到半月之蝇的解药。
顾不上可能暴露的风险，凭着云为衫给的宫门图纸，上官浅避开了宫门的监视，悄无声息地下了山。
拱桥独立、流水潺潺、渔家桥头，寒鸦柒靠在栏杆旁，焦急地望着远方。忽然，一抹蓝色倩影映入视线，尽管人潮再汹涌，寒鸦柒还是一眼看到了上官浅。
即使心中再雀跃，面上仍不显露分毫。只是寒鸦柒一向冰冷的眼眸，此时却盈满了温柔。二人许久没见，寒鸦柒忍不住把上官浅从头至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
见她衣着华丽、满头朱翠、气色红润，才终于放下心来。寒鸦柒没忘了，四年前的上元节，上官浅说他笑起来更好看。
一向冷淡的寒鸦柒，脸上却挂着无比诡异的笑容。上官浅打量了他一眼，有些纳闷，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却还是伸出了手。
“解药。”
解药早已握在手中，寒鸦柒并不想上官浅受半月之蝇的折磨，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信息。”
看着上官浅有些生气的表情，寒鸦柒心中十分欢喜，这样真实的上官浅，很可爱。
就知道无锋不会轻易的把解药给自己，上官浅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对寒鸦柒说道。
“我找到无名了，雾姬就是无名。”
许久未见，寒鸦柒想多与上官浅说几句话，便接着逗她。
“要拿解药，这个信息不够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上官浅转身见到寒鸦柒的笑容依旧诡异，但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那宫尚角的弱点够了吗？”
“宫尚角的弱点，不就是宫远徵吗？”
上官浅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转身将视线移到一旁，上官浅虽然失落但并不难过。
不过事到如今，确实没有必要再自我欺骗了。宫尚角怎么会不懂如何表达爱？若是他真的不明白，为何所有人都知道宫远徵是宫尚角的弱点？
终究在他心中，自己还不够资格，不能被信任，所以也不会被偏爱。真正能被宫尚角放进心里的人，他的偏爱会让所有人都知晓。
比如宫远徵，就是那个被宫尚角放进心里的人。所以为了宫远徵，宫尚角可以毁掉他一直看重的宫门，可以不顾一切。
因为自己从没有真正地走进宫尚角的心，所以他不会对自己表达出偏爱，也不会为自己牺牲任何利益。
归根究底，还是认为她不值得，也配不上他的偏爱。既然如此，自己为何要对宫尚角手下留情？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上官浅亦不会有丝毫的愧疚。
“除了宫远徵，他的身体，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看着上官浅毫不留情地出卖了宫尚角，寒鸦柒眼睛一亮，很是开心。只是上官浅不知道，寒鸦柒并非只因为知道了宫尚角的弱点而开心。
从一开始，寒鸦柒就担心上官浅会对宫尚角动心，但现在看她的表现，却不像是有任何的爱恋。如此最好，等上官浅完成了任务，回到无锋，自己就可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了。
寒鸦柒不奢求上官浅能够爱自己，甚至不会告诉她自己的爱意。寒鸦柒比谁都明白和理解上官浅，对她而言，光是活着就已经够辛苦了，她只是想要有人能一直地陪着她。
爱，这种虚无缥缈、看不见又摸不着的东西，对于刀尖舔血、朝不保夕的刺客来说，实在太过奢侈。他只要能一直陪在上官浅的身边，时时刻刻保护她的安全，就够了。
“宫尚角每半个月，就有两个时辰会内力全无。”
说出宫尚角的弱点，等同于要了他的性命，上官浅的眼眸微微闪动，似有不忍。可最终还是全部说了出来，只是心中有些难过。
上官浅不想让寒鸦柒看出自己的失态，只能用微笑掩饰情绪，转身走向寒鸦柒，伸出手。
“够拿解药了吗？”
寒鸦柒的瞳仁一亮，看向上官浅的眼神中全是欣赏，将早已准备好的解药放到了她的手中。
“申时至未时。”
得到了解药，上官浅转身打算离开，却又慢慢悠悠地补充道。
“还有，无量流火的藏匿之地，就在后山花宫地堡。”
寒鸦柒望着上官浅的背影，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欣赏，颇为赞叹地夸奖她。
“无量流火的所在，是宫门的最高机密，这你也可以探知？”
眼波流转之间，上官浅想起了许多，心中似有千般滋味汇集到一处，苦涩难言。
“自是费了不少功夫，这次我可牺牲不少，等事成之后，我们再好好聊聊。”
“感觉，你快变成我的上级了。”
上官浅心里清楚，从这一刻开始，她和宫尚角之间就真的再无任何可能了。虽然她是为了保住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可终究还是选择了出卖宫尚角。
做人论迹不论心，即使她有千种理由，万般借口，都不该成为她出卖宫尚角的原因。而她今日所做的一切，也并非突然兴起，想说就说了。
上官浅怕自己对宫尚角心有不忍，怕自己会舍不得，所以干脆利落地断绝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从今日开始，上官浅不会再对宫尚角有任何的幻想，她和宫尚角之间，只能是敌对的关系。
因为之前的每一次，当上官浅产生了可以依靠宫尚角的念头，现实都会狠狠地给她一巴掌。地牢那次是这样，求宫尚角帮自己杀点竹也是这样。
每一次的请求，都只换来了失望和羞辱。可人偏偏就是贱，不把自己逼到退无可退的绝境，就总觉得自己会是特别的那个。
她也像寻常人一样经常犯蠢，总是生出想要依靠宫尚角的可笑想法。每次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上官浅都在内心嘲笑自己的懦弱，天真。
如今她有了孩子，每一步都要更加小心谨慎，只要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置之死地才能后生，上官浅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到宫尚角的身上，一丝一毫的想法都不可以有！
所以，干脆就不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借此彻底断了自己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梦终究是梦，她也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