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倒计时（一）
护卫军在兰花巷里找到了牛二，牛二对程金供述说，“是一位带着帷帽的姑娘拿着熔成块的金子找到我，说让我替她杀个人，我见那金子厚重便答应了。”
“可看见那姑娘面貌？”
“没有，那姑娘遮掩的严严实实，还披着斗篷，就连衣裙也看的不真切。”
“你收的赃款现在何处？”
牛二犹犹豫豫不想交代，程金抽出闪着银光的利剑抵住他的脖子，他才瑟瑟交代，”在房梁上。“
护卫军跃上房梁找到红布包起的金块交给了程金。
程金接过金块对护卫军吩咐，“把他和人牙子带回元宫护卫处。”
青鸾殿外程金对太子汇报，“绑走凌姑娘的人已经抓住了，名叫牛二，是个为钱无恶不作的街头流氓。”
“可交代受谁指使了么？”乞伏瑀眼露寒光，戾气逼人。
“牛二交代是看不见容貌的姑娘，拿着熔成块的金子给他，让他杀了凌姑娘。”
“金子可缴获？”
程金拿出红布包裹的金子双手呈上，“这便是。”
乞伏瑀撩开红布，瞄了眼金子，低沉着声音，“去查此金在何处熔化，是谁熔化。”
程金领命，又问，“殿下那牛二和人牙子如何处置。”
“杀。”乞伏瑀轻飘飘留下一字，转身进了青鸾殿。
青鸾殿里皑皑醒来，坐在床榻上揉着后脖颈，见乞伏瑀进来问，“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在这？”
乞伏瑀紧走两步俯下身看着她，“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皑皑摇头，又问，“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
“此后你便留在元宫，莫再想着出宫。”
乞伏瑀知道皑皑不愿留在元宫，但他现在太过繁忙，荣帝将朝政全部交予给他，朝中还有部分朝臣对太子监国颇有意见，若是他此时怠慢朝政，怕是以后不会德服天下。他无暇顾及枣花巷，又遇有人欲杀皑皑，不得不将她继续留在元宫。
“为什么？？”
皑皑只觉乞伏瑀出尔反尔，不守信诺，答应她出宫，却只是让她宫外生活了几日。
“有人要杀你，你在宫外实在不安全，还是继续留在元宫。”
“是谁？”
“你无需操心，待我查出凶手再告诉你。”
乞伏瑀耐心对皑皑解释，皑皑却认为这一切不过是他为困她在元宫的托辞，有谁会想杀她呢。
殿外福全说有大臣来奏，乞伏瑀匆匆起身去了会政殿。
皑皑走出青鸾殿，发现殿外没有宫人拦着，她走出院子，听身后有人唤她，“凌姑娘。”
皑皑转过身，瞧见一身华贵打扮的女子，金钗满头，华服修身，顾盼生辉，仪态万千。
“太子妃？”皑皑想他该就是太子妃，那日在枣花巷和乞伏霖说话的女子。
秦亦青微微颔首，秋蝉在旁提醒，“凌姑娘该向太子妃行礼。”
皑皑打量秋蝉，说道，“你也该向我行礼。”
秋蝉张口欲顶嘴，被秦亦青拦下去。
“凌姑娘勿怪，奴婢不懂事。”
皑皑浅笑，“无妨。”
秦亦青盯了皑皑一霎，弯起唇角问道，“凌姑娘何时入的元宫。”
皑皑看着她，想起她与乞伏霖谋划坑害乞伏瑀，对她心生忌恨，不想再与她说话，匆匆说道，“太子妃若无他事，我便告辞了。”说罢，径直回了青鸾殿。
秦亦青微愣在原地，秋蝉又在旁开腔，“她连个嫔妾都算不上，竟敢对太子妃这般无礼，太子妃您该教训她。”
秦亦青斜眼瞪着秋蝉说道，“你办事不利，还敢多嘴。”
秋蝉吓得垂下头，跟着太子妃愤愤回了昭晖殿。
昭晖殿里，太子妃遣走了所有宫人。
“你是如何办的事？”
太子妃恶狠狠盯着秋蝉，秋蝉瑟瑟跪在她面前，俯着首，解释道，“奴婢都是按您吩咐做的，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竟没死，又回了元宫。”
“你赶快出宫打听牛二现在何处，他若是收了钱没办事，便找人将他除了，他若是办了事没办好，也找人将他除了。”
秋蝉领命，迅速离了昭晖殿。
柳良娣知道凌皑皑又回了元宫，气得发狂，想去青鸾殿大闹一通，又怕惹怒太子，只能在丽容殿里摔着东西泄愤。
傍晚秋蝉回来，附在太子妃耳旁嘀咕了几句。太子妃惊倒在木椅上，惶恐不安，喃喃自语，“只怕是太子查到了牛二。”
秋蝉害怕地浑身发抖，她知道若是太子知道是她们做的，必定不会轻饶她们，“太子妃，我们该如何是好？”
秦亦青沉默半晌，说道，“咬死口，只要不承认便能留住一命。”
秋蝉想也别无他法，只能这样保命。
此时，圣京城不知何人开始鼓动民心，百姓皆传荣帝荒废朝政，专宠后宫，德不配位，理当让贤。而荣帝整日沉醉在刘婕妤的温柔乡里，对外界之言置于脑后，不管不问。
这日，早朝上有人启奏，建议荣帝下诏让太子即位，坐在金龙宝座上的荣帝醉眼朦胧，眯眼瞧着启奏大臣叫道，“朕还没死，如何让太子即位，你若不想活了，朕这便下旨赐你一死。”
启奏大臣吓得跪在地上俯身叩头，荣帝口齿又含糊喊道，“还有谁要劝朕退位，都站出来，朕全赐你们一死。”
众臣皆不敢再言语，太子只觉朝中局势已经不可控制，散朝后急匆匆回了元宫，召集亲信大臣，商讨该如何安抚百姓，安抚朝堂，大臣们百首无策，连连摇头。
这时，朝堂中反荣帝的声音越来越多，有劝说太子应该夺权上位，有说该能者上位。还有一部分朝臣认为像现在这样由太子监国很好。乞伏瑀知道那些说该能者上位的都是琛王一派，可他们又一直未有明说，他也不好治他们的罪，由着他们煽动臣心也不能纵容，而他这时需要首辅柳江出来稳一稳朝堂时，柳江竟称病在家闭门不见。乞伏瑀忽觉无力支撑朝堂。这时边疆小国又不知为何也开始纷纷挑衅，四方将士严守边疆亦不敢随意调动。
乞伏瑀焦头烂额，心力交瘁，昼夜浸在会政殿内足不出户。
皑皑虽出不得元宫，也听到了朝堂上的风声，她预感琛王要准备动手了，开始担心乞伏瑀。
絮儿赶回了圣京，和德子去了枣花巷，看见宅院大门紧锁，又找来元宫，守门的护卫听说是来找凌姑娘的，进去通传太子，太子正埋头看着奏折，挥手说道，“让她进来。”
絮儿来了青鸾殿，皑皑看见絮儿终于回来了，热泪盈眶，将絮儿紧紧抱住。
“小姐，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呢？有没有被人欺负？”
皑皑摸着絮儿的脸，仔细打量着她。
絮儿握住小姐得手，“小姐，我也很好，我和德子”
“你和德子怎么了？”皑皑问絮儿。
絮儿低下头，“我和德子成亲了。”
皑皑又惊又喜，她原还担心大仇得报后，絮儿一人在世上无依无靠，想着让絮儿快回圣京，把乞伏瑀给她得那箱银子全留给絮儿，让她有钱傍身。现在絮儿有了德子，她便是了无牵挂了。
“德子待你好么？”
“很好。”絮儿羞涩垂着头。
“即好便可，你现在有了家，也不需留在我身边，这把钥匙你拿去，是枣花巷宅院得钥匙，那里有箱子银钱，是我留给你的，你拿去傍身，以后德子与你再有磕磕绊绊看在这些钱的份儿上，他也会让你三分。”说着，皑皑把钥匙交给絮儿。
絮儿握着钥匙，哭着问，“小姐你呢？他是我们的仇人，你还要留下来吗？”
皑皑有了赴死之心，了却絮儿这份牵挂，心中只剩下乞伏瑀，她想最后的时日是他在一起。
“你无需管我，去和德子过你们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