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不怎么聪明
孙氏连忙示意两个儿子将柱子拉进去看住，她则是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盛老爷见笑了，孩子大了，主意也大了，不服管教了。”
这么明显的敷衍之词，盛舟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若是今日他没有前来，这事他也不会主动来管，可既然已经来了，这事就不能这么算了。既然管了，那就管到底。盛清欢见柱子被拖进屋中最后的神情，眼神中满是绝望，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他只顾着拼命挣扎，五官已然扭曲。李佃户和孙氏的意图这样明显，可以用昭然若揭来形容，柱子所担心的可能真的会发生，也许前脚他们刚离开，后脚小婴儿便没了气息。这个时代，新生儿的存活率极低。这也是梅子时时刻刻将孩子抱在怀中的原因，她根本就不敢将孩子交给别人。梅子的婆家虽说做事不地道，只因为她接连生下女儿，便将梅子送回了婆家，但却没有那么狠心，将小婴孩直接溺死或者抛弃。但梅子的婆家，想必也早就应该预料到小婴孩的命运，不是盛清欢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他们，而是他们就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不然梅子和孩子也不会被送回来了。她若是不知道没遇见也就算了，可遇到了，又怎么能当做什么都什么都不知道。不等盛清欢开口，蒋氏先开口道：“这个孩子，我们抱回去养着，但还太小了，离不开娘。”
孙氏闻言，心下快速算计，“多谢夫人的好意，今日是柱子不懂事，多有麻烦。”
李佃户想要开口，却被孙氏偷着掐了一下。蒋氏知道，她先开口，孙氏定然会刁难，但不过是为了多要些银子罢了。“我既然已经来了，就不怕麻烦，梅子如今虽然被婆家送了回来，可没有休书也没有和离书，算不得是李家人。”
蒋氏不急不缓的说道，“梅子，你可愿意带着孩子跟我走？”
梅子一脸泪痕抱着孩子，眼中仿佛是看到了希望，连连点头，声音哽咽道：“愿意，愿意……”孙氏被蒋氏这一番言语弄得下不来台，笑容僵在脸上，“夫人说的是，梅子的去留，我们当爹娘的做不得主，一切全凭她自己做主，只是若梅子婆家来要人，我们又当如何说……”“实话实话便是了，只管让他们去我那里领人。”
蒋氏沉声道。孙氏这会已然没了其他阻拦的借口，只好讪讪的点头道：“夫人说的是。”
但她的面上，明显是不甘心就这样将梅子母女俩放走。盛清欢勾了勾唇，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梅子母女俩之前还是孙氏的眼中钉肉中刺，可这会只因为蒋氏开口收留，便有了利用价值，引得孙氏生出了贪念。“阿娘，阿爹身边还缺一个小厮，我看这个叫柱子的就很聪明伶俐，若不问问李佃户，能否舍得柱子来咱家伺候？”
盛清欢脆生生地道。孙氏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梅子是出嫁女，她奈何不了，可柱子却还攥在她的手心里，是圆是扁任由她搓捏。而且她不想放柱子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只要有柱子留在家中，她也算是拿捏住了梅子，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梅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柱子在家受罪，她心安理得的去东家吃香的喝辣的。“柱子年纪小，不懂事，去了就是给老爷和夫人添麻烦，我家狗儿要长两岁，做事也稳妥。”
孙氏笑呵呵的说道。盛清欢睨了他一眼，摇头道：“看着不怎么聪明，我觉得柱子就很好，不过你们舍不得，那就算了吧。”
梅子刚在就想提一下带着弟弟柱子，可她还不等开口，姑娘开口了，她心中还暗自欣喜，可这会听到孙氏和姑娘的话，她只觉得一下子掉进了深渊之中。而作为当事人的柱子，反倒是没那么的在意，在他看来，姐姐能离开这个家，跟在夫人身边，就已经很好了。他留在家中，不过就还是过从前的吃不饱穿不暖，整日干活的日子，这对他来说，算不得上苦。蒋氏看向李佃户，“我记得你家今年只交了一半的租子，马上就要交明年的租子了，这另一半，是不是应该交了？”
当初跟田老爷交接的时候，这些只交了一半租子的佃户也都直接转给了蒋氏，蒋氏将钱补给了田老爷。这下不只是李佃户脸色难看，孙氏的神情也有些不安。“夫人，我们不是不交，只需等到地里收成了，我们肯定立马就交。”
孙氏说道。“那下一年的租子，是不是也只能交一半呢，若是这样，要么地少佃一些，要么租子加一成。”
盛清欢淡淡的说道，“阿娘，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说完，还朝着蒋氏眨了一下眼睛。蒋氏笑了笑，点头道：“欢儿的主意正好，阿娘回去就定下这个规矩。”
这是属于母女俩的默契。让孙氏知道，蒋氏有多么娇惯女儿，只要是女儿想要的，她都会满足。“这……这……”李佃户结结巴巴的看向孙氏。孙氏没想到盛清欢这么一个小女娘，真的能做得了蒋氏的主，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攥了攥，堆起一脸的笑容道：“既然姑娘看重柱子，那是他的福气，我们自然是没什么舍不得的，只管去伺候老爷。”
李佃户也连连点头道：“正是。”
盛清欢看向柱子，“走吧，前面领路。”
孙氏明显十分不情愿，可却知道眼前的人是她得罪不起的，若是东家不将地佃给他们，那全家可都要饿肚子了。狗儿冷着脸，厌恶的看向蒋氏和盛清欢，阴沉着脸，扭过头去。柱子还有些恍惚，他轻飘飘的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看向阿姐。他们离开那个家了？这一切竟然是真的！盛清欢走在蒋氏的身旁，握着她的手，抿唇笑了。蒋氏能感觉到女儿雀跃的心情，其实她此刻的心情也很好，这对于她来说，也是做了一件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