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新年
“阿爹，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盛清欢目光有些促狭的看着盛舟。“什么赌？”
盛舟不解的问道。“这一两银子给了主屋，年后，大伯父一家肯定就会去府城落户。”
盛清欢目光灼灼的看向他道。“不能吧。”
盛舟的语气明显就带有不确定，说明他心里也觉得盛清欢说的事情，可能会发生。“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如果阿爹输了，往后家中的银钱都要由阿娘做主，阿爹有需要则要说明缘由。”
盛清欢说完后，朝着蒋氏眨了下眼睛。盛舟点了点头，“那欢儿要是输了呢？”
“我不会输。”
盛清欢胸有成竹的说道。盛舟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好吧，女儿就算是输了，他当阿爹的也不会怎么样的。“等等，阿爹，吃过晚饭，你再跟阿爷私下里说。”
盛清欢拉住盛舟的衣袖道。盛舟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那我先去送药。”
“小机灵鬼，说吧，你就这么确定，你阿爷会把银子给大房？”
蒋氏见盛舟出门，小声的问道。盛清欢点头，“阿娘，阿爷最在意的是谁？”
蒋氏想了下道：“你大伯父和二郎。”
“对，所以阿爷肯定着急给他们落户，只有有了户贴，才能去府城读书。”
盛清欢轻哼一声，“大房五口人，一两银子不够，阿爷私下里还会补齐，没准连爷奶的户贴也能拿回来，只将咱们一家扔在一旁呢。”
蒋氏眉头拧着，女儿说的这种可能性极大，张氏手中其实是有银钱的，只是多少并不知道，这一路上，他们根本就没有用到银子，来到沣水镇后，吃喝也都是盛舟挣来的。这么一想，家里明明有钱落户，却偏要女儿去开口借钱，还让丈夫上山去打猎，还真是当二房是好糊弄的傻子呢。盛清欢知道，她只需要说这么一点，以蒋氏的聪明，定然会想明白的。蒋氏不是看不透这些弯弯绕，只是她从小家里人口就简单，一家人相亲相爱，从未觉得亲生骨肉之间，还会有这么多算计。到底是她小看了人心的险恶。如果一旦大房有了户贴，接下来就是去府城读书，读书就需要束脩，还需要笔墨纸砚，这些都需要银子，到时候，肯定就会跟从前一样，落在他们身上。之前蒋氏还为没有将户贴的事情告知丈夫，而心里有些小小的愧疚，可这一刻，烟消云散，她有什么好愧疚的，大房和公婆这么对她，可丝毫不觉得有一丝亏欠。吃过晚饭，盛清欢和蒋氏等在房中，过了好一会儿，盛舟才回来，脸上带着笑容，一看就是被盛老爷子和张氏的好话给哄住了。蒋氏起身，往外走去。盛舟诧异的问道：“阿柔，你干什么去？”
“我去一趟主屋，找娘有些事，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蒋氏已经出门了。盛舟不解的看向盛清欢，小声道：“欢儿，你阿娘做什么去？”
盛清欢摇头，她也不知道。没一会儿，蒋氏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块布料。盛清欢仔细一看，正是她从府城带回来的，原本是要给盛舟做衣服的布料，却被张氏拿了去，另外给了盛舟一块粗布做衣裳。“阿娘，奶怎么会给你？”
盛清欢惊讶的问道。蒋氏淡淡一笑，“我说要给虎爷做一身衣服当年礼，你奶虽然不高兴，还是给我了。”
盛清欢笑了，觉得蒋氏去要布料的时机也选的好，这会盛老爷子要是不给的话，那之前哄盛舟的那些话，怕是就白说了。盛舟听着妻女说话，想要反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她们说的是事实，只好默默地不出声。年三十这天，从早上起来，全家人就开始忙碌，盛清欢也不知道要忙些什么，她依旧专心的练她的算盘。盛舟好奇的在一旁看了两眼，只觉得眼花。“欢儿，你跟着虎爷都学些什么？”
盛舟站在一旁问道。盛清欢还以为没人关心她都学些什么呢，因为家里就没人问过。“读书、习字、看账本。”
盛清欢淡声道。“啊？”
盛舟愣住了。盛清欢抿唇笑了，“那阿爹觉得师父应该教我什么呢？”
盛舟挠了挠脑袋，“阿爹也不知道。”
但读书习字，盛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虎爷竟然像个先生一样坐在那里摇头晃脑之乎者也。实在是盛海给盛舟留下的读书人的模样太过根深蒂固。“阿爹，所以你以后再有钱了，要留着给女儿买笔墨，师父说我就是练习的少，所以字才那么难看的。”
盛舟连连点头，“欢儿放心，阿爹肯定多多赚钱，给欢儿买最好的纸。”
他脸上的笑意是藏不住的，从前妻子偷偷的教女儿识字，可现在女儿能有机会读书写字，他这个当阿爹的，别提多高兴了。张氏是看这个也不满意，看那个也不满意，站在屋中，指使完这个，指使那个。盛清萱被张氏吵得头疼，想要出去透口气，却又被张氏叫住擦桌子。她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还是欢儿妹妹会躲懒，早上就不见人影。”
张氏看了一圈，还真的没看见小孙女，眼睛一横，站在主屋门口，朝着二房的方向大声喊道：“人呢，都去哪了，这么多活儿，都等着老娘一人干啊。”
盛舟本来正看女儿打算盘，听到老娘的声音，立马走出去道：“娘，有啥活儿，只管交给我！”
张氏白了他一眼，这个儿子，自从不听她的非要娶蒋氏进门之后，她就再也不愿给他一个好脸色。“你一个男子怎好做些洗洗涮涮的活儿，叫欢儿出来，一大早就躲懒。”
盛舟自然要为女儿辩解，“娘，欢儿不是躲懒，欢儿是在打算盘呢。”
张氏冷哼一声道：“一个姑娘家，连字都不识几个，学人家打什么算盘！”
盛舟还要开口，盛清欢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奶，我来了，干什么活儿？”
“干什么还非要我说吗，眼里是一点活儿也没有！”
要不是因为过年，张氏更难听的话也说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