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妇人的算计
“这柴火谁还嫌多啊，再说，老爷您看看，我家的柴火又干又直。”
盛清欢依旧不放弃，脸上带着笑意，还将肩上的柴火放在地上，抽出一根来。中年男人看了一眼盛清欢手中的柴火，微微颔首，确实不错，但是却依旧没打算留下，摆手道：“我这里柴火够了，你去别处问问吧。”
态度已经比之前稍微好了一些。“老爷，您一看就是个大方又善良的人，我家这点柴火也不值钱，您生意做这么大，随便赏个几文钱，就够我们全家一整天嚼用了。”
盛清欢仰着头，露出灿烂的笑容，阳光映射在她的脸上，眼里有闪闪的亮光，让别人想要靠近。“你这柴火怎么卖，我这里是不缺这些的，只是看你年纪小，怪可怜的，你也别抬价糊弄我。”
“老爷您这样精明的人，我哪敢糊弄您啊，您先看看我带来的柴火，要是可以的话，我去将我爹喊来，他那里还有三大捆呢，都是这样的好柴火。”
盛清欢笑着说道，“这点柴火也不值钱，老爷您随便赏点，就够我们父女俩忙活好几天的了。”
“小姑娘嘴巴倒是甜，你先去把柴火都背过来，我看有多少，再给钱。”
中年男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这样应下了，算了，这年月都不容易，他也难得起了怜悯之心，只是看着小姑娘可怜罢了。“老爷真是菩萨心肠，您稍等片刻，不会耽误您功夫的。”
盛清欢一副千恩万谢的模样。盛清欢一路跑着回去。“爹，赶紧搬柴火吧，有人买了。”
小姑娘额头鼻尖薄薄的一层汗，气儿也没有喘匀。“真的？”
盛舟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嗯，就在前面。”
盛舟脸上的阴霾消散，立马扛起了柴火，“欢儿，你在前面带路。”
父女俩一路疾走，到的时候，后门并没有紧闭，反而是留了一个缝隙。“老爷，柴火带来了，您看什么价格合适？”
盛清欢说道。中年男人轻笑一声，看向放在地上的柴火，轻声道：“最多八文。”
盛舟刚要开口说话，被盛清欢暗中拉了一下。“老爷，你看我们的柴火，都是晾晒过的干柴，您是个心肠好的，九文钱，长长久久，图个吉利如何？”
盛清欢笑着说道。“嘴巴倒是甜，不过我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世道，一文钱也精贵着呢。”
中年男人虽然可怜盛清欢，可是却也是个精打细算的生意人。盛舟在一旁，心中却很高兴，能换八文钱，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点头道：“好，那我把柴火送进院子里。”
“小心点，我这院子里有贵客，不要惊扰了。”
中年男人推开门，嘱咐道。盛舟闻言，背着柴火，一路都低着头，不敢到处看。“就放在这里吧。”
男人在前面带路道。盛清欢虽然也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但眼睛倒四处打量，可能因为是后院的缘故，并没有盛清欢想象中的宽敞，只有一处厢房，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树下有石桌石凳。父女俩将柴火放在制定的柴房中，盛清欢走出柴房，却发觉院子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的妇人，她擦脂抹粉，穿的艳丽，头上还簪着一朵颜色眼里的绢花，特别是清风刮过，盛清欢能很清楚的闻到她身上的胭脂味道。盛清欢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从前电视上那些花楼老鸨的形象，很是契合，所以对眼前这位妇人的身份大概也有了猜测。“李老板，我们青莲的新衣裳可是做好了？”
妇人举止带着风尘味。“在红袖楼掌柜的面前，不敢称老板，衣裳都做好了，掌柜的怎么不在前面吃茶，是不是伙计招待的不周？”
果然生意人都有两幅面孔，盛清欢瞥了一眼，与盛舟站在一旁。妇人的目光在顾清欢的脸上扫了一下，小姑娘长得清瘦，不过底子好，弯弯的眉，深深的眼窝，长长的睫毛，一对很神气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张瓜子脸儿,薄薄的嘴唇,颇有秀气。她在花楼中，可以说阅人无数，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是个美人坯子，要是好好教导，未来，怕不是花魁，也能在红袖楼中数一数二。她原本是在前院坐不住了，想过来寻掌柜的，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妇人的目光停留在盛舟的身上，从这父女俩的穿着打扮来看，就知道是穷苦人家出身，眼睛一转，开口道：“你们是来卖柴的？”
盛舟垂着头，低声道：“正是。”
“那巧了，我那里正缺柴呢，也往我那里送一些吧，价格自然公道。”
妇人眼睛里泛着精光，嘴角微微撇着，她看重的可不是柴火，而是人。盛舟闻言，心中自然喜悦，不过却苦着脸惋惜道：“这位贵人，真是不巧，今日背来的柴都卖光了，您要是想要，我明日再送，行吗？”
“我只今日用柴，明日就算了。”
妇人一脸可惜的说道。盛舟有些急了，“那我下午送来，您看行吗？”
盛清欢在一旁拉了拉盛舟的衣袖，轻声道：“阿爹，算了吧，爷还交代你其他的事情了呢。”
她可不是她那老实憨厚的便宜老爹，眼前这妇人明明就是花楼的老鸨，而且她刚才看向自己的目光让盛清欢很是不舒服，那眼中的算计太过明显。盛舟还有些犹豫，卖柴能换来钱，有钱了就能买粮，他如何不动心，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能这么顺利就把柴卖了。老鸨见盛舟心动，笑着说道：“这年月，家里能吃饱饭都不容易，我看你家这小丫头倒是乖巧伶俐的……”盛舟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那妇人，明明说的是柴火，怎么突然就提到自家闺女了……“就算我盛舟再怎么穷，我也干不出这等卖女儿的事来！”
盛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过见老鸨那一双精明的眼睛黏在了女儿的身上，那情景，何其相似。一把将盛清欢拉到了他的身后，一脸怒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