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南芜救了个小孩儿
牵着马不太好逛街,林笙带着林竹找了一家食肆吃午饭,顺便将马匹着人送回林家,她拉着林竹往西市集市深处去。“公子,大公子不允许你来这些地方的,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林竹看着坑坑洼洼地泥路两边搭建着各种铺面或者阁楼,不少人或站或坐地,在看着他们两个衣着整洁的公子哥儿,眼神并不友善,甚至有些警惕。
林笙当做没看见,穿越过一条小巷子,来到西市南边的南芜场,这个地方原本是一个叫南芜的小村庄,后来发展成一个集市。这个集市跟西市其他地方不同,这里专门买卖奴仆的黑市。华夏国不允许随意买卖人口,奴仆买卖要经过官府出具官文,但人贩子似乎是无论哪个时代都存在的老鼠屎,官府来扫荡过几次,但西市人多且复杂,外地往来商贾也多,整个西市鱼龙混杂,且建筑连同原住村民的房子一起,扫荡过后不仅没有杜绝人口买卖,反而让人贩子更加谨慎,组织更加严密。
林家医馆林大夫倒是偶尔会来这里给人就诊,毕竟西市明面上还是繁华,主街上店铺楼阁、客栈不少,也住了不少过路的人,生了难治的病也会经人介绍来林家医馆求医。林庭之自然是知道这里鱼龙混杂,暗藏危险,所以一直强调不允许林萧和林笙踏步这里。
林笙也不是无知小儿,表面上像是来逛的草包公子哥儿,但却暗自警惕注意着周围的人和事。
正走着,突然一间屋子的门砰一声破开,一个黑色物体从门内砸了出来,落到林笙跟前一丈远的地方,仔细看去才看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紧接着从门内出来两个满脸戾气的汉子,其中一个壮得跟头牛似的,手腕粗壮,握着一根马鞭追了出来,嘴里骂着:“狗娘养的,还敢偷吃!看我不抽死你!”随着话音落下去的是破风的鞭声以及皮肉被抽打的声音,但没有听见惨叫。
那孩子蜷缩着,身上衣服被抽打破烂,身上是满是被殴打和抽打的伤痕,尤其鞭伤裸露出来更是触目惊心。林竹差点惊叫出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出声。其他人都远远看着,表情冷漠,像看一头畜生被教训。
林笙眯眼望去,那孩子抱着头蜷缩着承受着鞭笞,不求饶,也死死咬着牙不吭声,落在人耳朵里的是他身子被抽打的声音。林笙看不清他的脸,但看到了他挣扎间从臂膀下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眼睛很亮,但此刻眼神已经有些涣散。那粗壮的汉子力道很重,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再挨几鞭就要一命呜呼了。
林笙往左两步,从街边一个卖茶的摊子拎过一张长板凳,然后往那满脸横肉的男子身前一扔,砸在他脚前。男子被吓了一跳,往后一蹦:“操!哪来多管闲事的!找死是不是!?”
林笙笑眯眯走过去把孩子挡在身后:“好汉莫怒,再这样打下去,就打死他啦。”
那男子脸色阴霾地盯着林笙:“今日我就是要抽死这狗娘养的!你让开!”
林笙拦着,笑道:“别呀,打死了你还得拖出去扔是不是,不如,我帮你处理了?”
这时刚站在门口观看着的身形比眼前这人瘦矮一点的男人走过来,他留着两撇胡子,两眼透着精光,神色透着一股诡异的狡猾,林笙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很贴切的形容词:獐头鼠目。他一双透着精光和贪婪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林笙,细皮嫩肉的,嘿嘿一声:“这个小公子,不如进屋里喝杯茶再谈?”
林笙神色不由一沉,这人竟然把注意打到她身上来?
林笙冷笑一声:“本公子怕麻烦,只想来找几个耐玩的奴隶玩玩儿,这奴才你要不肯买想要拿来泄愤,那就抽死他算数,我也不是非要,小爷玩死的奴才可多了去了,不稀罕这么个肮脏玩意儿。但要是你敢在我身上打什么鬼主意,可是要小心你的狗命!”林笙脸上没有笑容的时候,气势凛人,冷意从眼里渗出来,仿佛一把冰刀刮进人的心里,他刚才的心思竟然被一言戳穿,不由心里又惊又怕,不由打了个哆嗦。
但他毕竟在道上摸爬打滚了多年,心里虽然犯怵,还是扬起讨好的笑脸:“哪能呢,只是这玩意儿肮脏,怕脏了您的手,要不我们送几个干净的给您挑挑?”
林笙转身在边上的茶棚子下的长凳子坐下,一脚踩着凳子立起来,整个人痞气十足,眼神冷冽暗藏杀气,冷道:“不必了,我看这娃儿能受得住这位大哥鞭子还没断气,看着是个受得住折腾的,就这个吧。出个价吧。”
那獐头鼠目男子,眼珠子转了又转:“不知公子要买这命硬耐打的,是要做什么?我们给您找更合您心意的。”
“当然是给我家公子养的犬撕着玩儿。不过我看你身手似乎挺灵活的,说不定能在狗爪子下蹦个十天半个月的,不如你跟我们回去,要是进了狗圈儿半个月不死,我们给你一百两银子。”林竹跟着林笙久了,配合也默契,跟着睁眼瞎掰,气势不太足,但伶牙俐齿的,也挺噎人。
那男子忙拱手退了两步,两边腮肉抖了抖,他知道有些有钱的公子哥儿喜欢养恶犬,也喜欢斗犬,那些哪还是狗,是索命的恶犬,他勉强扯着笑:“小哥说笑了,我一把老骨头折腾不住。那这样,这小子身子骨好,忍耐力也好,力气也大,今日也就饿了三四天才看着弱了点,今日跟公子有缘,就便宜卖给给公子您了,五两银子,怎么样?”买来才500文钱,能卖五两银子算是赚了,也少了一个刺头。
林竹嗤笑一声:“我呸!还五两银子,当我是冤大头呢。公子,我说这个脏兮兮的,瘦不拉几,还不够塞大狗儿的牙缝。”
这时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粗声粗气说道:“算了,大哥,这么个玩意儿净是赔钱活儿,一两银子卖给公子得了,以后公子有需要尽管来找我们。”
獐头鼠目男子看着地上悄无声息的奴才,打成这样,不卖也是死,他们才不会花钱医治他,能得一两银子也是好的,脸色装作无奈地神情:“那好吧。公子,一两银子。”
林竹从袖子里掏出一两银子扔给他,然后走到那孩子身前,附身一手拎起来抗在肩膀上,轻轻松松。这一幕看得那两男子和周围旁观的人倒抽一口气,特别是那两个男子,幸好没跟这人动手,看着瘦小羸弱,却能一手拎起个半大小子,还一点都不吃力,显然是有功夫在身上的,难怪那个公子说取他性命的时候也感觉是喝口水那么轻松。
林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扛着小孩儿跟在林笙后面,苦不堪言,毫不吃力是装出来的,尽管她是贫苦出身,从小干惯了粗重活,手臂有力气,但毕竟是个姑娘家是不是,加上这几年在林家也没怎么干粗重活儿了,扛沙包不容易。
来这一趟,竟然买个小孩儿回去,小姐的心思真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