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释怀，拜会故人
既来了普渡寺，自然是要先去拜会无了和尚的。
此番来到普渡寺为得是上香，两人已将身上红衣换下，换了身素雅的衣裳。
李莲花如今穿了件白色里衣，搭一件豆绿宽袖长袍，外罩一件墨绿色青裳外袍，腰间系着一个同色墨绿腰带。
他似乎偏爱绿色系的衣裳，加上他浑身的儒雅随和，看上去倒像个儒雅书生，看不出是个绝世剑客。
江忘川倒是随意许多，只一身简单的月白长裙，外头穿了件同色长袍，那柄桃木梳依旧系在腰间垂着，倒也不会显得突兀，远远一看只会以为是个独特的装饰。
头发依旧只用一根发带束在身后，如此素雅的装扮，偏生她生得好看，虽不说惊才绝艳，倒也让人移不开目光。
寺庙之内不好太过亲密，两人连手都未牵，只并肩走着。
却惹得路过的人还是多看了几眼，直感叹两人郎才女貌，实为绝配。
“李施主如今愿意主动来看看老衲，老衲倒是十分欣慰。”
无了给自己倒了杯茶，手中捻着佛珠看向李莲花。
“和尚，我这也只是碰巧来看看你罢了，你这么一说，倒是显得我好像是特意来看你的。”
无了怒瞪他一眼，倏地又笑笑，“李施主果真还是嘴上不饶人，不过瞧你如今的模样，这碧茶之毒是已经解了？”
李莲花点头，“已经解了，这不就来告知你一声嘛，省得你整日给我寄信。”
无了轻哼一声，没好气道：“我倒是忧心李施主身体，只是那寄去的信总是有来无回，只怕是寄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莲花尴尬的碰了碰鼻翼，“兴许真是被狐狸精吃了也不一定。”
而后又正了神色，看向无了道：“此行是来拜一拜好友。”
无了捻动佛珠的手指顿住，“我原以为李施主会一直想不通的，没想到如今既能回那四顾门，也能坦然面对故人了。”
他看向自顾低头轻轻吹着茶杯中飘散碎茶叶的江忘川，轻轻笑了笑，“人呐，果然都是需要活人来陪着的。”
他撑着膝盖起身，慢慢走去禅房，“所有东西我早已备好，只等李施主来，如今人既来了，直接过去便好。老衲还得去给小弟子讲课，便不陪着去了。”
李莲花道了声谢，也起身前往供奉牌位的灵堂。
他被无了救后，曾在普渡寺待了几日，那几日，他时常恍惚，常常陷在自责中，却也在那些日子亲手刻了五十位兄弟的牌位，再托无了供奉在这普渡寺。
只是他始终不敢去看那些牌位，只因每看到一次，他就总能想起因自己一意孤行逝去的他们。
他们前一日分明还对酒当歌，却在一夕之间阴阳两隔。
所以十年来，他只在赚了些钱财后交给无了，托他替自己上香，自己却从未来过。
他虽说着早已释怀，可直到这一刻，当他看着牌位前缭绕的袅袅香烟时，他才是真正释怀。
他轻轻拿着干帕子擦拭着牌位，每拿起一个，他便能想起那牌位主人的脸，清晰的就像是在昨日才见过。
他一句句说着自己这些年的日子，又说起曾经的往事，眼里带着柔和的笑，眼里却有莹莹泪花。
待把所有牌位都擦拭完，他又举起酒轻轻淋在地上，“且再等等我吧，百年之后我们定要再好好喝一场。”
江忘川站在一旁，也双手合十朝那些牌位轻轻拜了拜。
……
事情做完，辞别无了，便是要回莲花楼了。
“忘川，如今我的事情已尽数解决，你的事，你打算何时告诉我？”
江忘川正低头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闻言抬头看他，“我的什么事？”
她又在装傻充愣，妄图再次蒙混过关。
李莲花终是轻轻叹口气，看向前方一个有阳光照过的大石头，不由分说搂过她的腰飞身过去。
“李莲花，你做什么？”
她还未问完，李莲花已经点开她身上被她封着的两个穴位，钻心的疼痛自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瞬间疼的她失了声，额间开始蔓延渗出出细密的汗珠来。
李莲花看向她的眸光里也全是痛苦，仿佛此刻被疼痛折磨的人是他。
他迅速运功将扬州慢的内力渡进她的体内，帮她护住心脉，丝丝缕缕的内力流向她的身体，以此减轻她的疼痛。
不记得过了多久，好像是日落西山，李莲花才收了力，扶住了江忘川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此时也并不好受，虽然碧茶之毒已解，但长时间细密的内力输出还是让他唇角溢出些鲜血来。
江忘川的浑身早已被汗水浸湿，额间的头发贴着脸颊，他替她轻柔拂开。
又运起体内不多的内力替她烘干衣物。
看着江忘川紧闭的双眸，和即使在昏迷状态下也始终皱着的眉头，心头的疼痛早已盖过身体的疼痛，似是尖锐的针尖刺向他的心脏，让他呼吸有些不顺。
她的状态，远比自己想的要糟糕的多。
他抱起她，一步步走回莲花楼，她不愿让人担心，那便依着她吧。
“李莲花，江忘川这是怎么了？”
方多病原是在屋外喂马的，看到被抱着回来的江忘川，忙跑过来询问。
笛飞声虽未明说，只是目光也一直追随着李莲花的身影。
李莲花轻轻摇摇头，“没事，只是有些困了，我抱着她回去休息一会。”
方多病还想再说什么，李莲花却已经越过他往楼上走去。
小心翼翼的把江忘川放回床上盖上被子，他这才脱了力，扑通一声跪倒在床边。
方多病也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忙上前扶起他，“李莲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情绪激动，却也压着声音，但尽管如此，还是惹得李莲花抬眼瞪他一眼，“别吵。”
李莲花沉沉看一眼江忘川，由着方多病将自己扶出房间。
笛飞声早在门外等候，看着李莲花越发苍白的面色，扼住他的手腕替他把脉，“内力虚空，你做了什么？”
“内力虚空？”方多病惊呼出声，又惹得李莲花抬眼瞧他。
方多病于是噤声，扶着他往旁边屋子走去。
“扶我下楼。”李莲花却是看了眼江忘川的屋子，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