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快去看!有人要跳楼了!
苏昊这话,问得四女一头雾水。
但她们还是老实回答了。
“我们都不怕高。”
“平日里为了省钱,哪个灯笼坏了,哪片瓦坏了,都是我们自个儿爬梯子修的。”
“怎么了,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吗?”
苏昊笑嘻嘻地把手中的纸调转方向,摆到自己对面。
“不是帮我,是帮你们自己。”
“我想到了一个,令满庭芳重现辉煌的好方案。但是,具体执行就靠各位姐姐们了。”
四女看了那张纸一眼,画得黑漆漆的,认不出写了什么。
她们只能齐齐走近,拿起细看。
看着看着,不觉讶然张口:“这……这……”
命运的齿轮从这一刻开始启动。
距离满庭芳火爆全城,名动全国,并最终在各地开启三千多家分店,还有五天。
倒计时开始。
从这一天起,满庭芳整整五天,关门歇业,不知道在干嘛。
无人在意的角落,没人留意到这家五十年老店白天一直关门。
只在夜里三更,才有一些车马运货进来。
偶尔有一些良家妇女和酸腐儒生,在路过这条街的时候,用力啐上一口,骂一句不正经。
以此,来彰显自己是个正经的人。
五天后。
入夜,街上人声鼎沸,人头攒动,正是繁华将要开启的时候。
日头刚刚落下山脚,月亮便顶替了它的位置,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只是月光更加温柔,如同情人的手,轻轻拂过人们的脸庞和发梢。
街市亮如白昼,无数流萤如星点般在人群中穿行。
这个世界,人类和动物还没形成剑拔弩张的对峙局面。
蜻蜓和蝴蝶都很大胆,敢停在人的发绳上,随着走动,一晃一晃地荡。
当夜空彻底暗下,天上的星子便恣意起来。
它们像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清晰,一个比一个明亮。
偶有不小心滑倒的,咻的一下,就变成一道流星从人们头上掠过了。
这宁静祥和的夜晚,人们端着刚买的梅子汤,一口气喝完。
碗和铜钱一起放下来,钱在碗里打着旋儿,叮叮当当响。
“谢谢客官!”人走之后,摊主继续吆喝,“卖酸梅汤哩——”
旁边的摊贩也跟着吆喝:“卖糖糕哩——”
“卖糍粑哩——”
忽然,一声粗粝嗓音,打破了夜市的平静。
“快去看!有人要跳楼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
“哪儿啊?哪儿啊?”
“那边!满庭芳那边!”
一听到具体的方位,人们凑热闹的心已经止不住了。
有刚说要买酸梅汤的,见摊主动作慢腾腾,急得撂下一句“不要了”,拔腿就跑。
摊主刚想抓住那人理论理论,就见隔壁摊主正快速收拾东西。
“诶,你干嘛去?”
那位摊主头也不抬地回:“大家都往那边跑,那边聚的人多。我去那里卖。去晚了没位置。”
酸梅汤的摊主如梦初醒,连忙收拾摊位,也要到热闹点去摆。
这些摊主都在急着收拾东西过去,其他游人就更不必说。
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满庭芳那儿赶,路上不时有议论声传入耳中。
“听说要跳楼的是个年轻姑娘,长得可美了!”
“胡说,人家在屋顶上,隔那么老远,哪能看出美不美?”
“诶呀,当然是看身段!腰细腿长,肤白似雪,能丑到哪去!”
“这么美一姑娘,为什么要跳楼啊?”
“我哪知道啊!我这不跟你一起赶过去看嘛!”
越来越多的人,赶往那条平时不轻易去的街。
就连一些自诩从不出入烟花之地的人,也挤破头要跑到前面。
这声势浩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春香苑的注意。
毕竟,有不少客人,都已经走到他们门口了,忽然听到什么,扭头就跑。
还有一些,都已经付了钱的,也草草了事,边跑边提裤子跑去看热闹。
“怎么回事?”
李掌事,也就是那天那个带人去满庭芳闹事的男人,见此情况,皱眉问道。
底下的人回答:“听说是满庭芳那边,有人要跳楼。大家都跑去看了。”
李掌事闻言,嘴角上扬:“要跳楼?好啊,跳得好,走,咱们去看看去!”
李掌事到的时候,满庭芳所在的那条街已经挤得水泄不通。
不过李掌事身后带着一干打手,每人手持棍棒,吓得周围人自动散开。
不知不觉,李掌事身前就开了一条道。
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走到最内圈的位置。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粉裙女子,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坐在满庭芳的屋顶上方。
微风拂过,她头上的粉色丝带微微摇动。
她单薄的身躯也在随着夜风微微晃荡。
底下的人看得心惊胆战,生怕风大一点,把那摇摇欲坠的姑娘吹下来。
可姑娘好似全然不觉自己所处的位置有多危险。
她下巴微扬,抬头望着月亮出神,一双明眸,深邃如潭,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怀中抱着一把琵琶,不弹,只紧紧抱着。
底下有好心人在那喊:“姑娘,快回去吧,上面风大,危险。”
也有的人在那探口风:“姑娘,发生什么事儿了?有什么事下来再说,别想不开啊!”
越来越多的人嘀嘀咕咕,交头接耳。
八卦和凑热闹本就是人的天性。
尤其是当八卦的对象,还是妓院里的漂亮女人时,就更加惹人遐想。
她经历了什么?
她有什么样的故事,才会让她不顾危险的坐在这么高的房顶上,好似生无可恋?
别人都在劝解和害怕,而李掌事,作为商业竞争对手,他则巴不得对方早点跳下来。
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坐在上面呢,他不在乎。
他只知道,只要那女的这么一跳,这栋楼的楼价顿时能降五十两银子。
到时候他们买下这栋楼的时候,能省不少钱。
而且,满庭芳里拢共就四个女人硬撑着。
死了一个,剩下三个,肯定心态崩塌,到时候不攻自破。
想到这,李掌事抚掌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跳啊!要跳早点跳!别搁那儿磨磨唧唧的!”
“赶紧的!是不是不敢跳!不敢就别在那吓人!”
这话一出,引得旁人怒目而视。
什么人啊这是,怎么这么冷血。
都这情况了,还说风凉话!
有人瞪过去,发现是李管事,他身后还有一干打手,顿时吓得收回目光。
李管事得意地大笑。
他就说风凉话了,怎么样,谁敢招惹他!
可他没料到,那些认识他的人不敢得罪他,而在场这么多人,许多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一些正义之士听到那些怂恿跳楼的话,气得破口大骂。
“什么杂种在这儿喷粪!大晚上吃了屎了嘴这么臭?”
“怎么出门不用你姥姥的裹脚布把嘴裹上?还是你脑袋在尿桶里泡过所以捞出来就是臭的?”
“隔壁老王在爬你娘墙头的时候,你也是喊他跳下来,所以你才死了野爹吧?”
“有野爹生没野爹养的杂种,就会狗叫,人话都不会说!”
李掌事气得跳脚,猛地回头:“谁说的!站出来!谁说的!”
可人这么多,谁会承认是自己说的。
不知道是谁搡了李掌事一下,他踉跄几步,还没站稳,就被激愤的人群你一脚我一脚地踹上了。
“啊!嗷!住手!住……我可是……嗷——”
一番闹剧过后,那帮打手千辛万苦才把李掌事从地上抠出来,艰难地拖出人群。
这时,上方忽然传来几声琵琶。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