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明白人
刘氏看着女儿的一脸委屈，觉得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委屈，教导不出来的笨人，还要偏生惹着让人算计！她这女儿省的一张聪明面孔，笨心肠，自己还不知。“你们这一家子，你以为只有他糊涂？你也是个糊涂的！当初不让你掺和领养他大哥家那两个孩子的事情，你不听！让老三家的窜等着你，将孩子领了回来。”
刘氏叹了口气“好吧！你领回来了，人家家的东西你也拿了，要是安安心心的把两个孩子好好养大也算是善事一件不算什么，那三两亩地的，养活两个孩子也够了。还能搏个好名声！可你呢？！纵着婆婆，甚至还帮着她虐待两个孩子！”
刘氏点着彭氏的脑门，好一顿戳，在彭氏额头上戳出了好些个红印子，才放下手。“人心之恶啊！我还专门跑到你家教导你，既然容不下，又想贪了人家的东西。你恶人做到底也成，将两个孩子发卖出去，卖的越远越好！她三娘给找人牵了线，要将打的买到花楼里去，那孩子的小模样卖到那种地方去兴许还是条好出路！可是你又不忍心！呵~！说你什么好？！好人做不了，坏人做不透，混了个里外不是人！让那小张氏把你拿捏的死死的。”
刘氏摊着手，见女儿一脸无辜欲言又止的样子，恨的牙根儿都痒痒。“你也不要在这里装无辜，这事情里面，左右坏事儿的都是你。现在这样的果也都是你种下的因，莫怪别人！你若是成了婚后听我的，早早就能压得住你男人，日子过不成这样！我问你，你一口气冲出来，连两个小的都没有带，你可是想好了打算的？”
“我·····”彭氏被母亲一段教导，慢慢冷静下来。天黑了，她的孩子们还好吗？她出门急，根本没有想起来。“没打算！教你不是一回两回了，做事情你得要想清楚，有成算！你这样不管不顾的跑出来，我能容你，是因为我是你阿娘，你家嫂嫂们也个个都是和善的。你的阿娘为了你们兄弟姐妹几个，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是敢闯上一闯的。可你呢？阿穆，阿兴一个四岁，一个才不满两岁！你这样不管不顾的冲回来，你让他们兄弟两个怎么活？”
都怪她！这个小女儿自己一直娇养着，想着她有父母哥哥姐姐的庇护，日子如何都不会难过。到了成婚的年纪已经是定了性，再想教导是一万个难，怎么教也教不会。“那不也是翁明文的亲儿子，怎么就······”活不下去呢！不就是一个晚上么？彭氏看着母亲那张严厉的脸，又把话吞了回去。“所以说，你没打算散家！还打算回去！既然没打算散家，为什么要头尾不顾的回了娘家？人家给你巴掌，你就不会打回去？让人欺负了，让人误会了，你连打回去，解释清楚的勇气都没有了？当初是你阿爹和我的不是，左右没拦住你，识人不清上了当。哎！你这脾气也不知随了谁！”
儿女都是债！老刘氏叹口气，抬头就看见了大媳妇张望着她们娘俩，看样子来了有一会儿了。“好了！你先擦擦泪儿，别让你嫂子担心笑话！吃了饭和你哥哥们商量一下！”
老刘氏双手托着女儿的脸，抚去了泪水。彭氏目光落在门口的嫂子身上，委屈的又瘪了瘪嘴，慢慢点头。一家子十几口人围在一起吃饭，简单的粥还有些粟米饼，两个简单的小菜，彭家的日子一直过的节俭，一家人却是非常和睦。“早就说！那家子人只要有老张氏在，必定是安宁不了的。如今还添了个小张氏，你这两年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彭氏的二嫂，端着饭碗，看着彭氏脸色不好，话又不敢说太重，再看看自己男人的脸色也凝重，干脆就闭上嘴吃饭。“阿妹要是过得实在艰难就回来过吧！我和你二嫂都没有意见！”
彭氏的大嫂照顾着自家的小三儿吃饭，也没有看小姑子，主要也是怕小姑子下不来脸。彭氏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喂粥，听见大嫂说这样的话，眼圈又红了起来。她大嫂一直话很少，却是个实在人。“大嫂也不必担心，事情也没有到那一步上。而且孩子还小······我不能······”彭氏端着碗的手抖了抖，母亲说的对她的孩子们不能没有亲娘。“你要是拿定了主意，不想离开那个家······明天就让你哥哥嫂子们，打回去！把那老张氏，小张氏打怕了。你往后的日子才能过，要不然家宅不宁，迟早还要祸害了你的孩子！”
上桌一直缄默不语的彭老爹，闷着声，一脸气闷。“恩。”
彭氏轻轻的恩了一声算是应下了。她母亲最厉害，晚上母女俩又说了半晚上的话，彭氏对她母亲一直是深深的信服的。当初母亲跟她说就冲老张氏，这一家子也不能嫁！可她当时就是听不进去，就觉得翁明文是千好万好的。哎~其实吧！要是没有老张氏，翁明文算的上是个好丈夫。若是没有老张氏和小张氏她的日子必定好过。家里的翁明文一个人伺候着三个老小，手忙脚乱的还是一团糟。他本来想让小张氏来给他搭把手，结果小张氏翻翻白眼，直说没空不去，好话说尽也不肯来。翁明文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把人绑来吧！翁明文灰头土脸的吃了一肚子闷气回去又听着他阿娘在骂人，畏手畏脚的老半天也只能硬着头皮近身去伺候。老张氏骂彭氏，连带着彭氏家里的人都拉出来骂了个遍。两个儿子一阵摔了哭，一阵玩的一身泥，一阵又张着嘴喊饿了，渴了！他进厨房熬药的空档儿两个孩子居然趴在鸡窝里睡着了！翁明文一个下午搞得狼狈不堪，有苦难言！他媳妇可真辛苦······他阿娘······屋里安静下来了，阿娘睡着了。翁明文长长的舒了口气，双手抹了一把脸，看看日头偏西他又该做完饭了，两个孩子的衣服还没有洗······他明天得赶紧把媳妇接回来。“你那婆娘还没回来？！就这样的把一家子扔下了？这是不守妇道！你明天赶紧给她写了休书，这个家她也别想回来了！臭婆娘还治不了她了！”
老张氏接过儿子地给她的碗筷，筷子扒拉好一会儿才挑着小白菜扔嘴里。“阿娘！彭氏今天态度是不好，但是······但是也没有到不可原谅的地步。她是两个孩子的阿娘，怎么能就因为这点小错就写了休书，这得让人笑话！还有，阿娘，大夫说了你不能动气，动气影响伤口愈合！”
下午那一会儿劝了他阿娘好半天敢情儿他阿娘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十岁上就死了爹，我把你和你弟弟拉扯到这么大我容易吗？你们现在都有了媳妇就不想要我这老娘了是不是？！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哇啊······儿子娶了媳妇磋磨娘啊！”
老张氏惯用的伎俩，哭命苦。翁明文这回也没有立刻哄劝老张氏，冷着眼看着老张氏。老张氏哭的一声，两声的数着，迟迟没有听到儿子上来哄，一边哭一边眨着眼睛。看翁明文冷眼看着，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哭嚎的声音有提高了些。“阿娘！儿子知道您辛苦将我兄弟两人带大不容易，所以从来彭氏对你有不对意的时候儿也都向着您。可是您细细想想，彭氏这么多年哪里有对您大不敬过！反倒是三弟妹，这几日您可见过她伺候在您床前过？今日彭氏走的急，儿子忙不过来想让弟妹过来搭把手儿她都不愿意！儿子没想明白您还要挑彭氏什么错？不过就是因为我没有娶张家表妹，娶了她彭氏！可那也不是彭氏的错，是儿子看上人家的！从彭家千求万求，求来的！阿娘！日子还长，您不能······不能这样！”
大哥跟他说过，娶了彭氏是他的福分。大哥也说过，家宅安宁，万事才能顺利！大哥······是他对不住大哥！“说一千，道一万！就还是你们两口子嫌弃我个孤老婆子！小张氏再不好，她也是我亲侄女，心和我是一处儿的！”
彭氏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好过她的亲侄女，这个家得要有人和她一条心！“阿娘！”
翁明文真的是没想到，他阿娘······也太分不清好赖人了。“我明日一早去把彭氏接回来，您别，别再恶语相待了！她也不容易！往后的日子一家人要安安生生的才好！”
说完翁明文头也不会的出了屋子。“你！······只要我在，你休想再接那女人回来！”
老张氏指着儿子的背影，眼见着人不见了影子，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扒拉两口小白菜，也没了胃口。举起碗看了又看，想了又想也没把碗摔出去，略带气性的把碗哐啷一声掷在小桌上。两个小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们那贼爹一样！早晚得把那俩小东西处置了！从那两个小扫把星来了，这家里越来越不省心了！彭氏居然都敢跟她摔碗顶嘴了，这次非得把她磋磨够了才行，要不然往后更是不会把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