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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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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轮到煜葂尴尬了,她不成想二人竟然真的这么大胆,就在白天都这样搂搂抱抱。

    她不是反对这样,只是觉得二人应该晚上腻歪,白天为了爹爹而装一下。

    这下子,她犯了难。推醒二人也不是,可不推醒的话,一会儿爹爹觉察出异样该生气了,亲自来找怎么办。

    于是她决定,先把哥哥推醒,煜恣风醒了,一看那窗外的大太阳,心里一惊。

    再看看妹妹和抱着的人,又是一惊。

    纵使他脸皮再厚,可是一想到昨晚妹妹跟他说的那些话,恐怕他怎样也解释不清了。

    这种感觉,竟有种头一次和别人偷尝禁果,结果却被人撞见了的感觉。

    煜恣风看着自家妹妹看他的眼神愈来愈怪,只得一个激灵跳了出来,咬牙切齿地道:“我可什么也没干!”

    他的反应,却仿佛是在狡辩一样。

    煜葂一想自家哥哥一向起来的准时,可现在却起来的这么晚起,指不定昨晚是熬到了多晚呢。

    她不由得谴责道:“禽兽啊你!嫂子都这么瘦了,你竟还压榨她。身为男子,还是得……得克制些。女子索取无度是应该的,可你得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不可贪恋一时欢愉。”

    魏樱被推得惊醒起来,就看见二人在争吵,于是诧异地看着她们。

    “嫂子,腰疼不疼啊?”煜葂关切地道。

    魏樱不明就里,挠了挠头,道:“不疼啊。”

    啧了一声,煜葂佩服道:“嫂子体力真好。”

    此刻煜恣风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于是脸上紧绷,咬牙切齿地道:“你还说?”

    见他如此生气,煜葂满不在乎地做了个鬼脸,道:“想不到哥哥这样的人还会害羞啊。算了,不打扰你们了。你俩洗漱一下就出去吧,爹爹在等你俩吃饭。”

    魏樱感到这气氛有点奇妙,可是又说不上来。她也不大明白为何煜葂早起,她都没听见动静,可没有多想,就跟着煜恣风去洗漱了。

    之后,煜恣风走到凳子前坐下。

    昨晚长时间抱着,保持一个姿势,魏樱的手臂又垂放在他的腰上,到底让他的腰有点酸涩。

    于是他下意识地捶了捶。只见妹妹看他的眼神更怪了,还在桌下偷偷踢了他一下。

    煜恣风:“……”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魏樱见饭桌上气氛凝重,她也不敢乱开口,于是就垂着头闭着嘴,手手乖乖的放好,甚至不敢乱动一下。

    还是最终煜父打破了沉默,道:“恣风,你是个好孩子,你找到了好的姑娘,我发自内心为你高兴。只是,纵使深陷泥潭,可那是身不得已的,除此之外,可要知耻懂礼。”

    尽管这话非常委婉,可煜恣风不由得脸色一变,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爹爹,你这话什么意思?恣风没有……”

    煜父笑了笑,道:“无妨。我毕竟是把老骨头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啊,自己照亮着办吧,只是爹爹还是忍不住再唠叨几句就是了。恣风,你该花费些银子,建个新房了。”

    房间不够,一直是个问题,好在煜葂还在上学,又不着急。煜父早先就告诉了煜恣风,叫他盖间新房。

    还说如果男子没有一间自己的房子总是不行的,如果和妻主闹了别扭,或是如果妻主家出了意外,男子不至于流落街头。

    煜恣风则嘴上答应着,说等他要成家了,肯定会盖的,但实际上他总是腾不出时间来操办这些事儿,也就一推再推。

    这次爹爹旧事重提,恐怕是把这个女人当成了他的未来妻主,以为她们感情如胶似漆、总会成婚的,于是才又催了起来。

    他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答应了,就间接承认了他与这个女人的关系。

    不答应,爹爹定会怪他轻浮:这姑娘既不是他的未来妻主,又怎可带她到家里共处一室、睡在一起呢?

    最终,煜恣风斟酌地道:“等全都置办完了,安定下来了,再说吧。”

    这种半推半就似的话语一向好用,平日爹爹问他为何他找的相好不肯来拜访一下,他也是这么答的。

    这样一答,爹爹以为这女人是他相好,好歹近期不会催了。

    魏樱丝毫不知道自己成了他的相好,还挠了挠头,不解其意。

    蒙在鼓里、早就被利用了的她还很感动,因为煜父不停地对她说“以后常来,想吃什么就跟恣风说,我让恣风给你做”。

    而且煜葂还不住地给她夹菜,说她“太瘦了,容易挨欺负”,说完还不放心,又得补一句“谁欺负你,你告诉我,哥哥和我给你出气”。

    魏樱试探性地问他们相信她是魏樱啦?得到的又是一片沉默。

    因着利用了她导致的心虚,煜恣风便没有发火,而是开口认真辩驳道:“你倒是说说,你哪怕有半点和她相像的地方吗?她什么都会,还是个好弄潮儿,可是你连游泳都不会!”

    这曾经的美谈佳话,只不过是在往她心窝上戳刀子罢了,魏樱瘪了嘴,委屈得不说话了。

    “好,我就给你个机会,来对诗句!今朝有酒今朝醉?”【1】

    “再喝一杯行不行!”

    “若无碎银几两钱?”

    “死皮赖脸要喝酒!”

    “若是脸皮不值钱?”

    “打死老板要喝酒!”

    “……”

    煜葂:“……”你俩好像文化水平都不大高的样子。

    不过开玩笑归开玩笑,可煜恣风还在为她的卖弄和欺骗而不悦,喋喋不休地说着魏樱的英雄往事与风流轶事。

    连魏樱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有那么多的标签:“京城唯一可以让男人倒贴的女人”、“乐善好施”、“公正仁慈”,还是个“少男杀手”。

    也是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她曾经很多时候的无心之举,竟然惹得无数少男美男为之倾倒。

    不行了……她一边听着,一边差点没把自己笑死。

    而更糟糕的是,煜葂和煜父还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这不是人人皆知的京中趣事吗?

    “而且,那年大火,她的家人被围困其中,唯有她去校场比武躲过一劫。可她归来,发现众人齐力救火,却不敢有人真正趟进火海,她一个咬牙就直接跑了进去,出来时,她全身上下好多地方,已是衣服黏着皮肉,一同烧焦在一起了。”

    煜恣风顿了顿,话音一转,道:“可我给你上药时,观察一通,未曾发现你的上身有什么烧灼痕迹。”

    看着煜恣风持之以恒地试图说服她,她眸中沁尽的感动如草木般葳蕤盛开,不免一笑,解释道:“这段往事由人们口口相传,自然不太准确。”

    煜恣风拧眉怒目,道:“怎么不准确?”

    魏樱放下筷子,认真地道:“她不是全身上下都灼烧了,她灼烧的地方只在腿部。因为她又不是傻子,不可能直接就趟进火海。”

    “你的意思是——”

    “她进去时,令人将她用水浇湿,又拿着用水浸透的毯子披着跑了进去。火势虽大,却没有木头之类的坍塌,倒也好办。”

    “哦?那这么说她就没有任何烧伤了?既然没有坍塌,为何她的家人没有直接出来?”

    “她家人倒不是吓得走不出去或被围困了,而是被人背地里用一种香,薰的动弹不得了,不过这是后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魏樱补充道:“她进去后,就将毛毯披在家人的身上,然后背起来,但如此一来,毛毯显然就不够长了,她进进出出,上身因裹着湿毯子没有灼烧,灼烧了的是小腿部。”

    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过了好久煜父才道:“姑娘,你怎么知道的这样详细?”

    煜恣风则一边扒拉着饭,不满地接茬道:“当然是她胡扯的呗。她说出这样的话,无非就是想让我们相信她是魏樱。那你是不是腿上还有灼伤啊?”

    魏樱无奈扶额,道:“对啊,你真聪明。”

    煜恣风哼了一声,道:“那你亮出来看看。”

    魏樱无奈道:“亮出来没有,你要说我是假冒的,有的话,你又要说我的故事是编纂的。我才懒得上你的当。”

    “对,你真聪明。”

    魏樱:“……”这人仿佛有个什么大病?

    吃完饭,魏樱想起她下午该去渡口了。

    因为她勤快事儿少,她跟渡口管事儿的还算熟络,后来每每需要临时脚夫搬迁时,管事儿的就会和她说一声。

    今天下午,就会有一批船只到来,船到就开工,搬完就结账。

    而船上的货物大小不一,规格不统一,所以没用计件的形式,而是按时间结算。

    规划着时间,吃完饭魏樱就到了谢,然后出发了。尽管煜父一家都劝她多留些日子,她还是婉拒了。

    她必须得赚钱,远的不说,近的,她得把欠煜恣风的药费还了,并且攒一笔钱,坐船去河对岸找找。

    心里总隐隐觉得,那声“樱儿”不是做了梦,或许爹爹就在对岸。

    于是她去了码头,任由货物压在她伤痕累累的背部,热毒的太阳烤得人睁不开眼,过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

    汗滴到土上,一会儿就被蒸发没了,汗液又滴进了她的伤痕处,那种感觉好像是伤口上被撒了盐。

    其实按时间付费的,脚夫们都有着一种应对方法:

    想要休息,就步子迈的小点,腰弯的低点,表情狰狞一点,身子颤悠一点,看上去是出力了的,管事儿的就会以为背的东西是个沉的,不会为难你。

    但魏樱却不会这么干,她总觉得这是在欺骗人,而且还有可能被发现。

    况且大家一块儿假装出力气,浪费了本来可以尽快做完的时间。

    因为一船货物的卸下统共就预算好了给所有人那些钱,有的人装假,对老实干活的人的不大公正。

    可她却也不会抢着活干,因为如果一批货物搬的太快,管事儿的下次就会给她们降工资,这也不大合适。

    在两者之间,她只追求内心的心安理得,通常会比大多数人多干一些,却也不会抢着干。

    一天下来,领了工资,她惦记着煜恣风的那句“多照顾我的生意”,于是欢快地回了家。

    那一瞬,她竟然忘却了有可能一夜未归就要挨打的烦恼,反而蹦蹦跳跳地回了去,期待着明天下午没活儿时,她再去见煜恣风的时刻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随后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欠了他的要还,而且她想看他有一天被打脸罢了,这才心安理得起来。

    可思来想去,她没敢从小门翻墙进去,那样总归有点丧失了女子气概,于是她从大门进了去。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多虑了,根本没有人知道她一夜未归。

    她有点失落,随后又高兴起来,毕竟不被找事儿,不用挨打有什么不好呢?她悄悄进了自己房门,却发现弟弟在屋里等她。

    晦暗不明的烛光下,脸色苍白而阴沉的魏勉坐在床上,看见她,无精打采的脸上才出现了一点儿生气儿。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语气中还是带了一丝颤抖,道:“姐姐为何一夜未归?”

    魏樱不敢叫他担心,于是随便扯了个慌,道:“啊……我,我约了个朋友,相谈甚欢,就忘了时间。”

    这说辞显然太假,魏勉冷嘲热讽地道:“朋友?怕不是那朋友为小倌吧?然后,你夜里和他在床上相谈甚欢?”

    魏樱:“……”糟糕,被他阴阳怪气地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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