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决定
跟只抓耳挠腮的猴子似的回到家，陈悠悠暂时没心思去享用打包回来的那些早餐了。
她连蹦带跳地跑到落地镜前，侧着脸连五官都在用力，试图把眼球的视力覆盖范围扩到最大，瞧一瞧自己耳后到底是咋了。
只是这角度实在是太过刁钻，她努力了一会仍旧无果，还把自己累得够呛，脸都发酸了。
算了，摆烂吧！
短短不到一天一夜发生的事着实让她身心俱疲。
指不定是那河水不太干净，耳后皮肤又最敏感，可能是过敏了。
她打算先拿冷毛巾敷一下，再擦点止痒药膏，看有没有用。
湿漉漉的毛巾刚覆盖上耳后的皮肤，陈悠悠就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刚刚那种痒到她脑仁都难受的感觉一下子就缓解了。
真得劲啊！感觉耳后的毛孔都打开了，像在呼吸一样。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一闪而逝的时候，陈悠悠还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整个人还沉浸在那种凉爽湿润的触感中。
直到她发现自己耳后那块皮肤似乎真的自己在一呼一吸地抽动时，她悚然一惊。
颤巍巍地把毛巾放下来，又小心翼翼地伸手往耳后摸去。
嗯，熟悉又陌生的手感，入手微凉，不太光滑，有鳞片感，和摸那条尾巴时一样的感觉。
不过……
她又仔细摩挲了一下，发觉自己耳骨接近头骨的地方，突然多了一个凹陷的孔洞。
而且这个孔洞摸起来不太像是什么伤口，更不像浮于表面的东西，它甚至在有规律地张合着，比自己鼻息间的频率略缓一些。
有一瞬间，陈悠悠想拿把耳挖勺出来把它捅一下，看它看到是怎么长出来的，又是通向哪里。
深吸了几口气，她平复了下情绪，翻箱倒柜把自己之前上班时的工作机找出来，插上电后艰难地勾着手，对着自己耳后那块拍起照来。
由于对不准焦，加上工作机硬件不行，在连续拍废了十几张后，才拍到了一张勉强能从高糊像素里琢磨出点东西来的照片。
她倒是有心换个好点的手机拍，无奈自己的常用机已经在河里泡坏了。
陈悠悠将图片放到最大，上面那块因为反光而有点曝光过度的，应该就是那些鳞片。
至于那个新长出来的孔洞……
啧，横看竖看都没什么特点，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洞。
拿不准这到底是啥，陈悠悠将自己摔到沙发上，正打算眯眼放空一会。
头一歪却正好瞥见刚刚被她随手丢在几子上的湿毛巾，她怔怔地盯着那毛巾看了一会，然后迅速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冲进浴室里。
在洗手池里放满了水，陈悠悠果断将脸埋了进去，刚开始还条件反射地屏住了呼吸，怕被水呛进鼻腔里。
结果埋在水里好一会，那种在水中极其自在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次她发现了，一到了水里，她的身体就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自动停止了鼻腔呼吸。
同时，她耳朵后的那个小洞洞，欢天喜地地活跃了起来，作用似乎与呼吸器官无异。
可以水下呼吸的器官，那不就是腮吗？
沉默了几分钟，她犹豫着在手机浏览器上打下了一个问题：蝾螈有腮吗？
网页加载后跳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陈悠悠只觉天雷滚滚。
不是吧阿瑟！我真的好怕这种冷血带鳞片的无毛软体动物啊！
自撞见毒贩追杀起，陈悠悠大起大落的情绪可以概括为：
好消息——我中枪了，还掉河里了，但是我没死，连伤口都找不到了。
坏消息——我变异了，并且很大可能是变成了自己最怕的那类动物。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就像五彩斑斓的黑，再神奇，它终究是让人眼前一黑。
唉。
她没忽略自己刚刚埋首于水中时，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愉悦感，她变得亲水了。
陈悠悠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发现自己长尾巴长鳞片时，她更多的感觉是懵和茫然，被冷水一泡后，她打结了一整个晚上的思绪，突然就豁然开朗。
木已成舟，既然还活着，总该相信这是命运的馈赠。
只是，也许她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要何去何从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对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最麻烦的是，接触水后她的身体可能会出现各种不可控的变化。
耳后那个孔洞还不是大问题，头发散下来就看不到了，可无论是长麟还是现尾，这要是被日常生活中被人撞见，估计自己不会有什么美妙的下场。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陈悠悠在浴室里开着淋浴喷头各种尝试自己遇水后的反应，最后甚至还把冬天用的折叠浴缸翻了出来，接满了水后把自己泡进去。
终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
随机，毫无规律。
她不确定到底是因为自己刚出现这种异变才这样不稳定，还是以后就都是这样了，时不时就有可能biu一下冒出条尾巴来。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形势对她来说着实不太妙。
尤其是她现在开着花店，每天都要给鲜花喷水，自己的异变随时都有暴露人前的危险。
陈悠悠靠在浴缸里，沉思良久。
最终艰难下了一个决定——另谋出路。
尽管她心理上担心自己因为遇水暴露异变，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如今无论身心都对水非常依赖。
她没有记错的话，父亲在老家s市还有一间老房子，自爷爷奶奶相继病逝后，父亲就再也没有带她回过老家了。
而s市，恰恰是典型的沿海城市。
虽然s市不如外面的大城市发达，可人情淳朴，生活节奏和缓，算是比较宜居的城市。
最最重要的是，就自己眼下的能力来看，水里或许可以成为她新的工作“战场”。
自怨自艾什么的，根本不可能的！人生苦短，就算她现在大概只是个半人又怎样，同样是要追风赶月，奔赴春山！
既然已经决定另谋出路，那不如就搞波大的，小江小河什么的就不去了，咱直奔大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