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现场
不大功夫，苏凌就来到李二宁家所在的小区。
小区很安静，走半天都碰不到一个人。
按道理说，人们的夜生活是很丰富的，哪个小区不是热热闹闹的？跳广场舞的，玩篮球的……可是这里，安静得可怕。
苏凌知道原因，因为几天前的命案，血腥又诡谲，导致现在小区人们一擦黑就不敢出门了。
在单元门锁上随意按了几个楼层，果然有人不问，“咔嚓”一声直接打开了。
苏凌松了口气，顺着楼梯上了楼。
李二宁家警戒线还抻着，在门上呈x字型。
苏凌看看左右无人——邻居最近都躲出去住了，从头发上拔出一支黑色的小发夹，插进锁孔，嘴里念念有词。
片刻功夫，苏凌抓着门把手向下一按，“咔哒”，门开了。
苏凌闪身进屋，把门关上。
屋里一片漆黑，依稀可见地上残留的深褐色血迹，苏凌蹲下身，用手摸了摸。
血液表层早已干涸，但是手指轻轻一按，还有血沫从下层渗出。
煞气很足！苏凌点了点头，这就说明，被害者的魂魄还在此地徘徊。
苏凌闭上眼睛，手指结印，在眼皮上抹了一下。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的景象已经稍微改变了。
几团黑雾在客厅里不断扭曲翻滚，隐约还能听到哭泣惨嚎的声音。
如果丁一在这里，早就吓得腿软了，但苏凌毫不在意，她缓缓站起身，向一团黑雾走去。
黑雾见有人向自己走来，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更加汹涌地翻滚，汹涌着向苏凌扑去。
苏凌伸出一只手，五指成爪，随意一攥。
黑雾瞬间停止动作，凄厉的惨叫声直透耳膜。
“住口！”苏凌冷冷地说。
黑雾立刻噤声，瑟瑟发抖着扭曲延伸，变为一个妇女模样。
苏凌上下打量一番，这才开口道:“你是李二宁的妻子？”
“我呸，这天杀的，他居然敢真的杀我啊！”妇女模样的黑雾张嘴就骂，“他妈的我要变成厉鬼，找他报仇！找他报仇！”
“他杀你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苏凌在屋里四处张望着，不知在找什么。
“你又是谁？敢这么说我！”黑雾不断地崩塌，凝聚，“我变成厉鬼，先杀姓李的，后杀你！你这个贱人！”
“愚蠢，”苏凌冷笑一声，“你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还做梦变厉鬼呢？”
说着手指微微用力，霎时，黑雾伴随着尖厉的嚎叫声涣散，然后又慢慢凝聚起来。
“饶命啊！”黑雾颤抖着求饶，“我错了。”
“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别自讨苦吃。”
“知道啦！”黑雾战战兢兢。
“你是李二宁的妻子吗？”苏凌问道。
这次黑雾老实多了，乖乖点头:“是。”
“案发前几天——就是你死前的几天里，有没有人往你家送过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黑雾问道。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苏凌冷漠地看着黑雾。
“让……让我想想……”黑雾吓得情绪失控，哆嗦得身体都快散了。
“没……没有……”黑雾想了一会儿，方才说道。
苏凌皱起眉头。没有？
三生教无缘无故就拿这家人下手了？
她仔细打量着屋子，小心躲避着地上的血迹，客厅，厨房，卫生间转了一遍，并未发现异常。
她不敢开灯，万一楼下有路人经过看到，以后这栋楼可就住不得了。
苏凌推开李二宁岳父岳母的卧室，一眼就看到书架最上层放着的一物。
她舒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你了！
说是书架，其实一本书都没有，上面放着各种装饰品，虬节的崖柏，玻璃花瓶，存钱罐，还有用乐高拼成的宇航员。
苏凌踮着脚把最上层的一件东西拿下来，转身走了出去。
来到客厅，她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扭头问李二宁妻子:“见过这个东西吗？”
黑雾飘过来认真观看，等看清这样东西，黑雾一阵波动。
“这……这是！”
这是一个精致的小铜香炉，古色古香，外表镌刻着古朴的符文，香炉壁最上方还有三蛇衔尾的花纹。
苏凌一瞬不瞬地盯着李二宁妻子:“你不是说没人送东西过来吗？这个哪来的？”
“这个……这个……”黑雾波动得更剧烈了，良久才轻叹一声，“这个，是我父母偷的。”
“偷的？”苏凌瞪大了眼睛，“哪偷的？”
“上次村子里有亲戚满月酒，可是没给我爸发帖，我爸妈找上门去闹，混乱中偷了好多东西，其中就有这个。”
苏凌瞠目结舌。
怪不得李二宁说，妻子一家在村子里人厌狗嫌的，今天见识了，这不就是无赖该溜子吗？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苏凌指了指香炉。
黑雾说:“是个小鼎吧？值钱吗？”
苏凌懒得向她科普香炉和鼎的区别，哭笑不得地说:“都死了还琢磨钱呢！你们为别人挡了灾，也算办了一件好事吧！”
“挡灾？什么意思？”黑雾问道。
“意思就是说，”苏凌苦笑了一下，“本来该别人死全家的，你们把人家的灾偷过来了。”
黑雾没作声，只是身体逐渐崩溃。
“怪不得你们只能在这里游荡，原来是三生教看不上你们的魂魄。”
“罢了，虽然你们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让我遇到了，就超度了你们吧！”
“不，我要变厉鬼，”黑雾挣扎着，“我要报仇！”
“你变个屁你变！”苏凌说道，“你连这个屋子都出不去，再等三五天就魂飞魄散了，还寻思报仇呢！”
“你把你乡下老家地址告诉我，我去帮你报仇，行吗？”
黑雾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告诉苏凌详细地址，并贴心地指出钥匙就在门口零钱盘子里。
苏凌盘膝趺坐于地，双手结印，嘴唇微动，念诵咒语。
房间内的所有黑雾仿佛都预感到了什么，慢悠悠向苏凌飘来。
惨嚎声不见了，挣扎也停止了。
它们静静飘在苏凌身前，黑雾们渐渐变淡，直到消失不见。
等所有黑雾都消失殆尽，苏凌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一把抓起青铜香炉，开门出去了。
下个目的地，就是小固庄了。
三生教，我来了。苏凌驱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