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年之约
楚夜收到夏玲的荷包，将它随意放在屉里，便不再留意。
百茶馆仍如往日，叶妤在前厅卖茶，楚夜在后院歇息。
傍晚，茶坊的盏灯亮起，茶客皆散。
忙活了一天的叶妤躺于后院的逍遥椅，透过凤凰树的间隙，去欣赏月亮。
在她的眼里，月亮之上，出现师父的容颜，两人四目相对，缠绵悱恻。
楚夜不知何时走到叶妤的身边，她望着明月，傻乎乎地笑。
他觉得是时候了，不能再耽搁她的前程。
“妤儿。”
叶妤恍惚了下，扭头看到师父的白衣风姿，颜如冠玉。
“师父，怎么了？”
“妤儿，你可曾知为何你的妖力低微？”
“为何？”
“因为你的神识是灵狐，本为神族，而非妖族。
“你本该修炼灵力，妖力修炼进步缓慢，甚至已达到瓶颈。
“师父不知道你为何会成妖，但师父有把握让你变回灵狐。
“深山里的绝情谷有师父的故人，明日你跟师父到那里去。”
楚夜说着，伸出右手，变出两枚戒指。
“妤儿，这是情人戒，虽然师父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但”
还没等他说完，叶妤便从他手里抢过来。
“师父，没事没事，师父给我的东西，妤儿都喜欢。”
楚夜见她的这副可爱模样，内心感到暖意，他继续说下去。
“红色的为女戒指，蓝色的为男戒指，一旦戴上，终生无法摘去。”
叶妤连想都不想，便将红戒指戴右手无名指。
“好啦！师父你也戴！”
她说完，走到楚夜的身边，帮他将蓝戒指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
“师父你也摘不掉啦！”
叶妤活蹦乱跳，甚是满足，楚夜也有点小害羞，不自觉地咳咳两声。
“妤儿，戴上情人戒，男女命脉相连。
“一人不死，另一人就不会死，只要一方有危险，另一方的戒指就会产生反应。”
她听完师父对情人戒的介绍，更是欢喜。
“那这样最好了，师父就永远也不会抛弃我了！”
叶妤说着，便主动上前抱住楚夜，两人在凤凰树下欣赏月光。
次日，百茶馆没有营业。
叶妤带着月狐跟在楚夜的后面，正在深山里行走。
距离她上次来这里摘茶灵果，已有两旬之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抵达绝情谷。
守山的女侍拦住他们的去路。
“各位来绝情谷所为何事？”
“故人楚夜求见，还望禀告瑾玥谷主。”
没多久，瑾玥便亲自出来迎接。
她释放灵力，步步生情花，飞到楚夜的面前。
“师楚夜，你来看我了？”
三百年前，她曾是楚夜的徒弟，她深爱着他。
因造化弄人，他不再认瑾玥为徒，从此不复相见。
她知道，是她对不起师父，她想偿还，但始终没有机会。
她当时想主动去找楚夜，却发现早就身不由己。
瑾玥看楚夜的眼神里满是爱意，她忍不住想要拉住他的手，却被他躲闪过去。
“瑾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到里面说。”
就这样，众人来到绝情谷的谷主正堂。
瑾玥坐在上面，楚夜，叶妤坐在下面的同侧。
“瑾玥，这是我徒弟，我想让她留在绝情谷。”
听到楚夜的这番话，叶妤感到震惊，连忙反对。
“师父！我不要！”
楚夜看向叶妤，她只好无奈低头。
并不是她不想与师父反抗，只是她觉得师父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但她忍不住对师父的离开做出反抗。
“她的神识本是灵狐，不知为何却修炼的是妖力，我希望她能够借助绝情谷里的玉冰床重塑灵力。”
“好，楚夜，我都听你的。”
瑾玥也是果断答应他的事情。
楚夜拉着叶妤走到外面，她忍不住抱住他，依偎在他的怀里哭泣。
“师父，妤儿舍不得离开你，能不能不要抛弃我。
“妤儿哪里做错了，你可以跟妤儿说，妤儿会改的。”
楚夜轻拍叶妤的后背，对她说：
“妤儿，师父并没有抛弃你。
“但你该长大了，以后的路总有师父不在的时候。
“我希望你能变得强大，师父也要去处理自己的私事。
“等师父回来之时，希望你能给师父一个惊喜。”
叶妤抬起头，可怜地望着他：
“那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接妤儿？妤儿好想陪在师父左右。”
楚夜想了几秒，说道：
“妤儿，十年，给师父十年的时间，十年后，师父会来绝情谷接你。”
“真的吗？师父不要骗妤儿，到时候一定要来绝情谷接我。”
“师父不会骗你。”
楚夜右手伸出，变出一朵剑花，递到叶妤手里。
它焕发出蓝色光芒，生命力极其旺盛。
“师父送给你的这朵剑花，你一定要好好保存，不要弄丢了。”
“好，妤儿不会弄丢的。”
两人继续拥抱，旁边的月狐趴在石块边。
它摇曳着尾巴，欣赏这对大荒内最为亲切的师徒关系。
在远处的朱窗内，瑾玥偷偷地看着他们。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眼泪不禁流了出来。
楚夜走后，数日过去，叶妤在绝情谷算是安顿下来。
绝情谷里有绝情峰，绝情峰上有断肠崖。
只不过她的情绪依旧很低沉，食欲不振，郁郁寡欢，整日待在断肠崖上眺望黎国的京城江南。
她好像看到了百茶馆，却又不是。
她回想起百茶馆的时光，她在前厅卖茶，师父在后院休息。
她看到她调戏师父时，却被他抓个正着的狼狈样子，只要去跟师父撒娇，他就会心软，饶了自己。
她看到她年幼时，因调皮捣蛋，偷吃邻居家养的鸡被人发现，师父前来替她解围的画面。
她看到她长大时，因妖力低微，不慎被蛇妖抓住，受尽折磨时，师父将蛇妖杀掉，抱着她痛哭流泪的场景。
可惜，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式。
断肠崖内有个山洞，里面放着玉冰床。
瑾玥知道叶妤是楚夜送来的姑娘，必须好生去对待她。
毕竟按辈分来说，叶妤是她的师妹。
但她不想让楚夜为难，无法对别人说出她曾是他的徒弟。
时间流逝，叶妤在断肠崖上种下凤凰树的种子，待花开之时，定会与旁边的绝情花形成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