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见过静妃娘娘。”
“表姐。”静妃冲上前来,握住姚嘉懿的手,阻止了姚嘉懿行了一半的礼。
袁巧儿眼见着,行了一半的礼也不行了,凑将上来扯静妃的袖子,“表姐!”
静妃满头问号,她哪里来的表妹?
袁巧儿自顾自地接下去,“表姐,你不识得我,我是翰林编修袁浩源的妹妹,袁巧儿啊。”
哥哥可是天子近臣,翰林编修,就算静妃娘娘久在深宫,也该听说过哥哥的大名。
静妃一看她,乐了,多少年了,不曾见过这样不知所谓的人了,今天一见,觉得十分稀奇。
姚嘉懿脸上的笑僵了僵,连忙扯住自己的小姑子,又为她圆场,“巧儿年纪还小,不够稳重。”她把袁巧儿往身后拉,期盼她可别再做出什么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才好。
袁巧儿又怨愤起来,果然这个嫂嫂对自己没有真心,如此好的给静妃娘娘留下深刻印象的机会,却不让自己表现,要是自己表现得好,说不得静妃娘娘会给自己做媒,静妃的亲戚,一定都是皇亲国戚。将来自己要是嫁的不好,一定是嫂嫂的错。
静妃可不会惯着这样的奇葩,就算是亲表妹,也会狠狠打她的脸,更何况是来人自称的表妹。
看着袁巧儿的眼中的恶意,静妃淡淡一笑,“哦,是吗?”
“那还有假?我哥哥是天子近臣,肱股之臣,一向得力。”袁巧儿又上前一步。
姚嘉懿恨不得去捂袁巧儿的嘴,只能低喝一声,“巧儿,别说了。”她刚要继续为袁巧儿圆场。
“嫂嫂,你是不是对我不满所以连话都不让我说?”袁巧儿就发挥了毕生的演技,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静妃笑盈盈地看袁巧儿表演,最喜欢看蠢货卖蠢了。
“静妃表姐,”袁巧儿窥见静妃脸上的笑意,收获了极大的自信,“您评评理,我说错了么?”
“你当然错了。”静妃可不会惯着蠢货,静妃只会把蠢货的脸打肿。
“啊。”袁巧儿努力睁大自己的小眼睛。
“袁浩源是翰林编修吗?”静妃将脸朝向朝露。
“回禀娘娘,不是,虽然同在翰林院,但庶吉士和编修不可同日而语。翰林编修从一甲进士中选拔,当年袁大人不过三甲末名,是做不了翰林编修的。”
“你胡说!”袁巧儿气得跳脚,居然伸起手来要打朝露。
在飞霞宫,静妃的地界,静妃还在场,要打静妃的大宫女,不是胆大包天,就是愚不可及。
袁巧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她眼里,什么大宫女,不过是静妃的下人,她可是静妃堂堂的表妹,打个下人而已。
静妃的眼危险地眯起,这是她发飙的前兆,赶在静妃开口前,姚嘉懿大声呵斥,“巧儿,再敢胡作非为,你就滚回家去。”
“呵。”静妃冷哼一声,表姐的面子不能不给,不急,等着这蠢货第二次犯到自己手里来。
袁巧儿鼓着嘴,不服气地跟着姚嘉懿往畅音阁去,神气什么,切。
到畅音阁坐定不久,戏还没开场,言尔玉居然也到了。
静妃怀疑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的,这才什么时辰,我们美丽又机敏的贵妃娘娘居然醒了,
“别提了。”说起来都是泪,言尔玉眼下有淡淡的乌青,显然是没有睡好。
当着外人的面,静妃没有多问。
“铛”的一声,好戏开场,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唱着别人的悲欢离合。
唱戏的女孩子里,有一个唱老生的最引人注目,看模样身段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唱腔端严厚重,一点儿女孩气都没有,唱得实在是好。
这戏开始,姚嘉懿还觉得寻常,那些子夫人小姐,惯爱看这些苦尽甘来的戏,所以一开始主角贤惠被公婆虐待的时候,姚嘉懿就能猜到后面一定是媳妇以真心感化公婆,最后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但戏之所以是戏,就是因为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发生的。
台上已经演到夫君带回外室了,姚嘉懿这才恍然,莫不是这场戏就是安排给自己的?劝自己接受外室和其子?她抬眼看静妃,静妃正和贵妃说些什么,面上带有笑意。
等闲变却故人心,她与静妃很多年没见了,倘若是皇帝要静妃劝她,静妃怎么可能不答应呢?一个远方表姐的坚持与皇帝的认可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
姚嘉懿只觉得眼前一黑。
谁知台上的戏却急转直下,外室和儿子进府后,更加激发了贤惠与婆家的矛盾,贤惠忍无可忍,离家出走。
起初丈夫还不以为意,她能走到哪里去?总是会回来的,让她在外面吃点苦头,会更加珍惜家里的好日子。
贤惠不会再回来了,贤惠离开家里那小小的四方的围墙后,才发现天地有多大,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没有人会摆脱枷锁之后,主动回到囚笼之中。
那一家子的结局已经不重要了,无人在意也无人关注。
贤惠从开在巷口的小摊子做起,直到在京城繁华地段,开起自己的食楼。
做妻子,做儿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叫贤惠,无人知晓,做食楼,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辱骂怨怪,人人都知道第一楼的女掌柜步老板。
贤惠是男人的骗局,步贤惠,才是自我。
这场戏的最后,是第一楼新的分店开张,衣衫褴褛的前夫在金碧辉煌的食楼外,逢人就说第一楼的步掌柜是自己的妻子。
但没人相信,想娶步掌柜的年轻男子不知凡几,这不年轻的家伙还想癞□□吃天鹅肉?
看戏的人一时间都很唏嘘,贤惠身上,多少有她们母亲,姐姐,妹妹,甚至是自己的影子,戏里的贤惠成为步掌柜,那现实里的贤惠呢?她们的出路在那里?被虐待被辜负被欺负,也只能忍受吗
“宫里怎么会演这样的戏还不如我们村口演的。”袁巧儿故意大声说,急于发表自己的见解,她看过类似的戏,不过结局是哄得丈夫回心转意,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她的哥哥曾经发表过对那戏的赞扬。
“哦,你说说。”言尔玉抬眼看她,很好,又有傻逼引起了我的注意。
“贤惠这个女子可真是人如其名,不贤不惠。姑舅是长辈,他们行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怎么能因为一时之气而心生怨怼呢?”
“稚子何辜?更何况那是自己丈夫的孩子,她怎么能因为此事和丈夫吵架呢真是毫无容人雅量,一个贤惠的妻子,不该等丈夫把外室母子接进家门,而是应该在此之前,就已经接回他们母子,不让丈夫因为内宅事分心。”
“贤惠和离之后,居然抛头露面开店,哪一个好人家的女子愿意这般抛头露面呢?最错的是贤惠开了食楼之后,既然丈夫愿意回头,为什么不接纳呢?女子以夫为天,那是她的丈夫,她的天啊!倘若贤惠回头,我还高看她一眼,她不回头,坐实了她不贤不惠”
“你别说话了,本宫怕你一开口,舍利子喷着本宫。”很好,非常好,这是多么贤惠的未来妻子啊,真是贤妻与圣母界的标杆,言尔玉懒得理她,任由她发臭发烂。
“臣女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贵妃娘娘怎可因为个人好恶,不听善言呢。”袁巧儿心里得意极了,自己的一番话,贵妃娘娘一定是无从反驳,所以只能制止自己说话。
言尔玉乐了,总有人喜欢把脸伸上来求打。想放过她,还不乐意。
“素珠。”言尔玉一个眼神,素珠秒懂,直接走上前去,抬手就给了夸夸其谈的袁贤妻一个耳光。
袁巧儿被打得猝不及防,捂着脸满眼愤恨地看她,大声嚎叫,“贵妃怎可纵容自己的宫女随意殴打臣女?”
声音大到沉浸在如麻心绪里的姚嘉懿也吓了一跳,她抬眼看看捂着脸的小姑子,没有出声,这次拦回去了,不知道她还要闯多少次大祸,让她长长记性也好。
言尔玉没回答,素珠叫人拉住袁巧儿,在另一面又给了她一个耳光,左右对称,拉住袁巧儿的人在松手的时候,随手推了她一把,袁巧儿跌在地上。
“你们欺负人!”袁巧儿再也忍不住了,跌在地上,仰面哭着厉声指责,把她母亲撒泼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本宫是贵妃,是上位者,做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你怎么能因为一时之气心生怨怼呢?”言尔玉把她的话原原本本还给她了,袁巧儿愣在当场,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城西开棺材铺的鳏夫李瘸子,十分风流,私生子一大堆,气走了三任妻子,不如将你嫁给他?你有容人雅量,把他的孩子们都接回来,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袁巧儿毫不怀疑,但凡她做出点头的动作,这个可怕又恶毒的女人会说到做到,将她嫁给李瘸子。
想想李瘸子的一院子孩子,袁巧儿顿时觉得呼吸不上来。
她慌忙收了自己撒泼的样字,跪地认错,“臣女无知,胡言乱语,还请娘娘见谅。”
“这就怕了?”还以为多坚定,胡诌一个李瘸子就吓到她了,言尔玉瞅一眼袁巧儿的发顶,懒洋洋地贴住椅背。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慷他人之慨的时候小嘴叭叭的,怎么自己遇到一样的事反而不敢了呢?”
“是臣女的错,臣女不该未考虑到实际情况,以己度人,确实贤惠的处境十分艰难。”袁巧儿跪下来低着头,嘴里的话十分恭敬,内心却愤愤不平,就算自己说错了话,那又怎样?
何至于这样对她?这贵妃真是性情怪异,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也不知道皇帝喜欢她哪里,还封她做贵妃?狂什么狂要不是因为皇上,她什么也不是。
袁巧儿余光偷偷去瞅自己的嫂子,她的嫂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纹丝不动,小姑落难,嫂子却没有帮忙的意思?这是哪门子嫂子?该叫哥哥休弃她,又转念想起来他们一家子还要仰仗着姚嘉懿,休弃是不可能休弃的,那就叫哥哥打她一顿,袁巧儿暗暗做好打算。
言尔玉可不会管袁巧儿到底是心服口服,还是只是嘴上应承,何必那么麻烦管别人心里想什么?嘴上不服,见一次打一次,打到她服。
袁巧儿被打之后,一直缩在人群后面,离言尔玉远远的。
很快到了午膳时间,静妃留饭,言尔玉也不想回宫去吃,一起在飞霞宫用膳。
袁巧儿缩在桌角自己吃着宫里的美食,但是很快,在场人的目光渐渐集中到她身上。
袁巧儿察觉到了,假装没发现,做出专心用自己饭食的样子。
听说有一种人,天生就是人群的中心,大家会不自觉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不会我就是这种人吧?
袁巧儿越想越得意,越吃越开心,吧唧嘴声音也越来越大。
静妃忍无可忍,将筷子重重地放在筷托上,发出清脆的“叮”一声。
“袁巧儿,闭嘴。”
“啊?”袁巧儿睁着无神的双眼,疑惑地望向静妃。
“是让你吃饭不要吧唧嘴的意思。”姚嘉懿补了一句,如同补刀。
袁巧儿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原来大家看她是因为没见过吃饭吧唧嘴的人,都怪嫂嫂,之间没有教过她这些礼仪。
姚嘉懿当初何尝没有教过她礼仪?只是她去告状说嫂子看不起她这乡下野丫头。
若你拿这话告诉她,她又会怪嫂嫂,没有坚持教她,不是诚心教小姑子礼仪。
这种人,贪得无厌,只会一味怨怪别人,绝不认为自己有错。
吃罢饭,正在喝茶,言尔玉又听到噩梦的一声,“皇上驾到!”
叫醒贵妃娘娘的不是梦想,而是来自陛下的关爱:亲自监督言尔玉喝药。
冠达在皇帝背后露出笑脸来,“见过贵妃娘娘,静妃娘娘,启禀贵妃娘娘,今天的药是酸梅子味的。”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言尔玉见了冠达的笑脸,只想见一次打一次。
皇帝坐在人群中央,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目光平视,神态平和,还是那样的耀眼,让人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他。
这…这就是皇上啊!年轻有为,仪表堂堂,勤政爱民……民间对皇上的赞誉颇多,但听了一百次皇上的故事,也没有当面见一次来得震撼。
袁巧儿摸着自己砰砰跳的心口,觉得机会来了,如果没有缘,怎么偏偏是她袁巧儿遇到了皇帝?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要勇于抓住机会。
要是她也能成为皇帝的妃子,还怕什么贵妃?
等她成了皇帝的宠妃,第一件事就是要畅音阁照自己的心意演戏,还要全后宫的人都来看,再问贵妃什么想法。
贵妃那样的美人面,敢怒不敢言,满面憋屈地说自己想听的话,想想就开心。
“参见皇上,臣女是静妃的表妹。”袁巧儿主动走出来行礼,静妃的亲表姐还没有举动,这不知哪来的假表妹倒冲出来了。
谁都能看明白袁巧儿的意图,言尔玉药也不喝了,搁下碗,兴致勃勃地吃瓜,虽然所有人都看不上袁巧儿,但万一皇帝就是荤素不忌,什么玩意都能下嘴呢?
“贵妃。”皇帝叫她一声,眼神却落在药碗上,意思很明显,这是在催她喝药。
言尔玉抬眼觑皇帝,不小心和皇帝对上眼神,她大大方方地回看皇帝,挤挤左眼,左边是袁巧儿跪的地方,提示地上还跪着一个人。
既然言尔玉这么提示了,皇帝便如她的愿,“起来吧。”
“谢陛下。”袁巧儿微微偏头,露出自己最好的角度对着皇帝。
哪知皇帝根本不看她,抛了媚眼给瞎子看,“现在该喝药了。”
皇帝像个催促喝药的机器,此行的目的似乎只是催言尔玉喝药。
言尔玉不情不愿拿起药碗,先伸出舌尖,试探性地舔一口。
“哐!”一声,失手打碎了药碗。
rnm,退钱!每年朝廷给太医发那么多俸禄,不是要太医熬的药越来越难喝的。
“冠达。”言尔玉发出恶魔低语。
贵妃娘娘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冠达莫名觉得的她的背后,有缕缕黑气冒上来。
“臣在。”他十分谨慎地往前挪一小步,企图离贵妃远一点。
“你要是再弄出这么难喝的东西来,就把俸禄赔给我。”
“臣那点俸禄,对贵妃娘娘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就不必……”贵妃娘娘正双眼冒火地看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酸梅子味的药,有这么难喝吗?
“孙喜,把另一碗药拿来。”皇帝莫名觉得眼前的一幕碍眼极了,明明只是正常的大夫和病人,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碍眼呢?
孙喜赶忙从食盒里端出还热乎的药,皇上亲自过问贵妃娘娘的药,怕贵妃吃不惯新味道,特意叫多熬了一碗原本味道的。
言尔玉捧着碗,两眼泪汪汪,所以,还是逃不过吗?以后真的要一日三顿药?
“你别为难赵太医了,以后的药就按照早上的口味来。”这话说完,皇帝觉得舒心多了,赵太医,一听就是外人。
尼玛的,连味道都安排好了,言尔玉忍着刺鼻的味道,咕噜咕噜往嘴里灌药。
喝完差点吐了,言尔玉脸皱成小苦瓜,静妃坐得近,及时递了糖过来。
“皇上,尝尝飞霞宫的茶。”袁巧儿抢了宫女手里的茶,又冒出头来,做足了主人情态,飞霞宫真正的主人静妃还没死呢。
静妃手攥得紧紧的,已经在忍耐边缘了,下一秒就要爆发,言尔玉拍拍她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姚嘉懿冷眼旁观,看着小姑子作死。
皇帝看到不败眼睛睁得圆溜溜地盯紧这边,顺手接过了茶。
皇帝这个狗东西,他居然接过了袁巧儿的茶,男人果然是荤素不忌,什么玩意都能下嘴。
不过有我在,这玩意休想再进一步。静妃要在意形象名声,我可不要啊,看她不爽直接撵出宫去。
袁巧儿见皇帝接自己的茶,面有得色,已经看到自己生下太子,做了皇后的未来了。
下一秒,她就从天堂坠入地狱。
“把她撵出宫去。”贵妃语调平稳宣判了袁巧儿的命运。
很快有两个宫人一左一右架住她。
“贵妃娘娘,您不能这么做,皇上是喜欢我的,您不能因为自己没有容人之量,这样排除异己!”
难道皇帝和袁巧儿是旧识?甚至还给她许过什么诺言?难不成宫里要多一位娘娘了?
在场的人心里都犯嘀咕。
皇帝闻言一惊,“放肆,这是含血喷人!”
袁巧儿眼含热泪,“陛下,您怎么不承认呐,刚才你您还接了臣女亲手捧的茶。”
皇帝这才发现刚才给他捧茶的人,似乎穿的不是宫装。
“朕以为捧茶的是宫人,若发现是来历不明的人,绝不会接过这碗茶。”
为了证明与这碗茶势不两立,皇帝连忙叫孙喜,“孙喜,拿去让太医验验,这茶里下毒没有。”
孙喜领命下去了,袁巧儿也被撵出宫去了,这场闹剧很快收场。
袁浩源正在与自己新认识的好友吹牛,“管她是什么大学士的孙女,姚翰林的女儿,京城有名的才女,嫁给我了,还不是得乖乖给我洗衣做饭?女人啊,就是矫情,你强硬一点,也是这么长的天。”
这位新认识的好友叫刘彦谨,是他后三年的一甲进士,选了外放,如今回京述职,看样子是要有大作为。
“袁兄说得对。”刘彦谨拿酒的手微微一顿,还是给袁浩源满上,不留神,溢出来一些。
有个眉毛短粗小眼睛的随从悄悄在刘彦谨耳边告知消息,刘彦谨精神一震。
“袁兄,你喝醉了,在下送你回去吧。”
“哎呀,无所谓,天还没黑,日头还长,回什么家?”
“您不回去,嫂夫人该着急了,还是在下送你回去吧。”刘彦谨脸上挂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有些冷冷的。
袁浩源醉三马四,被刘彦谨半扶半拖,往家里去了。
他的家里,如今吵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