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坐上出入宫禁的马车，姚嘉懿觉得做梦一样，她这才想起确实有个表妹在宫里，当年王家还没发迹，王将军夫妻要上战场，便把女儿托付给姚家照顾。
王家发迹后，避免被误为趋炎附势，祖父主动疏远王家。
姚嘉懿婚后相夫为重，甚少出门，连未嫁前交往甚密的密友都不来往了，更别提小时候有来往的王静瑶，没想到她进了宫，还成了静妃。
“姚小姐，娘娘其实一直很想念您，只是成全姚大学士的清高，所以不曾再见您。”朝露明白娘娘对姚小姐的态度，所以先解释原因。
“多谢她念着我。”姚嘉懿不由回忆起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那时候可真好啊，祖父虽然古板，但你不会限制孙女的各种行动。
……
“参见娘娘。”大宫女朝露打发人先来复命。
“姚小姐已经接到宫门口了，正准备进宫，朝露姐姐还说，姚小姐日子艰难，袁母和袁家姑娘对姚小姐不大尊重，院子小，约莫只有一进，家里也没什么丫鬟下人，洗衣洒扫皆要姚小姐亲自动手。”
“本宫知道了。”静妃十分纳罕，姚家是清贵，不是清贫，就是十分挥霍，也够花用一辈子，怎么姚姐姐日子过得如此艰难？
见了面，静妃差点不敢认，当年机敏大方尤擅打扮的姚姐姐，如今素面朝天，甚至有些死气沉沉，怎会如此？
“娘娘，好久不见。”姚嘉懿露出苦笑，没想到再见是这样的方式，当年跟在自己后面胆小羞怯的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而自己荆钗布裙，灰头土脸，虽然夫君说自己这样天然去雕饰，十分动人，但莫名不敢用这样的面目见小姑娘。
静妃赶紧阻止姚嘉懿行的礼，拉住姚嘉懿坐下，问起近况，“他对我倒是很好，就是小姑子与婆婆难缠了些，不与她们争辩也就是了。”
“外室子的事不能怪他，他当年喝醉了酒，才有的那个孩子。他本也没想叫那孩子进门，只是被御史发现捅出来，如今倒是骑虎难下了。”
“不出门交际是我自己愿意的，家里大事小事离不开我，他特别爱吃我做的菜。”
“这些年我们没孩子，他也没怪我，反而常常宽慰我，说是儿女缘分未到。”
……
姚嘉懿说起袁浩源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少女的娇羞，王静瑶作为局外人不好品评，但是很奇怪，她直觉袁浩源不是好人。
“姚姐姐，你放心，姚外公与姚舅舅与我有恩，不论如何，我是不会叫那外室子进门，污了舅舅和外公的一世清名。”
“多谢娘娘。”有宫中娘娘的关注，无形中施压，这事赢面很大。
送走姚嘉懿的时候，静妃不忘备了黄金百两。
哪知姚嘉懿拒绝了，“娘娘的好意心领了，祖父留下的庄子店铺一年也有数万两白银的产出，只是夫君他不喜欢用我的嫁妆，也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人。那屋子是他精心挑的，不大，我收拾起来不太累。”
静妃：？？
静妃不知道是自己有问题还是姚姐姐有问题，反正很奇怪，甚至觉得问题很大。
“一个男人没有子嗣不怨怪妻子，不用妻子的嫁妆，不要下人，但未免妻子辛苦，租了个小院子，你说这个男人到底是对妻子好还是不好？”送走姚嘉懿，静妃问自己的大宫女朝露。
朝露哪里敢回答这种问题？宫里人最擅长明哲保身，这问题一听就是关于姚小姐的，朝露更不敢回答了。
“奴婢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对妻子到底好不好，奴婢六岁就进了宫，没见过旁的男子对妻子如何。”朝露轻轻揉着静妃的肩膀，斟酌着回答。
“嗯。”静妃本也没想从宫女这里得到答案，只是实在觉得奇怪，兀自念叨。现在她感觉到在宫中独善其身的坏处了，遇到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静妃眼光平视，无意中看到梳妆台上的宝匣，别人的宝匣里，放的是金银首饰，传家之宝，静妃的宝匣里，放的是从各地搜罗来的菜方子。
她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个给她姜香梅子配方的女人。
静妃风风火火，立刻杀往昭阳宫。
静妃见姚嘉懿的当儿，太医院院院正把着贵妃的脉，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面上一片从容不迫，其实心里十分焦灼，突然接到圣旨，他不知道该不该说真话。
摸不准皇帝的意思，也不敢随意下诊断，更不敢开方子。
沉吟许久，太医院终于收回自己把脉的手，他选了最稳妥的办法。
“娘娘身体十分健硕，只是底子有些虚，还得吃药将养一下。”太医院院正一脸的从容淡定，假话说得比真话还真。
“下去吧。”言尔玉烦躁地挥手，想起要吃那么苦的中药就头秃。
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管它是好是坏呢，反正目前感觉不到身体痛苦，但是吃起药来，苦可是当下就能感觉到的，所以言尔玉宁愿不治。
也不知道皇帝到底犯什么病，突然叫太医院院正来诊脉，想想院正的话，怎么好像是没病也得吃药的意思？不会吧？不会吧？狗皇帝这么变态？只是对他态度稍微差了一点？他就要报复回来？这是什么样的小气鬼？谁能不赞叹一声绝绝子！
太医院院正从昭阳宫出来就直奔乾正宫，等在侧殿内，太医院院正心里惴惴不安，结合脉象，他更摸不准皇帝此举的意思，到底是真的关心贵妃娘娘，还是怕言家出了皇子，势力更大？
好容易等到皇帝召见。
“贵妃身体如何？”皇帝手里还拿着朱笔，似乎是不经意问。
“启禀皇上，娘娘有严重的体寒。”太医院院正刻意顿了顿，不知这体寒是进宫前有的，还是进宫后有的，皇上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皇帝握紧手里的笔，朱砂在笔端凝聚，落在纸上，又晕染开，像鲜血。
“是毒吗？”又是这些下作的后宫手段，皇帝心头火起。
“这…”观皇上的反应像是不知道，那院正便可以说实话了，“不知是毒还是自小带来的。”
皇帝将朱笔隔在笔架上，眼神睥睨，看向太医院院正。
“怎么治？”太医院院正与皇帝的视线短暂接触，看到皇帝眼中让人触目惊心的寒意，立马低下头去。
“所幸发现得早，治也不难，只是时间要久些。”在宫里做大夫，只是要大夫全力以赴治病的话，不是难办的事，怕就怕掺杂得多了，大夫无法专心治病。
“好好治，务必治好贵妃。”
“臣领旨。”
太医院院正告退，皇帝又召来暗卫，细细查访，力求找到真相，他的后宫，绝不允许有这样的腌臜事。
静妃带了几盒子喜爱的点心去看贵妃，有满天星，玉露糕，大小虹桥，木蜜金毛面，香蕉酥，八宝芋泥，一共六盒。
每一个都是静妃的心头好，这样的后果就是贵妃没吃上几个，全让静妃吃了大半。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来昭阳宫，静妃已经十分坦然了，不仅吃自己带的糕点，把昭阳宫自己做的外面没有的糕点也扫荡一遍。
边吃边聊，很快言尔玉就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本来她是不想管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npc自有自己的命运，但是越听越气，没有人看到女孩子被pua不会生气，不管是在书里还是在现实生活里，女孩子不该是这样的命运。
“啪！”贵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面的点心盒子都小幅度抖起来，而结实的红木桌，细看竟然有了裂纹。
静妃吓了一跳，糕点还塞了一半在嘴里，呆呆地看着贵妃。
“md！”贵妃怒气冲冲，“我忍不了了！”
“这种狗男人，该套麻袋打一顿，再抛。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