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老天爷……下雨吧
只有赋税？
天呐！
所有的流民都哭了起来。
田赋、工役、银钱税、粮食税、劳工税、人口税……
大启的税收让他们只有温饱，娶媳妇、看病就是家里两三年勒紧裤腰带的开支。
更不要说灾年、摇役、战争无论哪一个都可以让大启的百姓卖儿卖女，卖田卖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可现在他们只需要努力一年，就可以分的田地，房子。
“爹呀，爹呀，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啊？”
“啊啊啊……”
“娘啊，你要是再等几天，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啊——”
“呜呜……我要给郡主立长生牌……”
胖叔站在窗口看也忍不住走了出来。
即使他不认识字推荐也不妨碍他往里挤。
他的脸上也满是泪水。
佣地主家的地，严苛一点都要七成的租子，就是好点也要四五成的租子。
一年忙到头只够嚼用，甚至还要倒欠地主家的。
有自己地的，还要看老天爷，看官府……
温饱不一定足够，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可现在……
他们不需要一大笔银子买地，只要每年三成的田税，房子也不需要几代人一起努力，只要交10年的租金就是自己的了。
“大家伙都别哭了，赶紧吃了饭干活~”
“郡主殿下对咱们这么好的我们可不能辜负了呀~”
“对对对，赶紧吃饭干活去！”
一群人擦干眼泪，眼里满是希望。
几天后给殷染看着进度，“殷酒，是潮州有新的流民过来了吗？怎么速度这么快？”
这种植的树林都延伸到三十里外了。
“主人，是现在的这批百姓，他们自发的干活，把四个时辰延伸到了六个时辰。”
“六个？”殷染皱了皱眉，“做的都是重体力活儿，他们怎么还有力气？”
“这群百姓看到主人发布的公告，自发努力。本来还要多干的，被我们强制休息了。”
现在的百姓可真是淳朴啊。
殷染感叹。
“主人，我想把时间调整为白夜班，都延长时间后就有一点乱了。”
“嗯……”殷染想了想，“可以，你把中午十二点到下午四点的时间改为休息时间，下午四点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工作吧。”
“好的，主人。”
二月初，本该是草长莺飞，蝴蝶杨柳，清风徐徐万物欣欣向荣的景象。
可这个世界，却一片黑烟滚滚，即使是夜晚，也到处都是光亮。
照亮了这片天地。
不是月光，也不是神灵的杰作。
而是一片片的山林、城池在冲天的火光之中，化为一片灰烬。
大地上，随处可见的焦炭，城池、宫殿、民居、小镇、村落、山林……
幸存的人惶惶不可终日，躲在山洞里，不敢外出。
山洞里林歆蕊神情麻木，看着隔壁的一家子。
“娘啊，喝一口水吧，呜……家里还有好多水呢！求你再喝一口，啊~”
妇人哭不出眼泪来了，眼睛干涩的难受。
水越来越少了。
她们家存的水不少，但谁也没想干旱会持续这么久，甚至越来越严重。
每天就是一口水，都困难。
太热了，大地就像打铁的大熔炉一样。
根本就不能出门！
外出半个时辰，每一个毛孔都汩汩地往外涌汗，皮肤火辣辣的很快就得脱皮了。
脚底板子全是烫和水泡。
一口水，只能艰苦的活着，连最基本的缓解饥渴都做不到。
为了省点水，全村的人都没有开火，以前是担心烧水煮饭都会让水分流失。
现在？
就连菜里面的一些水分，都没有人舍得浪费，全是生吃，生吃还能有一点水分！
可是……
“为什么？都已经二月了！都已经三年了……还这么热啊！”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至少河流挖一挖，还有一点水啊。
“为什么还不下雨啊！为什么一滴雨都没有啊！”
“老天爷……下雨吧！”
“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老天爷呀你以前不是很多雨的吗？！再下啊！再下一点点雨啊！”
“求求你了，老天爷呀~，一点点就够了……求求你下一点点……可怜可怜我们吧……”
妇人的声音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一个个跪着地上哀求着，眼睛里满是绝望。
水越来越少，甚至走了一个多月都没有一滴水……
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
此时，还有一条让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的消息。
——潮州的人全都迁了！
一个也没有留下。
都说潮州刺史是个好官，他治下和潮州百姓都有粮食可吃，前来投奔的流民
每个流民有半碗米粥，最少是活的下去——
他们翻山越岭，全靠这支撑着他们，可现在……
“阿娘，求你喝一点水啊！我们有水……还有水！我不骗你，你喝一点啊！”
满头花白的老太太摇了摇头。
就是还有一点水, 但也差不多了，她亲自装的水，她能不清楚？
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已经太迟了。
没人不想活着，她也想活下去……
可她还有女儿，还有外孙……想到外孙, 她又疼得难受, 比死了更难受。
“若若, 你和草儿一定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不管怎么样都要坚持下去——”她已经三天没喝水没吃过东西了。
对一个将近八十高寿的老太太来说，她的身体能坚持下去都是一个奇迹。
但或许是这两年经历的苦太多了，竟然硬熬着竟然也撑到了现在。
支撑她的也不是什么身体变好了，而是她死了：怕女婿会抛弃她幼女，怕找不到草儿，怕草儿死了尸骨无存……
陈老太撑着一口气，撑着撑着也不知怎么就到了现在。
“娘, 阿娘~你不能这样。”
“求你了，我们家又不是一点水都没有了。”
陈若若只觉得提不起气来，“你也不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 我若是……活下来了，你觉得我会高兴活下来的是我吗？”
陈若若眼睛通红, 再也忍耐不住, 落嘶哑着声音喊道，“我没有娘了……我以后该怎么办？”
陈老太的眼睛也红了。
如果有机会, 谁不想活下去呢？
可已经没有办法了呀！
她们明明已经那么节约了，甚至是……的水也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