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仆人
防护服使得女人的声音减弱不少，但依旧十分清晰。
曼荼罗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以往说话的语气是多么的难听，一点也不文雅；在这个世界碰到的人们又是多么的缺乏教育。
“免贵姓曼。”
“曼小姐，请您跟我来。”
贵气的女子抬起一条手臂，示意曼荼罗跟着她。
曼荼罗发现她穿着黑色高跟鞋，手腕上还有玉镯子装饰。
“请问您是什么人？”
女子温柔谦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负责带领您到暂住处的仆人。”
“仆人？”
“是的，曼小姐。我在这里工作日久，仿佛没听过姓曼的老爷太太。恐怕您是嫌弃我身份低微，不愿意将您的真实姓名告诉我。
等到了住处，会有专人来照顾您。您到那个时候在讲出自己的名讳，也无妨。”
女仆一席话让曼荼罗不知该说什么。
曼荼罗机械地跟随女仆穿过大厅，穿过走廊，登上阶梯 。
她的房间地势较高。
女仆打开门，感应灯自己亮起，房间里开始播放曲调柔美的音乐。
一面大穿衣镜在门的左侧，还有古董花瓶。
之后，先前穿着旗袍的女仆就离开了，从大房间里的一个小房间钻出来一个女子，穿着黑白配的女仆装，曼荼罗不禁感叹人类的审美这么多年都没变样。
“您好，我叫a07，您叫我小七就行了。”
“小七？”
“是。曼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给我讲讲故事吧。”曼荼罗坐下。这种场景让她想起自己是圣女的那个梦。
圣女身边常常就是一大堆人伺候。
a07说：“听故事？哦，我们这里有专门讲故事的机器，我去给您找一个？”
“小七，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
“您问？”
“嗯，现在外面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
曼荼罗不知道该怎么去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相，讲话的时候眼球咕噜噜地转。
“回小姐，我听说外面现在很可怕，一般人根本活不下去！除了飞船上的那些人，他们很幸运……我们生活在地下庇护所的人同样幸运。有的人为了去找什么上飞船的机会，自己跑了，最后听说那些人全都死光了！”
“那，你在这个庇护所里，是干什么的？”
“回小姐，我是女仆啊。”小七说话的时候大方自信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个身份有什么可耻的。
“你不会觉得憋屈吗？我看你们的科学技术很先进，有什么日常生活的事情不能交给机器来做？”
“回小姐，在神灵来之前，我们的确有很多日常生活中的事情交给机器做的，比如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
可是后来神灵把地面破坏了，机器只有很少一部分能运到地下。因此老爷太太们才会招人伺候的。”
“你念过书吗？”
“回小姐，念过，我还会唱歌，跳舞。”
“现在你就干这个？”曼荼罗声音突然变大，吓得小七抖了一下。
“小姐，您……您生气了吗？”
“不不不，我，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没有。”曼荼罗让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你，为什么心甘情愿做这种工作？”
“回小姐，因为我在庇护所里的生活很舒服。我平日里主要是照顾小姐们，她们性格都很好，也不让我干什么重活。
您是从飞船上下来的人？那您的身份简直要比我们的小姐少爷们还要尊贵！能伺候您真是我的福气。”
讲到这里，小七发自内心地笑出声。
曼荼罗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曼荼罗让小七退下，小七回到了刚才的小房间里。
“你去那里面干什么？”
曼荼罗呼喊道。
小七似乎没想到会有由自己伺候的人这么大声说话，打开门，露出一个脑袋：“曼小姐有什么吩咐？”
“没有啊。只是问问。”
“我就在这里面等着，随时听候您的差遣。”
“啊？你……你还是出来吧，你找个座位坐着……这不是有很多把椅子吗？”
“回小姐，我们是不能坐在主子的椅子上的。”
“我允许你这么做的。”
小七这才出来，坐下。
这房子是个大套间，曼荼罗的卧室在最里面。
她躺在床上，想好好地睡上一觉。闭上眼睛，纷纷扰扰的思绪向她涌来。
好吧，放弃睡觉。
“这个世界改变过吗？从前有人为奴，如今仍然有人为奴。
我是圣女的时候，就受到过这样的崇敬。我见过许多他们这种眼神……
这么多年过去，一切发生变化了吗？
他们是不是仍然在干着将人献祭给神灵的勾当呢？
为什么明明可以将仆人养的如此精致，却不能分一些资源给地上那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可怜人呢？
管理这个地下庇护所的究竟是谁？
诘兰有没有骗我？他们真的要打仗吗？地下的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曼荼罗被这些恼人的问题纠缠了一夜。
曼荼罗不知道这一夜自己到底睡着没有，觉得脑子一片混沌。
她起床，走出卧室，看见小七端端正正地仍旧坐在椅子上。
“小七，你一夜没睡吗？”
“回小姐，我睡了。按照规定，我应该在凌晨四点醒来，随时迎接小姐。”
“你……你不用对我这么尊敬。”
“回小姐，这是我应该做的。”
“小七啊，”曼荼罗伸了个懒腰，“我想洗脸刷牙，到哪里去？”
“请您跟我来，这个房间就是。”
大套间里的每一间屋子还没有被曼荼罗探索完。比如说这个盥洗室。
把自己捯饬干净之后，曼荼罗开始无所事事。
小七告诉她，负责管理这一带的公寓的负责人即将来拜见她。
曼荼罗就在屋里转来转去，观察这个属于上流阶级的世界。
小七告诉她，在神灵带来危机之后，拥有最多资源的那一批人首先营建了地下庇护所。
那个时候人类尚有大量生产力，地下庇护所也就盖得又大又漂亮。
他们又开展了考试，面向所有人。考得好的能进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