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离乱

    圣女的华服此刻沾上了泥土灰尘和鲜血，原本熠熠生辉的长裙褪去光彩。

    一直以来被供奉在庙堂上的圣女，鬓发散乱，衣衫破烂。

    这是一片大平原，本来应该是丰收的季节，广阔农田中生长的却都是黄色的杂草。

    在金色的阳光下，身着已经破败的红裙的圣女躺在田野中间。

    她已经没命地跑了两天，跑起来的时候烂成一条一条的裙摆在身后像跟随着她的红霞。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在什么地方。

    “神啊，如果你真的能听见我的祝祷，请你救救我……”

    圣女的眼睛被太阳的光刺痛，她把眼睛闭上。

    这一闭上，她就没有力量睁开眼睛了。

    饥饿的感觉正在吞噬她，她在困倦和对食物的渴望中失去知觉。

    将军沿着原路回去找，顺利地找到了圣女。

    他对这个任务是不抱任何希望的。鬼知道那个落单的女子是不是还活着，如果她四处乱跑会跑到哪里？

    不过最后，将军还是找到了她。

    将军把她带回到古沈临时的都城中。

    经过救治，圣女恢复了意识，又能履行神使的义务。

    将军带领残部慢慢北上，后方百姓想尽办法为将士们生产粮食和衣物。

    祭司们仍旧接受着奉献。

    国师心里坚定地认为自己所从事的事情也对这个国家起了重要作用，在每一场战役开始之前他都会开坛做法，圣女负责扮演法事中的“尸”，也就是神灵。

    战火点燃半个天空，战马的吼叫和战士们的嘶吼在战场上回荡。每一次大战过后都会留下一地缺斤少两的人，挣扎着，抽搐着，却死不了。

    圣女近日的确感受到了某种召唤，神灵在厚厚的云层上方对她说话。

    最后，上天眷顾了古沈国。他们夺回了失去的国土，还于旧都。

    十八岁的圣女也该献祭给天了。

    圣女自己知道，她早已经过了十八岁。她真正的年龄是十九岁。

    在戒断饮食后的三天，圣女穿上由三十个绣娘制作出来的礼服，在接受过皇族的跪拜之后，坐上佛座式的轿子，到城中环游一圈。

    百姓沿途跪拜。

    圣女是闭着眼睛的，她知道什么事情正在等着她，要闭着眼睛免于眼泪流出来。

    走过一个个街口，百姓时不时发出赞叹和崇拜的声音。

    “幺儿……”

    听见这声音，圣女睁开双眼，看见自己父母的面容，还和当年一样。

    她一眨眼，父母的脸消失了。

    “他们一定早就在战乱中死去了。”圣女想。

    想到这里她不那么害怕之后的事情了。就只当自己是去找父母的吧。

    圣女最终来到重兵把守的祭坛，登上为她修建的高台。

    她端着胳膊，站在高台顶部的圆心。

    台下，戴着怪物面具的大小祭司们，身着黑色长袍，点燃火把，围着她跳起巫的舞蹈。

    国师手持美玉制作的刀，花藤编织成的绳，向台上的她走来。

    她不知道面具下的国师此时是什么表情，她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