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招
事情不仅败露了，还被对方完全瓦解了。三大家族近来的心情是非常不好，原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却中了别人家的圈套。一想起那天夜里的讨论，亏得还是热热闹闹，自以为天衣无缝，结果竟是漏洞百出。也对，本就不该依靠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全是两边倒的玩意，左右逢源，这边给你钱让你去闹事，那边又给了钱让你说出计划。你是好得很，两边的钱都收了，事情也都做了。
孙正业涨红了脸，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全是一群吃里扒外的家伙，连点小事都做不好，简直就是废物。”
他指着身边的一个家丁，说话的同时还口吐唾沫，直接喷到家丁的脸上。那位家丁显然是吓坏了，动都不敢动一下，颤颤巍巍地任由脸上沾满唾沫。
坐在旁边的钱鸿运抬手，强行挡住了孙正业的骂语，气态平和地分析道：“这件事情还有待商酌，不必太过于动火，事情还长着，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周家显然是早有准备，我们所想的一切计谋，对方肯定也都大致想过，现在这是一场持久战，看谁的财力更加雄厚，谁的魄力更强。在这个时候，切不可鲁莽行事。”
依旧居中的赵家家主赵承志鬼魅一笑，说道：“这可不一定。周家可能想到了一件事，但是有一件事他肯定不会想到。”
他朝着门口一位健壮的家丁喊道：“小正，叫人把那位带进来。”
那名家丁点头接了命令，离开房间。不出半炷香的时间，他打开房门，身后跟着三人，是两个侍卫压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小男子。
车夫左右稍微环顾，立马跪倒在地，“大、大人——”
赵承志笑了笑，对着侍卫摆了摆手，随后目光落在车夫身上，“把事情稍微地说一下，让另外两位大人也清楚一点。”
车夫略微抬头，对上的确是凶狠无比的目光，他顿时将头颅狠狠地低下，再也不敢看那些大人物一眼，只管叙述道：“那天——我从事着平常的工作，在十字街上闲逛，看看有没有有生意。突然！一个少女叫住了我，说是要去镜笛镇。她是那么的漂亮，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也就犯了些不该犯的错误，想着对方迷迷糊糊，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做点事情。于是，我稀里糊涂地带着她去了一片树林，就是东城门口出去不远。那是我刚想动手，树林中却冒出来一个人。是坊主！就是那个坊主！她穿得很少，而林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间木屋，还有林中时不时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 就是坊里面的那种味道。她是周家家主的那个，我哪敢得罪，简直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吓得落荒而逃，不过我载的那个少女仿佛被她迷住了，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手段。后来我跑的途中，回头看了几眼，发现那个少女跟着她渐渐走到树林深处。当时我就知道少女要遭殃了。”
赵承志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个少女是谁？”
车夫赶忙答道：“镜笛镇宁家小姐！宁璐！”
赵承志摆了摆手，让侍卫带着车夫下去，然后对坐在对面的两位家主说道：“你看，这一点，周家家主肯定没有料到。那家伙向来有个毛病——好色，我说过他迟早有一天会败在女人手里，如今不就来了？”
孙正业眉头始终舒展不开，仿佛还没有转过弯儿，“老周他玩玩女人，很正常的事情，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而且老赵玩过的女人，大多都送到了坊里面去了，也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进了坊的女人，我们是探不到一点儿消息的。”
赵承志仿佛早就料到对方会这样问，直截了当地答道：“这其中的事情，我自然有妙招。从得到消息的第一刻起，我就派了几个人去监视着老赵的‘秘密基地’，告诉他们只要有一点消息，立马向我报道。刚刚你们来之前，便有人告诉我，老赵在木屋里面待了很久，至今没有出来。而且，老赵进去的时候是下雨天，没带多少人。现在那个地方，可谓是势单力薄。”
孙正业问道：“也就是说——让老赵躺在那片树林里？”
钱鸿运立刻起身，急忙说道：“不可！老赵诡计多端，可不是随随便便会中计，其中必然有埋伏，切不可鲁莽行事。”
赵承志点头赞同，“说得不错，老赵诡计多端，可得小心点。我们不能从老赵身上入手，那就从宁家小姐身上入手。虽说老赵喜欢新鲜的雏儿，但是现在城中漂亮的雏儿可不多，老赵势必还会和宁家小姐来上几次。我们也不需要明面上与周家硬碰硬，只需要暗地买通宁家小姐就行。说起来，宁家小姐应该不会拒绝，毕竟她的家庭可是受到了周家的迫害，肯定是非常怨恨周家。我们只需要利用好这一点，便可以像拿着一柄利刃，破开老赵防御。”
正待赵承志说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钱鸿运打断了其话语，略作担忧地说道：“宁家的事情是周家出手，周家肯定知道得更加清楚。周家害了宁家，宁家想要报复，这是理所当然，周家肯定也知道。我觉得老赵不会轻易放松警惕，他肯定时时刻刻提防着宁家，也会对宁家小姐有所提防，绝不会让一颗可能爆炸的炸弹放在自己身边。”
赵承志笑道：“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老赵在玩女人的时候，可不会想那么多。”
其实钱鸿运想问赵承志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老赵的事情，但是细细思索了一番，钱鸿运还是将嘴边的话吞到了肚子里。哪些事情可以说，哪些事情不能说，他还是能分得清楚。
至于孙家家主，听得有些迷迷糊糊，只管点头，也没有思虑太多的事情，只觉得有眼前两位家主动脑就行，自己只需要出力。
房中略微沉寂——
赵承志再次开口，不过是对着门外喊道：“来人！把那些东西拿进来。”
至于是哪些东西，剩下两位家主并不知道。
很快，一名家丁走进来，递给赵承志一个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一些东西。赵承志让家丁下去后，对着米面前的两位家主说道：“刚刚是第一招，这是第二招，也是曾经用过的一招，不过进行了优化。周家的铺子是一定要砸，但是不能在花钱雇佣别人，都不靠谱。”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册子甩在方桌上，之后推给两位家主，说道：“这本册子，乃是我专门派人去各个小镇调查，看看周家在经济上都对哪些家族动了手脚。事情出乎意料，城下二十个小镇，周家涉及了十六个。而我——已经吩咐下人，让他们煽动下面家主的情绪，鼓动他们发起抗议。这个时间，暂时还未定下，今天正打算与两位商议这件事情。”
钱鸿运简单看了一下小册子，而孙正业瞥了两眼，算是有个态度。但不管怎么样，两人都没有发话。
赵承志继续道：“两位，其实我心中有几个时间，分别是明天，下周一和半月后。第一个是想着这次失败后，趁周家放松警惕，来个出其不意。第二个则是想着联合我们的第一招，配合起来，让周家避无可避。第三个是害怕再次出现意外，因此打算稳当一点。两位觉得哪个更好？”
钱鸿运略作沉吟，“——半月后吧，沉稳一点。”
另一边的孙家家主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赵承志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上次的事情失败后，周家显然是想对我们进行一波大的打击，好让我们直接垮台。现在周家的东西可谓是又便宜又好，我们就是相反。那些明总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哪个更加实惠。现在还有些老顾客会买我们的东西，可是过上一个月可就不一定了，谁也不想平白无故地浪费钱。但是，我们也不能将价格降低。现在物品的物品出售不出去，经济也少了，很多家族因为周家的原因，隐隐有动摇，想要取走钱庄中的钱财。所以，我们不能动摇钱庄的钱，只能靠我们自己。可是我们又不能降低工钱，否则下面的工人会不乐意。那些工人可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不会往其它方面想。长次以久下去，我们必输。”
沉默——
一场来自于市场的斗争。
钱鸿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闭目养神，浅浅说道：“这个事情麻烦得很，现在书院和城主府也有些不想帮助我们了。或许，我们一开始就中了书院和城主府的计谋。三家和周家对打，想必是城主府想看到的情景。”
孙家家主脾气火爆：“哼！依我看，直接取消了这场大会，让书院和城主府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人。”
赵承志抬起手臂，轻轻敲了两下桌子，说道：“说得不错，这就是我们的第三招。”
门外再次走进来一名家丁，递过来一份卷宗，说道：“家主，书院中的人，全在这里了。我们的人进行了标注，一些该死的人也标注了，”
赵承志笑道：“很好！”
他饮下一口茶水，继续说道：“书院中也有我们的人，不必太过担心。嘿嘿嘿——书院院长也是我们的人。不过有个老不死的王学士还在，需要想点儿办法。只要书院到了我们的掌控之中，城主府必然是独木难支，不攻自破。”
钱鸿运理解了赵承志的意思，接上了对方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停下对大会的资助，让城主府难堪。毕竟这件事情，乃是以城主府的名义举办，没多少人知道是我们三大家族捐助。至于人才的事情，不打紧。我们的目的只是和那些人才背后的家族交好，现在可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只要送上一点点资金援助，完全可以拉拢人心。”
孙正业插嘴道：“资金，又是资金！我们哪来那么多资金？我们现在本来就是缺钱，跟周家比拼的也是财力。在经济这一方面，我们现在完全落了下乘。”
钱鸿运附和道：“是呀！除非迅速解决，否则资金不够。”
赵承志似乎早有准备，拍了拍手，招呼进来一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宁家公子宁秀文。
他面对着三位家主笑了笑，自信地说道：“城主府方面的事情，我可以负责。只要三位家主协助，我完全可以当上下一任城主，之后的事情自然不必多说——我会动用城主府的权力和资金，协助三位家主。”
钱鸿运用奇怪的眼神瞧了瞧赵承运，然后又看向宁秀文。而赵承志却是对着宁秀文说道：“秀文，你先下去，我们还有要事需要商谈。等需要你的时候，我还会叫你进来。”
宁秀文自然地走出房间，身后还跟着一位赵家侍卫。
待到门完全关上，钱鸿运才轻声问道：“可靠吗？我看刚刚的少年很年轻，如此小就想要当上城主，野心不可谓不大。这种人还是要小心一点，说不定当上城主后会是个更难对付的人。”
赵承志说道：“放心，非常可靠，完全不用担心。你不会觉得他真的可以当上城主吧？虽说现在城主和王学士看中他，但是也的有命，才能当上城主。”
钱鸿运小心地看了一眼门口。
赵承志笑道：“不必担心，他现在不可能在门口偷听。还记得刚刚跟着出去的侍卫吗？我暗中吩咐他带着宁秀文走远。尽管那个少年的城府很深，但终归是过于年轻，经历的事情还不够多。跟我们三个老家伙比起来，还是远远不足。心机这种东西，是要靠时间积累而来。算下来，我们现在一共又四招，就看周家能不能接下了。”
尽管如此，钱鸿运还是不太相信，小心地走到门口。
“咯吱——”
并无宁秀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