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剑客
自从赵炳灵说过之后，落秋没有再练剑了，几日都是如此。其实落秋也没有剑，先前那柄落在了师姐手中，而小镇中的几家铁匠铺不生产武器，现在落秋只有一柄木刀，是以前砍倒的枣树做成的。
赵炳灵说得不错，武器是次要，重要的是看你学的招式。若你是一名剑客，即便手中拿着一柄快刀，使出的也是剑法。落秋仅仅是浅学了两招剑法，起初拿到木刀的时候也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会使出向前刺的动作，甚至会使出挑的动作。在落秋以前早上练剑的时候，从未练过这两招，可是脑海中的剑招挥之不去，一旦分神，就会使出剑招。
而赵炳灵也是有所察觉，又在木刀的基础上进行了加工，原先常见的大刀改成了一柄笔直的刀，形状模样竟跟剑有几分相似。赵炳灵解释说这是唐刀，不仅模样与剑有几分相似，招式也是如此，不过此种武器的武功秘籍较少，因此很少人使用，比较冷门。按照赵炳灵的说法， 冷门不是问题，毕竟现在落秋只是练些基本的刀法，又不练武功秘籍，各种复杂招式。尽管唐刀与剑有几分相似，可它依旧是刀的范畴，使出的也是刀的招式。这样一来，落秋就可以先用唐刀过渡一下，之后再慢慢改成其它刀具。
不出意外，落秋以后的武器一直会是刀。
今日是落秋使用唐刀的第二天，感觉还算可以，唯一缺点就是轻飘飘的。不过赵炳灵说过，真正的唐刀重得很，完全不是一柄木唐刀能比得上的。
这几日落秋并未偷懒，因为何初瑶的出现给了一定的信心，原来练下去是有效果，而且很显著。只要把这些基础的招式做好，以后拿到有本秘籍，学起剑招来一定是突飞猛进。至于境界的事情，赵炳灵随便找了个借口，混了过去。这让落秋有些郁闷，招式不能学就算了，那些所谓的纳灵之术，也不能学。值得高兴的是，赵炳灵明确说明了落秋可以修炼，而且应该会修炼的比较快。
抱着好奇的心态，落秋独自钻研过纳气之法，结果却是功亏一篑。
几日来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院中有些情景，这对落秋来说很是烦闷，毕竟落秋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以前经常来串门的苏云没有来，就连街边道路上的鸟叫都少了几声，还有那位扫地的老人，也有几日未曾出现。
小院的外面，如今是何种情形呢？
落秋很好奇。
他下意识地朝着院墙上看了看，依旧是空空荡荡，都快长青苔了。
稍作歇息，落秋转过身去，捡起地上的唐刀，准备继续练下去，刚刚挥出一刀，身后突然传出一阵声响，一位少女的声音响起，“喂。”
好熟悉的声音。
落秋转身望去，赫然是在将军庙不远处遇到的少女，对方正趴在墙头，探出个头，脸上带着些许不悦。
何初瑶调整了一下位置，看着落秋手中的木唐刀，说道：“你是不是傻，哪有剑长这个样子。拿着个当剑使，岂不是事倍功半，恐怕学半年都学不会两招剑法。”
落秋不知如何接上话。
两人说话时并未刻意压低声线，而院子中又是空空荡荡，自然而然传到了屋里面赵炳灵的耳中。只闻门边一阵声音响起，那位腰配长剑的高挑女子缓缓走出，望向墙头，霸气地回应道“他不练剑。”
何初瑶微微皱眉，脚上使了点劲，高高越过墙头，单手持剑落在院中，瞧着高挑女子，“你就是姓苏那小子口中那位落秋的师姐？我看你也是学剑，干嘛不让落秋学剑？莫不是学了半辈子，没个出息，以为剑道没有出路了？”
赵炳灵双指敲了一下剑柄，缓缓道：“大可来试！”
何初瑶还真就不客气，后撤了一步，右手已经握住剑柄，拔出来半截长剑。而此时落秋战了出来，笑了两声缓解尴尬，随后张开双臂站在两人中间，对着何初瑶说道：“没必要没必要，确实是我不喜欢用剑。”
这让何初瑶心中有些闷气，刚刚在院墙上看落秋使出的招式，分明就是参杂着几分剑招。明明就是学了，而且有一定的成就，干嘛非要说不喜欢用剑？不喜欢练那两招干嘛？何初瑶再次将目光投向落秋身后的高挑女子，咬了咬牙，确定这一切的原因在对方身上。
赵炳灵脸色如常，“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何初瑶不服气地说道：“来着是客，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
赵炳灵回道：“没有客人会从院墙外翻进来。”
见双方有些势同水火，落秋再次站了出来，面朝何初瑶，先是眨了眨眼，咳嗽 了两声，待到何初瑶微微点头，才开口说道：“初瑶姐姐，我还有事要忙，不好意思。下次下次有时间，我去你家赔个礼。”
说话的同时，落秋再次挪了几步，完全挡在了赵炳灵的前面。
何初瑶冷哼了一声，“下次不用来了，再见！”
赵炳灵回应道：“下次你也不必了来，这里不欢迎。”
落秋迅速转身，张开双臂，“唉唉唉，师姐，稍安勿躁。”
而何初瑶没有再作出回应，只是拉开了房门，踏门而出，重重地合上房门，让院荡漾着“咚咚”的声音。
落秋走到门边，轻轻地把门关好，随后转身笑嘻嘻地，笑得有些勉强，“师姐”
赵炳灵的双眼微微眯起，把玩着手中长剑，“呵呵。”
她骤然向前一步，剑抵身前，吓得落秋连连后退，直到后背靠在了门上，已是无路可退。此时赵炳灵忽而一笑，长剑归鞘，轻轻点了一下落秋的额头，笑道：“吓成这样，没点胆量。以后你可以随便出去，但是不要惹是生非。招惹到一些东西，我也不会帮你解决。”
话说完，赵炳灵迈着步子，进了房间。
落秋站在原地，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这不对呀！师姐的脾气什么时候怎么好了？还肯放自己出去？
落秋深深地看了一眼窗户，转身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拉开门闩，猛然回头，确认赵炳灵没有出来，才将半只脚踏出房门，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咬了咬牙，踏门而出。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管他呢，出去再说。
落秋走出了小院，赵炳灵也没有追出来。
先前何初瑶提到那位姓苏的少年，而且她进小院的方式与苏云如出一辙。不难猜出，何初瑶是让苏云带路过来的，而以苏云的性子，不可能带完路就跑了，定然还在附近，兴许在尝试其它方法，何初瑶可能也在。
落秋缓走两部，微笑地看着街道对面的茶楼，确认身后小院没有动静之后，缓缓走了过去。
也不等小二过来招呼，落秋十分自然地挥了挥手，示意小二不用过来，之后径直走上二楼，熟练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里是他与苏云常来的地方，一般计划失败的苏云，都会来茶楼二楼喝上几杯。至于为何不去酒楼，道理很简单，小镇中人不胜酒力，这一点落秋与小镇中人相似。
小二恰好送茶到二楼，途径落秋身边，见着桌上无茶，问了句客官需要什么茶。落秋顿了顿，想着干坐着这里占位子也不好，于是随便报了个茶名在。小二微微一愣，随后露出笑容，说了句客官稍等。
落秋点了点头，并未想太多。
很快，隔壁桌两人的话语吸引了落秋的注意。好像在讲山上和尚的事情，落秋对此一直很感兴趣，不过出于种种原因，三个月来未曾去山上走过一遭。
一位胡须悠长的老人说道：“听说山上下来的两个和尚，昨天夜里死了。”
坐在胡须老人对面的同样是位老人，穿着大褂，颇有风度，他开口道：“今天我来茶楼，经过寺庙，看到好多人在寺庙寺庙旁边，听到有人喊死了人。也不晓得原因，那群和尚平时不是蛮厉害吗？小镇中哪有人敢对他们动手，莫不是地下的阎王，来收了他们的性命。”
胡须老人说道：“和尚镇压鬼神还差不多。我听说是先前的道士，就是前几天在寺庙里面指着佛像大骂的道士。有人说，两个和尚就是下山找道士斗法，结果实力不济，死在了道士手里。我觉得也是，平常和尚都是大半年才下山一次，而现在才隔了三个月，就第二次下山。”
穿着大褂的老人摇头道：“莫说莫说，要是让别人听得去了，不好。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管为好。”
落秋欲言又止，转头时刻又是望见进门的一个人影，赫然是苏云与何初瑶。正当落秋要去喊二人时，店小二端着茶走了上来，说了句客官慢用。落秋点了点头，很是满意，毕竟这茶来的刚刚好。
苏云恰好上楼，见着落秋，颇为惊喜，“你怎么在这里？”
随后他又说道：“难怪之前看了几遍，在院子里都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去了房间里面原来是个不老实的，偷偷跑到这里来了。也对，你本来就不是个老实人。”
落秋招呼苏云坐下，对方也不客气。但是何初瑶还站着，脸上很是不悦，那小眼神仿佛可以吃人。落秋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请坐，见对方坐下，还亲自筛了杯茶递过去。结果何初瑶看都不看一眼，带着些许不悦地说了句不喝茶。
场面有些尴尬
苏云打破了沉寂，“落秋，你是怎么溜出来的？”
落秋解释道：“师姐让我出来的，她说我以后可以随便出门，但不能惹是生非。”
旁边的何初瑶突然插上一句：“什么叫惹事生非？”
那不善的眼神，紧紧盯着落秋，让其如坐针毡。
而落秋却是将目光投向苏云，毕竟那家伙平时挺会说话，这会儿应该也应付得过来
苏云早早地将头扭了过去，看着楼下风景，一副专注认真的模样，好似隔绝于尘世。
落秋心中暗骂了两声，转头说道：“就是就是不能掺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比如昨天夜里和尚死了的事情，不能随便掺和。对，是这样的。”
何初瑶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我要掺和呢？”
落秋瞪大了眼睛，“姑娘，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何初瑶神色一变，认真道：“我辈剑客，且不说实力，气势一定不能输，做事更要不惧，所谓随心而为，随性而为。如若怕这怕那，成什么剑客？”
她突然叹息一声，“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学习剑客。不就是因为剑客在这个国家没有出路，我不怎么认为，大不了不当那个天仙，实在不行就离开这个国家，去东边、南边、北边，甚至是西边。到处都是出路，为何不可练剑。就说那东边茫茫大海之上，都能出得了一位女子剑仙，凭借一人实力，压住无数天仙。”
落秋道：“姑娘”
何初瑶打断了落秋的话，“做自己喜欢的，多好。”
一片沉寂。
何初瑶起身道：“不说了，没点意思，再见！”
落秋也是起身，朝着楼下喊道：“小二，结账。”
店小二来得很快，瞧了眼桌上，说道：“客官，总共二十两银子。”
苏云立刻起身，“什么鬼？二十两银子，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一杯破茶，能值二十两银子？”
店小二解释道：“这位公子喝的是，乃是王公贵族常喝，算得上是小店的镇店之宝。这还是我们老板跑了无数里路谋到。”
这种茶确实珍贵，苏云也是有所耳闻。
何初瑶道：“你还真会选茶。”
落秋尴尬地笑了两声，不敢抬头。
而店小二露出了肃穆神色，一副不给钱不能走的模样。
何初瑶给了落秋一个白眼，随后甩出一锭银子，“我先替你付了，下次记得还。”
店小二收了银子，走到一边，认真地擦起桌子，而落秋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谢谢。”
何初瑶也不回话，径直下了楼，走出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