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吏部尚书张毫均
就在镇国将军府热热闹闹的吃团圆饭之时,同在清平大街上的另一处府邸也是灯火通明。
吏部尚书张毫均在这段时间里可谓是意气风发。他的尚书府外头,前来送上拜帖的人络绎不绝。即便是他府上的门房,也都是一脸的洋洋得意,毕竟这拜帖能不能到他家大人的手上,还得看他们愿不愿意给送进去。
此时,他的书房内,正有一人满脸谄媚的站着,手里头端着一个锦盒,瞧着有些沉甸甸的模样。他恭恭敬敬地将锦盒放在张毫均地书桌上,在他面前打开一个缝隙,见张毫均朝它瞥了一眼后便又将盒子严严实实的盖了起来,躬身退回了原位,道:“下官在吏部多年,承蒙张大人照拂。大人的恩情下官无以为报,只能略备薄礼以示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张毫均“呵呵”一笑,道:“你倒是客气,坐下说吧。”
那人松了一口气,大人能将银子收下就是好事。他在一旁坐下,和张毫均寒暄了起来:“如今正是吏部最忙的时候,张大人辛苦了。”
“说的哪里的话?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都是本官应该做的。”张毫均摆了摆手手,道。
听了这话,那人拱了拱手,恭维道:“张大人高风亮节,实在是我等的典范。”他又叹了口气道:“只是下官身份地位,无法为大人分忧。实在是遗憾。”
张毫均哪里听不懂他的意思,接上他的话说道:“你在吏部也不少年数了,做出的成绩本官都是看在眼里的,是个有真才干的人。不妨早些和你说,此次的官员递补是有你的。”
“哎哟哟,多谢张大人厚爱,下官感激不尽。”那人忙起身说道。
萧国每年都会开展一次官员的递补以及轮转,以填补官职的空缺。
每年六月,是萧国官员大考的时候。萧国规定,三品以上的官员由圣上与太子亲自考评,三品及以下的官员通常由吏部负责考评。吏部根据考评结果,拟出三品及以下官员的递补名单,呈交圣上与太子殿下审阅。
然而,虽然说这份名单最终交由上头定夺,但通常来说,圣上与太子殿下只会过问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命,而不会对吏部送上去的名单多加关注。这份名单也就是递交上去,圣上或是殿下给批个“阅”字再签发下来,走个过场而已。
也就是说,在这件事儿上吏部尚书张毫均是有极大的话语权的。
“你如今是什么职位?”张毫均问道。
“禀大人 ,下官如今任吏部司员外郎。自月前吏部司郎中孙大人身亡后,吏部司实则由下官代为管理。”他回禀道。
提起孙鹤,张毫均沉默了一会儿,道:“嗯,本官知道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是,下官告退。”
待人离开之后,张毫均陷入了沉思。
孙鹤是他的人,一直在替他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如今突然间被人发现自尽于家中,张毫均心里总有些说不来的忐忑。
想着,他找来心腹,吩咐道:“你立马去查一查,看有没有孙鹤死前收了钱但尚未办成事儿的,别闹出什么乱子来!”
张毫均倚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目,心中暗暗思忖。
忽的,他觉得书房中莫名起了一阵风。他睁开眼睛,吓的猛的坐直了身子,双手按着桌案,问道:“你是谁?!”
张毫均的眼前,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正站在书房的正中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张大人倒是警觉的很,这么快就发现我了。”蒙面男子轻蔑的笑了笑,径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张毫均双目紧紧眯起,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你是谁?”他又问了一遍。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替张大人解决了后顾之忧。”蒙面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
“什么意思?”张毫均问道。
“张大人可知道这么多年来,孙鹤每替张大人办成一件事儿,都会暗地里在他的账本中记录下来。张大人有没有想过,这本账本若是传了出去会如何?”
什么?!张毫均心中震惊。孙鹤竟然还留了后手?
身为吏部尚书,要替他办事的人并不在少数。而他选择孙鹤的原因便是因为此人头脑灵活又行事缜密。可没想到,孙鹤竟然将这份谨慎用在了他的身上,还留下一本账本。
“所以,账本如今在你的手上?你想做什么?”张毫均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眯起眼睛冷声问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蒙面男子好心的“夸赞”了一声,道:“没错,账本确实是在我家公子手上。我今日来这儿,就是要替我家公子传个话,请张大人受累,将这份名单上的这些人妥善安排。”
说着,他从袖中中掏出叠的方方正正的纸,夹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往张毫均的方向一掷,这张纸便听话的落在了张毫均面前的桌案之上。
张毫均伸手拿起桌案上的纸张打开。只见上头记载着的是几个朝廷官员的名字以及他们如今的官职,有在京为官的,也有外放的;另外,每个名字的末尾,还有接下来想要填补的位置。
“朝廷官员的任命岂是儿戏?本官做不到!”张毫均看了纸上写的内容,心中警铃大作。以他多年为官的经验,张毫均知道,这人的目的并不简单。
他下意识就说出了拒绝的话。
“看来张大人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如今,你还有说‘不’的资格么?”蒙面男子冷笑了一声,道。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账本呢?”张毫均问道。身为一品大员,他也不是能被人一两句话就能唬住的。
“张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试一试。”说罢,蒙面男子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很快,书房中又重新寂静了下来。张毫均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打开手中那张已经被他捏皱了的纸,陷入了沉思。想着想着,他看向门外的方向,眼神中透出了浓烈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