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途未知
“师兄，能否告知，拾慧阁在哪个方向？”听涛峰下，一少年拱手问路。
“新来的？”
被拦住的修士满脸络腮胡，容貌很是硬朗，颇有几分英气。
见少年身着灰色劲装，认出这是外门弟子的装扮。
“嗯，是有点迷糊，昨天还远远看过嘞，今天就找不到路了。”
少年咧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满脸讪笑，等着修士的下文。
“看到那座山峰了吗，高耸入云的那座。”中年修士伸手指向远处。
少年抬头眺望，找到目标后，赶紧点头应是。
“那是主峰沧澜峰，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便能到达，而拾慧阁就在主峰脚下。”修士说完又补充了句：“记住，一定要直走哦，小伙子快去吧，迟到了可是要挨罚的。”
修士给少年指完路，不等回应便转身离去，颇具几分“做好事不留名”的风范。
“谢谢师兄，谢谢，你人还怪好嘞！”
少年朝着修士的背影喊道。
而修士听到这话，脚底忽然一个踉跄，像是做了亏心事般，仓促的架着飞剑离去
“仙人还能崴脚吗，真奇怪算了，赶紧上学去。”
少年望着修士的背影，说不出的古怪，忽然又想起有正事要办，也顾不得其他，朝着主峰跑去。
问路少年正是莫小羽，他爬上悬崖后，就立即换了身新衣裳，正是从外事堂那得来的。
在等候螃蟹煮熟期间，少年又翻看起张真人赠予的《沧溟引气诀》，可是精读后发现，除了前三页能看懂，后面的还是不知所云。
比如他从书中得知，修炼境界划分为：炼气期，筑基期等，而之后有什么境界，每个境界又有如何表现，书中却没有明确解释，字里行间好像在表达一种情绪“练就是了，绝不会吃亏！”
还有些名词也甚是拗口，一会丹泉，一会云台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于是莫小羽打算去拾慧阁学习完后，再静下心来好好修炼。
至于从薛三贵手里得到的书册，他也看了一遍。
上面记载了许多外门规矩，但基本都是团结宗门、劝人为善的，至于修行方面没有太多约束，反而有督促之意，例如有项规定，很有正道风范。
宗门规定，无论出身，都必须在拾慧阁内安心修炼六个月，期间一切食宿由宗门负责。
六个月后有结业考核，修为低于炼气七层的弟子，将被派往宗门外置产业历练，在修行小比中名列前茅者，可重返宗门。
而结业弟子，可留在宗内接取差事，赚取灵石辅佐修行，算是半个宗门之人。
莫小羽可不想被送出去，于是赶忙收拾一番，背上布袋朝着拾慧阁出发。
可悲催的是，他刚上路就迷了路。
沧澜宗太大了，凭他的脚力，光是寻找听涛峰主路，就转悠了半个时辰，还好最后遇到了一位好心人。
莫小羽按照大叔的指引，蹦蹦跳跳朝着主峰走去，沿途风景美不胜收，令人心情舒畅。
“沧澜宗真是一块福地，风景好，人也不错。”少年边走边想，心里美滋滋的。
可当他拐过一片竹林时，不自觉的放缓脚步。
胡茬大叔指引的路线，好像有点问题。
他说沿着主路一直走，很快便能到达主峰，可少年眼前足足有九个岔口。
“一条路怎么可能有九个岔，定是早上跳崖时撞坏了头。”
莫小羽赶紧闭上眼，晃了晃脑袋，他不信自己那么倒霉，刚出门就遇到坏人。
“再数一遍！我不信那么和善的大叔会骗人，一定是幻觉，大叔是好人！”
莫小羽自我安慰一番，而后睁开眼认真数起来。
“一、二、三五六八九！”
嗨，这条路真有九个岔口啊！
“我去你”
莫小羽气的直跳脚，把身后的布袋狠狠摔在地上，指着天空问候大叔的家眷，就在他暴怒时，忽然瞥见斜插在地上的路牌。
“呸呸呸，莫小羽你还是太年轻了，怎么能随便冤枉人呢，见面一定要跟人家道歉。”
少年兴冲冲跑上前，将路牌扶正摆直，不过当他看清上面写的字时，不禁“砰”的一脚将其踹翻。
只见快要腐烂路牌上，写着三个大字：
已废弃。
还有几行快被磨掉的小字：“征道侣，本人炼气七层君若不负我我罗必”
“啊！啊！！天杀的！！”
莫小羽朝着路牌狠狠跺了两脚，然后胡乱选了个方向，发足狂奔。
手册上说辰时上课，他必须快点了，不然非迟到不可。
至于方向，管它呢，一个个排除就好。
沧澜峰拾慧阁，“咣”的一声，上课铜锣被敲响，弟子们瞬间端正坐好，目不斜视等着先生到来。
课堂上外门弟子衣着统一，朝气蓬勃，颇有几分少年仙人风骨，可细细观察一番，又各有不同。
有机灵的弟子，不时用余光瞥向教室门口，好像在期盼什么。
有平时爱睡觉的瞌睡虫，正昂着脖子微眯着眼，不趴下就是对先生最大的尊重。
有喜欢交头接耳的话痨，此时正聊得起劲：
“哎（ái），听说了没，今天是罗鸿师兄游历回来，第一次开课。”一弟子转头向后桌递话。
“又显着你了，谁不知道似的，我还知道他又去门口堵人了，那赔钱货又在耍伎俩，不知谁是那个倒霉蛋。”
后桌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忿的意味，看来他曾经也被堵过。
课堂外的走廊上，一个满脸英气的男子，正倚着门栏，盯着院内的日晷发呆。
突然看到远处，一道灰色身影疾驰而来，男子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戏谑。
“前面的人不要挡路，俺要迟到了，快让开！”
人未至声先到，少年气喘吁吁的跑进拾慧阁，眼见有人挡在门廊正中央，提前出声喊道。
可是那人像没听到一般，直勾勾盯着他跑到近前。
“大哥说你呢，麻烦让让路，我要迟到了。”
莫小羽见他丝毫没有挪窝的意思，语气难免有些急躁。
“让什么让，去课堂门口站着，下次再敢迟到，罚你绕着主峰跑十圈。”罗鸿板着脸，拿出先生的威严。
莫小羽瞬间明白，自己这是撞到枪口上了，被先生堵个正着，还就他自己一人，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先生我第一次来这，不认得路，您能否通融一下。再说我看先生面熟，咱们之前应是见过，您通融通融。”
莫小羽嬉皮笑脸的回道，想靠耍赖蒙混过关，可是当他说到“面熟”时，猛的抬头望向先生。
只见先生的眉宇是那样硬朗，眼眸是那样正气，面庞是那样整洁，脸上还有刚刮完胡须留下的青茬。
“你，你，你！”少年喉咙里有口浓痰，想吐却又不敢吐出来。
“你什么你，在门口好好听上一刻钟，拾慧阁拾慧阁，凡事学着聪明一点，这才叫拾慧。”
罗鸿笑吟吟转过身，把莫小羽晾在一边。
“啪”
课堂上醒木拍桌。
“师弟们，想我了没？”罗鸿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课堂。
“吁”师弟们也很捧场。
“我就知道你们想我了，来来来，谁背诵下炼气境要略？”罗鸿两眼放光。
等了几息，见没人吱声旋即道：“瘦猴就你了！不用看别人，就是你，刚才说我坏话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怂啊。”
先前交头接耳的那个后桌，顿时蔫了：“师兄，我唉”
“所谓练气境，吸纳天地灵气，洗髓易经改善体质”
屋内，磕磕绊绊的背诵声响起。
屋外，莫小羽抬头望天：“自己这是入了个什么宗门啊，前途未知，前途未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