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禾（二）

    李震出发之前就交代李禾：“见了你妈，二话不说，你就哭，给你妈跪下，把你妈的心哭软，你妈就回来了。”李禾内心一万个抗拒，不想去，也不会哭，可是她不敢说。到了她姥家，李禾哭也哭不出来，说也说不上来，甚至时间长没见她妈，她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你这孩子，在家怎么说的，不是说想让你妈回去吗？你倒是说啊！”李震恼怒地拍着李禾。

    “李震，你要是个男的，你就别这么让孩子难受成吗？咱俩的事情是咱俩的事情，你在这为难孩子算怎么回事？”徐凤凤看见李震这出就来气。

    李禾看着他俩又要吵起来了，有点害怕。

    “随便你吧，我要去上班了。”说完摩托车轰轰作响，竟是走了。李震是一个瓦工，年年夏天特别忙，早上六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根本没有时间经管孩子，这也是李震一刻刻地想要徐凤凤回去的原因。

    “乖乖，怎么样，在家有没有吃饱饭？”徐凤凤把李禾抱到炕上，看着李禾瘦的跟根火柴棍似的。

    “乖乖，跟妈妈说句话啊！”李禾小声嗫嚅着，也不敢说话，只是看着她的妈妈，有点生疏，有点陌生。

    就这样李禾算是在这住下了，徐凤凤已经在家附近找好活了，去给煤矿扒拉煤块，一天能赚十块钱，少点，但是也够自给自足了，她暂时是不打算回去跟李震过那又穷又憋气的日子了。

    李禾想要去那个世界看看啥样了，但是现在没有这个条件，她天天要不就是和姥姥在一块，睡觉的时候跟妈妈在一起，根本不能随心所欲，李禾想自己快点长大就好，就可以做自己爱做的事情，就可以不做自己不爱做的事情。

    李禾的二姨家有个哥哥和姐姐，哥哥叫徐明，姐姐叫徐白，姐姐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早都已经不上学了，就在村里的煤矿上班。李禾喜欢这个姐姐，总是给她买好吃的，然后说一句：“你别跟着我啦！”李禾就拿着姐姐买的好吃的，颠颠跑回姥姥家。李禾的哥哥跟着爸爸生活，不总是来姥姥家。

    李禾特别害怕听见她爸的摩托车声，每次隔着好远，她都能听见是她爸来了，然后她就开始紧张，害怕她爸找她，又害怕她爸找不到她，一听见摩托车声就开始往家跑，拖鞋都跑飞了。

    这天，她爸又来了，老远李禾听见摩托车响声，就开始往家跑，心从听见摩托声的那一刻就感觉突突，李禾她爸是喝了酒来的，整个人已经醉醺醺的来了，走到李禾身边，摸着李禾的头：“你有没有跟你妈妈好好说说。”

    徐凤凤看着李震的样子就不是好事，“你有啥话好好说，你别在这为难孩子。”李震声音大了许多：“问你呢，你有没有跟你妈道歉。”李禾吓得哇就哭了，但是又不敢哭，抽抽搭搭的。李震用力一甩，直接用脚踹到李禾的膝盖，“咱俩在家怎么说的，是不是让你跟你妈道歉，让你妈回来，你有没有做？”

    徐白从厕所出来了，“你这是干什么呢？”李震也不理，李禾姥姥用力拉着李震的手，李震直接提着李禾就走。李禾坐在李震的摩托车后面，徐凤凤不让她走，但是她不敢。李禾姥姥家住在山里，走到半路的时候，李震把李禾扔下车，“你跟着车跑，你要是不跑，我就打死你。”李震在前面骑车，时不时地看着李禾在后面有没有追着车跑，跑着跑着天就下雨了，雨打在李禾的脸上有点疼，摩托车卷起的泥点子蹦了李禾满身满脸，那天的泥点子一直点到了李禾的心里。

    跑了不知道多久，李禾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慢慢地跑不动了。李震停下来，拽着李禾上了摩托车。

    李禾想时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不知道回家还要面对什么。

    到家了，李震又拿起了酒壶，往嘴里倒酒，面目狰狞地看着李禾，恶狠狠地质问她：“为什么不给她妈下跪，求她妈回来，为什么不哭？”李禾不知道，也不会说，也不敢说。

    只见李震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根软尺，狠狠地抽在李禾的身上，一遍遍地问李禾为什么。李禾也不知道。

    家里有很多感冒药，李禾想要是都吃了不知道会不会死，但她不敢，要是死不了就惨了。

    李禾又穿越了，穿到了海边，海岸广阔，阳光明媚，湛蓝的海水在李禾的眼里闪着光点，她从来没见过海，一直往海里走，一直往海里走，直到海水浸湿了她的口鼻，直到她没有办法呼吸了，在海浪的拍打之下，她终于被卷到了海浪深处，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李禾想终于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