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棒打鸳鸯
在姜黎洗澡时，靳时白接到了陈姨的电话，说靳奶奶让他回老宅一趟。
他本来拒绝了，但电话旁的靳奶奶语气严肃，他不得不从，只说会晚一点再回。
确定姜黎睡着后，他才安心离开。
等他乘着夜色回到靳家老宅时，已经挺晚了。
但靳奶奶还没睡。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抚摸着光滑的拐杖，那架势，那气场，让人心生怯意。
但靳时白不怕。
他撩了撩眼皮，淡声交代一声，“奶奶，我先去看看爸妈。”
“嗯，去吧。”靳奶奶敛着浑身的怒气道。
靳时白每次回老宅这边，都会第一时间去给父母上香，陪他们说几句话，这是靳家人都知道的事。
他乖巧地点了香，轻轻插上，却不再有其余动作。
只是透过那袅袅香烟，安静地看着父母的遗照，缄默片刻。
“爸，妈，儿子回来看你们了。”
“爷爷奶奶都挺好的，爷爷前几天住了几天院，不过没什么大事，你们不用担心。”
“奶奶精神一直都很好，老太太中气十足，骂起人来还是那么洪亮。”
他稍稍停顿，用力地抿了下唇，好似有点难以启齿。
可最终他还是启了唇。
声音悠然却抱歉，“爸妈，对不起，儿子明知姜黎是害死你们的凶手的女儿，却还是爱上了她…对不起。”
“可儿子没办法放手，你们能不能看在她是无辜不知的份上，原谅接纳她？”
“她是个顶好的姑娘，很温柔坚韧，也很勇敢，虽然有时候有点胆小爱哭，但她对儿子，对爷爷奶奶都很好。”
“儿子想和她过一辈子，可以吗？”
男人清冷的声线柔和却忐忑，生怕自己的话惹来父母的怒火。
可照片上的两人，都始终温和地看着他，一如往常。
好像在说，可以。
靳时白却瞬间红了眼，难过、愧疚、欣喜、纠结全都揉杂在他的胸腔里，像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却不能烧烬他早已下定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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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靳时白给父母上完香回到客厅时，靳奶奶立马站了起来。
她颇有气势地杵了下拐杖，再直直地举着拐杖指着他，怒不可遏，“阿时，你跟奶奶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在故意为难姜黎？”
靳时白敛去眼里的情绪，头微微低着，才发觉额前的碎发已经过了眉，戳得他眼睛有点痒。
他漫不经心的想着，嘴里却倔强地回道，“奶奶，这都是她欠我们靳家的，这都是她姜黎该承受的。”
“糊涂！糊涂！糊涂！”
靳奶奶连说了三个糊涂，胸腔里压抑着的怒火和失望接踵而来，她直直地瞪着靳时白。
“她是她，姜鹏是姜鹏，况且她也不知道他父亲的所作所为，姜鹏犯的罪怎么能让一个无辜的小姑娘来承担这诺大的后果呢？！”
“我和你爷爷，你爸妈是这么教导你的吗？！教你把怒火迁怒到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身上？！”
靳奶奶属实是被气着了，平常总是含着笑的眼睛，现在却沉沉地往下压，却也压制不住满身的怒气。
靳时白眼睫抖了下，好像是被老太太突然的震怒吓到似的。
可站姿却散漫，哪哪都看不出来他听进去，感到害怕了。
在靳奶奶开口再次呵斥他之前，他举手投降。
可嗓音懒散，像极了混球，插科打诨，浑不在意。
“奶奶，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自己，为仇人的女儿气坏自己身体，得不偿失，更不值当。”
“你！”
靳奶奶气不过，举起拐杖就想往靳时白身上打，被躲在角落里偷瞄的陈姨拦下了。
陈姨：“老太太，这可使不得啊，这拐杖一下去，少爷不得淤青！”
拐杖是特制的，硬得很，平常杵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就已经够人心惊了，更何况打在人的身上。
靳奶奶也不是真的想打他，只是吓唬一下。
有了台阶，她顺势收回拐杖，狠狠地刮了眼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的靳时白。
“他该打！”靳奶奶轻哼，“你也知道他有多混账，现在不打，我怕以后他做得更过分！”
陈姨拉住靳奶奶的手，给靳时白使了个眼色，让他好好说话。
可那人像没看懂似的，依旧我行我素，吊儿郎当。
“奶奶，您和爷爷和姑姑不都不待见姜黎吗？我这只是顺道帮你们出出气，怎么就错了？”
“更何况，姜鹏是她血缘上不可斩断的亲生父亲，就算姜黎没参与，可谁让她是姜鹏的女儿呢，那老话不都说父债女偿嘛。”
他无辜地挠了挠眉毛，声音很是理直气壮，“我把姜鹏欠咱们家的都还在他女儿身上，也没什么不对，而且我也没做的多过分，她不还好好的活着吗？”
他有意无意的把靳家人心底里的想法摆到明面上，尽管靳奶奶一辈子见过许多大风大浪，还是被靳时白噎住了。
她觉得惭愧，因为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一方面明确地知道姜黎是无辜的，她父亲作的恶和她无关，却另一方面又要她的孙子和人家撇清关系，还想把她送的远远的。
她也不想这么为难一个小姑娘的，可逝去的是她的儿子儿媳，这道坎，他们没那么容易就能迈过去，也没办法轻易地接纳姜黎成为靳家的一份子。
可她真的没想为难她或报复她，只想她和他们靳家离得远远的，只要彼此不见面，心里的伤随着时间会慢慢的隐藏，虽然不会消失，但不至于每天针扎似的疼。
他们就是觉得他们现在只要看见姜黎，就觉得难过，总会想起那无辜惨死的儿子儿媳，短时间内，他们无法妥协。
只能棒打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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