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星罗碎片
这是一团光影。
像露天电影的屏幕,画面模糊不清,需要凝神静气才看的清楚。
近镜头里,是一张满是悲苦的脸。苍老的脸庞在光线映照下,皱纹汇成沟壑,夹缝中沾满乌黑油腻。
水汽很大,老人的整张脸变得模糊不清。
画面出现一个破旧的碗。都是些汤水,飘浮着许多野菜。
远镜头中,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面色枯黄,抱着碗咕嘟咕嘟喝下去,还摸了摸肚子。
老头摸摸他的头,似乎说着什么。
小男孩很听话,跑到门口坐下,仰头看着门外一片星空……
……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韩宇嘟囔几句。
常人的世界里,是高楼大厦,是红绿灯下穿梭的人群,是阖家欢乐的幸福,是花前月下,欣赏悬月星空的柔情蜜意。
而韩宇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
因为他是一个瞎子。
一个举目无亲,住在孤儿院的残疾人。
他沉默寡言,性格木讷,不愿与人交往。除了一日三餐,就喜欢躺在床上自闭。
他的世界是黑暗的。
压抑,寂寥,无助,充斥着过去一生。
不记得什么时候,他的世界里出现一团光影,里面的一老一少,成为黑暗世界里的唯一点缀。
自此,他的生活有了色彩。
每天观察这片光影,注视着一老一少的一举一动,成为新的生活习惯。
没有声音,只有画面。
即便如此,韩宇也觉得很满足,曾经那些寂寥,无助,压抑的情绪,随着光影出现而一去不复返。
他在一个上帝视角,静静看着他们。
老头总是出门,留下孩子一个人坐在门口,回来后就是拨弄着水汽,拿着一只破碗,给孩子端一碗寡淡的食物。
小男孩最喜欢的是一个人看星星。
时间久了,韩宇也喜欢上陪着他一起看看星星,有一种同病相怜感觉。
再后来,老头再也没有出现。
小男孩坐在门口等待。
一天,两天,三天……
他一动不动依在那里,直到有一天,歪倒在视线之外。
从此,光影中只剩下一扇门,还有外面那片星空。
忽一日,星空中一个光点闪耀,划出一道绚丽光线,从远空迎面而来!
光点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到后来,光芒四射,整个画面超出了那扇门。
然后是火团飞溅,射出无数碎片。
其中一块碎片化作一道残影,穿过门后,迎着上帝视角射过来,一闪而逝!
现实中,韩宇闷哼一声,陷入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恢复神智,耳边人声嘈杂,伴有女院长说话声。
后来,韩宇就被送回房间。
院长殷勤询问后,安心离去。
表面上,韩宇又回到之前生活。
回的去么?
现实告诉韩宇,回不去了。
那一次昏迷后,他脑子里多了一个东西,那是一块很特别的碎片。
那块碎片有自己的名字,星罗碎片。
别问为什么,原因就是韩宇脑子里多了一股信息。
星罗碎片飘在脑海中,像一个走失的孩子,一直躁动着,想要离开这里穿门而去。
可是,像被什么东西束缚,它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它这样折腾,扯的韩宇脑袋嗡嗡作响,痛苦不堪。
于是,医生又来了。
打针吃药一阵折腾,他终于沉沉睡去。醒来之后还是如此,弄得医生束手无策。
他没有说出那件光怪陆离的故事,他知道,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会被别人取笑。
那块星罗碎片动作愈加剧烈,头痛比之前更厉害,严重时,他在床上不断翻滚,疼得死去活来。
又一针下去,意识开始迷糊。
隐约中听到医生说道,‘’只能送大医院,这种病不好说。‘’
上一次下这种定语的孩子,送去大医院后再也没有回来。
韩宇在恐惧,慌乱情绪下,意识开始紊乱。
醒过来时,耳边静悄悄的。
他忍住疼痛,思索到底该怎么做。
迷茫,无助,纠结……
恍惚中,那扇门变得模糊,壮大,越来越近……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召唤。
世界一下子静下来。
韩宇仿佛看到了一条崭新的路。
他抛却一切,迈动脚步向光门走去,星罗碎片感受到他的心意,也安静下来。
一步,两步,无数步……
当一只脚跨进光门时,韩宇确定,这条路真的可以走。
另一只脚跨过。
光门白芒四射,将他整个身影包裹起来……
……
……
‘’我能看见了!‘’,韩宇难以置信!
回头看去,身后是一个小土屋,周围是万重大山!
‘’这是哪儿?,孤儿院呢?‘’
他冲进小土屋,看到的是四处漏风,飘着馊味的屋子。
前面是一个土灶,上面是一口锈迹斑斑的铁锅,里面有一些污水。
‘’哪去了?‘’
他环顾四周,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那里只有一堵土墙,一扇狭小的窗户,别的什么都没有。
地上有个破桶,里面有些清水。
韩宇咕嘟咕嘟喝了一气,喝了个水饱。
他走到门口,倚着门框,在小男孩常坐的那个位置坐下,仰望天空。
可惜,烈阳高照,热气腾腾的,要看星空的话,只能等晚上了。
韩宇依在那里,心潮起伏,虽然不知道处在什么地方,但眼睛可以看得见,比什么都重要。
十几年的黑暗一朝而去,还有什么比这个幸福的呢?暗淡的人生已经过去,真正的人生即将开始!
他怀着激动心情,就这样坐了一整天,直到圆月升起,星空棋布。
之前是一门大小的画面,现在是整个天空。
真漂亮啊。
……
嗖嗖嗖……
随着破风声,一道身影飘在空中,遮住视线。
"这个人会飞呀。"
此人身穿黑衣,强壮高大,身上背着一把刀。
他拿出一个罗盘,看了眼,冲着韩宇落空而下,"孩子,你家大人呢?"
韩宇摇摇头,"他们都死了。"
从记事时,自己就在孤儿院,父母双亡,举目无亲。
男人柔声问道,"你愿意跟我去修炼么?,有吃有喝,还有很多像你一样的小伙伴。"
这句话很有吸引力。
自小,韩宇就在孤独中活着,很需要和同龄人相识相伴。
"我愿意",他重重点头。
男人微微一笑,伸手揽住他,腾空而起,在夜空中闪烁几次,隐入暗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