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这一刀，寂无声，青龙寒
“什么？”
武渊微微一滞，继而便心力憔悴的静待下文。
孙文龙死死握拳，抬头透过屏障看了一眼血色苍穹之上，高悬的骷面。
不知过了多久，他收回目光，无力的摇了摇头，松开了紧握的双拳：
“听说过猫戏鼠吗？”
“而且以那位的手段城府，也绝非仅仅玩玩这么简单。”
“我几年前，从外面深山跪求来的那兄弟，在进地堡后不久，突然问我说的。”
“我、我儿是无辜的，也可能并不无辜。”
略带哽咽的声音，含着无尽的痛苦。
手掌已经被鲜血染红，但却宛如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无力的直勾勾看着武渊。
武渊目光一沉，但并未多说，只是喘着气，静静看着。
孙文龙痛苦的摇了摇头，话音只有疲惫：
“我出地堡时，已经结束了全家的性命，留下了全部家当。”
“那些不知情的兄弟，全部遣散。”
“那位帮了我这几年，的，那兄弟，也自尽了。”
武渊心中一紧，但没有说话，只是静待下文。
孙文龙强忍着眼泪，痛苦的摇了摇头：
“武渊，你知不知道，我不杀，不让自尽的下场！”
“会死的，都会死的很惨的，时间迟早而已！！”
“仅仅两千多号，但手上的血，比史籍中任何一个暴戾王朝所染都要多！”
“一句睡不着，都会血流成河啊！”
“你草泥马的，不说别的了，单就你这第一家族怎么来的，你忘了啊！！”
武渊脸色一变，但依旧没有说话。
孙文龙疯了一般，歇斯底里的嘶吼：
“曾经的第一家族，打着搅乱秩序的旗帜，准备联合各势力拿下鬼街！”
“只是，也仅仅是，一句睡不着。”
“整个昌平六十多万号，不到一夜之间，仅剩不足一成！！”
“血，全是血，到处都是血，比宰畜生还残忍！”
“我特么老子消失了，流落街头见人性无数，后又跟着屠夫讨饭好几年啊！”
“当时看到那场面，都腿软了啊！”
“你武家等，不就是就是在那晚之后，才借机突飞猛进。”
“昌平现在的格局，也就在这几年里，才刚刚重新繁荣了起来的啊！”
“屠戮不见血，杀人都不眨眼的啊！”
“到底惹那位，干嘛啊”
悲戾的声音，含着无尽的痛苦和深深的无力。
武渊眉头紧锁，目光却已然悠悠死寂。
就是傻子，此时也明白真正的主导了。
旁观者清。
就算还不信，这么久都没有人攻击屏障的事实，也已经赤裸裸证明。
孙文龙疯了一般摇头，暴起一拳，直接将武渊旁边的墙壁砸了窟窿。
他无视鲜血，伸手抓住武渊的衣口，死死盯着那死寂的双眼，戾气肆虐，终是止不住的哽咽：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
“我就是恨，我恨你，或者你们，惹那位你们就去惹，为什么要把我卷进来！！”
“你不是周家晚辈中的那头猪，你知道的，你知道那位的手段多可怕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拉着我孙文龙作死啊！！”
七尺莽汉，戾气横生，却是眼泪无声直流。
武渊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只是，怔怔看着那脸上被泪水侵染的长长疤痕。
“呵，呵呵”
孙文龙笑了，笑的痛苦、狰狞、无恋：
“认命？家族机会？自尽？”
“既然惹了那位，忏悔的机会都没有！”
“这杀戮狂欢，也绝对仅仅只是开始！”
武渊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孙文龙轻笑一声，松开了手，缓缓站了起来。
抹掉了眼泪，扬起了脸，伸手祭出了青龙为柄，寒芒霸道的短刀，也恢复了往日嚣张：
“武渊。”
“若有来生，脸上这一刀，我孙文龙，还会继续找你讨！！”
“现在，你该想想到底怎么承受，恶魔都跪的那位，给你的正菜！！！”
哗噗—
挥手，屏障一闪而逝。
手起刀落，鲜血迸射中，那嚣张硬气的身躯伫立了好一会，才悠悠无力的软倒在地。
致死，刀握于手。
血光映照，寂默无声。
武渊衣破阑珊，残躯席地，只是怔怔看着倒在眼前的尸身，怔怔看着那脸上狰狞的疤痕。
只是满是沾满灰尘的脸上，已然惨白如纸。
纵使血肉再次诡异飞起。
纵使，轻纱遮面的女子出现
“当家的。”
“孙文龙家一百三十二口皆死于地堡，孙文龙的青龙短刀所为，五个时辰前，皆一刀毙命。”
“智囊冉渺，晚一个时辰，自废，自尽。”
“所有家当，一万魔精，在智囊身下，另附家产拍卖委托书一封。”
“另，武渊就位。”
棺材铺旁边，菜香飘逸。
一名掌柜说完，便静待。
冷羽娴熟的做着饭，听完只是一笑：
“孙文龙脸上那刀疤，确定是武渊弄的？”
掌柜笑着摇了摇头：“为争夺一块魔精，武菱悦没打过，武渊出手，差点没给龙青帮灭了，也是那次后，孙文龙诡来了个智囊。”
恩怨情仇，谁人绕轮回？
冷羽不过一笑，抬头看了一眼道：
“孙文龙的尸体，还在城东？”
掌柜点了点头：“暂时还不会有人动。”
“又是拎刀，又是自尽，又是委托的，无非想要个全尸罢了。”
冷羽毫无波澜的收回目光，继续炒菜：
“让张扬去处理吧！”
“好人做到底，给孙家在城里的祖坟也顺带迁一迁。”
“城外那几座乱葬岗，这几年应该都挺干燥的，润一润。”
乱葬岗，干燥。
钉在几个乱葬岗的那些东西，确实这几年嘴里都挺干燥的。
只是，掌柜微微一滞间，脸上的笑容却是凝固了。
不过只是一瞬，便松开本能握紧的双拳，继而重重点了点头：
“当家的，我这就去给扬子说！”
“嗯，别搞得那么苦大仇深的。”冷羽抬头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掌柜微微一顿，这才察觉眼里进沙子了。
连忙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后，笑着点头接话道：
“世道复杂，一切情绪，都会把事办砸！”
“嗯，你们也都别乱来。”冷羽笑着点了点头。
掌柜想都没想，直接就点了点头：“明白的，当家的，买卖最重要！”
“街道已经火热起来了，剩下的慢慢来嘛！！”
冷羽闻言看了一眼，笑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抬头道：
“对了，让周家通告一下，跟魔一家亲，合作了，也闭门谢客了。
不然武家的侍卫正玩的火热，周家又迟迟没一点声音，搞得人心惶惶的，都该埋怨我们福旺街了。
至于人，活着就行，其他随意。”
“好嘞，当家的！”
掌柜会心一笑，继而重重点了点头，确定再没有安排的了，这才转身离开。
转身之间，手顺势一落，一抹屏障悄无声息的消失。
人来人往的街道，火热的买卖声入耳。
台阶上，六子也抱着芋头抬起了头：
“当家的，梦兮姐姐问武菱悦的尸身，怎么说！”
“嗯？”冷羽听到那突然愤怒的语气，差点没反应过来。
六子一个哆嗦，不过还是倔强道：“梦兮姐姐就是这么传音的，我也觉得，就该这么转达，就该搓了，必须搓成泥渣渣！”
“行了，戏这不都开始了，都别那么大气性。”
冷羽笑着摇了摇头，抬头目光平静的望着乌云簇拥的骷面。
继而收回目光，继续专注做饭：
“别浪费棺材，送到武渊面前吧！”
“缝一下，别散人家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