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平凡之路》
看完剧本的刘玉菲不知该作何评价，于是喝了一大口啤酒，说出那句“我好像确实有点老”的自我评价。
江志远的脸一瞬间耷拉了下去。
杨博则嘿嘿一笑，似乎很满意刘玉菲的主动放弃：“没事，老点就老点吧，正好客串一下十年后的女主。”
刘玉菲的心情更不好了。
“最多就一分钟的镜头，二十五万出场费，我们投资不大，只能给这么多了。”
刘玉菲点了点头，又笑了笑：“出场费就没必要了，我说过，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我都会尽力。”
“一码归一码。”
杨博不容置疑，在商言商，如果一次次白嫖，任何情分最后都会被消磨殆尽。
“拍电影？有没有适合我的角色？让我也客串一个呗。”
脸跟猴屁股一样的孟娇饶有兴趣的追问道。
杨博自然没意见，反正也需要不少群演，直说道：“客串可以，没工资的。”
“为什么茜茜有，我没有？”孟娇有些不服。
“你也是大明星吗？”
孟娇无言以对，但还是傲娇道：“少了两百不干！”
杨博咧嘴一笑，两百就两百。
然后又看向刘玉菲：“对了，菲菲，你认识王霏吗？”
见杨博菲菲叫的越来越熟练，刘玉菲也懒得再纠正，倒是有些好奇杨博问王霏做什么，难道演他的女主角。
不可能，刘玉菲赶紧摇头否定了乱七八糟的念头，王霏虽然是她的偶像，但年纪比她都大了快二十岁。
“认识啊，怎么了？”
“我们电影的主题曲，我想找王霏来唱。”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刘玉菲表情很精彩，感觉杨博在开玩笑一样，王霏是什么人，华语乐坛的天后，来给你唱主题曲？她刘玉菲也没这么大的面子啊。
“我写了一首歌，这首歌我觉得只有王霏才能唱出它的精髓。”杨博认真道。
“你还会写歌？”
刘玉菲感觉跟杨博在一起久了，都不能很好的管理面部表情了。
江志远这时候插嘴道：“我证明，这首歌质量很高。”
孟娇又插了一句：“有多高？”
江志远笑：“三四层楼那么高。”
“来一段尝尝？”
杨博正好趁着酒劲很有唱歌的欲望，于是也不客气：“吉他借我耍耍。”
刘玉菲已经麻木了，现在做装修工人都这么全能的吗？
这是一把黑色的马丁吉他，杨博一眼就看出价格至少过万，触感让杨博有些很是喜欢。
杨博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唱起了《匆匆那年》。
有了吉他的音效加持，杨博比上次清唱的感觉要好了很多，闭上眼睛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之中。
虽然嗓音有些缺憾，但前面唱的确实让人挺有感觉，歌词也很有意境，但到了副歌部分，杨博的气就有些不够了，假音也处理的很尴尬。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谁甘心……”
刘玉菲和孟娇瞪大眼睛看着站起来的杨博，一时间有种捂住耳朵的冲动。
别桌的客人也听到这边的动静，表情各异，能来忆湾吃饭的人，不论是不是娱乐圈的，至少身上都会沾点艺术气息，就算没有，别人也不会在公共场合开口，哪里想到今天能听到如此刺耳的噪音，偏偏看那小子似乎还陶醉其中。
不会是哪个韩国回来的练习生吧？
唉，世风日下！
其实杨博要认真唱倒也不至于难听，就像前半部分一样顺其自然，偏偏他又想模仿出王霏的嗓音和精髓，结果就彻底跑偏了。
三分钟后，看着刘玉菲低着头，孟娇一脸嫌弃，杨博喝了口啤酒压压惊，将吉他还给孟娇，还顺口问了句：“怎么样？”
“唱得很好，下次不许唱了。”孟娇眼睛眨了眨，又将手伸向杨博：“词谱给我看看。”
孟娇看着只有歌词的纸：“没有谱子？”
“不懂。”
看杨博摇头，孟娇吐槽一声，然后提笔开始谱曲，她已经记住了大概，有些杨博没处理好的地方她顺便帮忙修改了一下。
搞定曲谱之后孟娇傲娇的将笔甩给杨博，然后抱起了吉他，整个人的状态瞬间不一样了。
“匆匆那年我们
究竟说了几遍
再见之后再拖延”
杨博眼神出现一抹亮光，不自觉的点上了一支烟，孟娇的声音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而是铿锵有力，又很干净清澈，杨博也不知如何形容，就是很有辨识度和穿透力那种。
杨博想起了姓张那个女孩的声音。
《匆匆那年》经过孟娇的口似乎又换了一种风格，但一样好听，同时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众人听着这首从未听过的歌，想来应该是一首原创歌曲，几乎没有人听出这首歌和刚才那鬼哭狼嚎的声音是同一首歌。
刘玉菲虽然音乐功底不如孟娇，但好歹也曾专业学过，这首歌从孟娇口中唱出来才绽放出属于它的光彩，这是一首好歌。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
是否还能红着脸
……”
声音很有穿透力，少了几分年少纯真，多了几分成长的释怀。
副歌结束，漆黑的夜里响起了一片掌声。
对于净化心灵的音乐，没有人会吝啬自己的掌声。
“看不出来嘛，你唱歌还挺不错。”
杨博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态，看的孟娇牙痒痒，轻哼一声。
刘玉菲接过话：“娇娇是茱莉亚音乐学院毕业的，音乐造诣很深的，你可别小看娇娇。”
杨博虽然不知道茱莉亚音乐学院，不过刘玉菲这么说，肯定是个很厉害的音乐学院，但嘴上肯定不能承认，故意说道：“没听过。”
一句话把孟娇气得要死，撅着嘴恨不得把杨博从楼顶扔下去。
茱莉亚音乐学院你都不知道，你还玩音乐？你还写歌？
啊啊啊啊……他还真会写！
刘玉菲无奈一笑：“娇娇，让我也试试，你帮我伴奏。”
刘玉菲的声音柔柔甜甜的，一开口，杨博竟感觉到了一丝恋爱的味道，于是聚精会神的盯着刘玉菲，露出傻笑。
神仙姐姐的称呼，从不是空穴来风，她的一颦一笑，都美的不可方物。
相比之下，他实在太过平凡，如果不是意外巧合救了刘玉菲，也许两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就好像一个小人物，有一天突然有人取来一千万现金在他眼前，虽然他知道这一千万并不是给他的，但他心里的欲念却也在不断滋生，他想将这一千万占为己有。
控制住欲望的人，会拼命朝着这个目标努力，没控制住欲望的人，最后只能去踩缝纫机了。
平凡，杨博不甘于平凡。
他想起了一首歌。
《平凡之路》。
不甘平凡的人最终选择甘于平凡，真是看透了吗？
不，是不得不甘于平凡！
杨博精神一凛，赶紧拿出手机搜索《平凡之路》，果然只有一堆关于平凡的文案，这首歌现在还没问世。
杨博匆忙从文件袋里取出纸笔，激动的将面前的酒菜推开，然后“唰、唰、唰”的声音不绝于耳。
孟娇奇怪的盯着杨博，不知道他突然发哪门子神经。
随后刘玉菲也停下了歌声，附到杨博身边想看看他到底在写什么。
杨博落笔的速度很快，一分多钟就已经将前半部分的歌词写了出来，但后面他就开始不断思考回忆，不过杨博发现他现在的记忆似乎增强了很多，很多曾经记不清的东西似乎都在一点点恢复。
刘玉菲和孟娇同时小声念着：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via via。
易碎的，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刘玉菲和孟娇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了惊讶，杨博这是在……
写歌？
而且看样子，前半部分已经完成了。
灵感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吗？
尤其是孟娇，她可是被很多人称为音乐才女，但她这么多年也不过只写出两首自己还算满意的原创歌曲，此时跟杨博一比，她有些汗颜。
最重要的是杨博只是个装修工。
他连谱曲都不会啊。
还有公平吗？
还有王法吗？
一首《平凡之路》杨博磕磕绊绊花了近半个小时终于完成，然后长舒一口气，仰靠在椅背上，似乎浑身透支了一般。
几人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杨博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脱掉夹克，点上一支烟猛啜了两口，看着孟娇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吉他。”
孟娇有种错觉，此刻杨博的笑容在发光。
接过吉他，杨博扔掉烟，又灌了一满杯啤酒，然后连续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悠悠开口：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via via
易碎的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沸腾着的不安着的
你要去哪via via
谜一样的沉默着的
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杨博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在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这一次，杨博没有再出现破音的情况，无论是情感还是曲调都把握的很不错，歌声在夜空中飘出了很远很远。
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看着他们这边，纷纷猜测这一桌究竟坐的是谁哪位音乐才子，这么一会就连续出了两首新歌，而且听这首歌的质量，似乎很不一般。
杨博的声音没有停下，似乎已经掌握了某种节奏，他的身体无意识的抖着，整个人都沉浸在音乐之中。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渴望着
也哭也笑平凡着
杨博的声音逐渐高昂，在野草野花的地方还是出现了一些破音，但总体已经无伤大雅，随后声音又如低吟一般：
风吹过的路依然远，
你的故事讲到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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