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寿宴
阮如安提出离婚大概是惹怒了方靖。
换句话说，也是伤到了方靖。
他开始无休止的加班，吃住都在公司。
怕在看到阮如安后，情绪会再次失控，他讨厌失控的感觉。
更讨厌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做的选择，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这场联姻……
忙起来就会忘记一切。
所以争吵后的这几天，方靖根本没回过碧华园的别墅。
对阮如安来说这倒是件好事。
她有足够的时间调整心态，不会在看见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时痛彻心扉，更不会改变心中想离婚的念头。
直到方老太太的寿辰那天。
消失几天的方靖终于露面，来接阮如安一起去寿宴。
这一天尤其要把表面功夫做足。
方靖到碧华园时，阮如安已经穿戴整齐，换上当季新款礼服，化了比平常精致好几倍的妆。
她款款从楼梯走下，见到她的一瞬间，方靖眼里写满了惊艳。
又很快隐去了。
见阮如安颈项上依旧空空，全身只有腕上戴了一只极素雅的白玉手镯。
方靖想起那条还没送出去，也没必要送出去的宝石项链，眼底染上了一层墨色……
依旧像陌生人一样上了车，一路的沉默，让两人都觉得窒息。
车缓缓停在老宅的门口，阮如安深吸一口气和方靖一起下了车。
亲昵的挽上他的手臂，脸上换上招牌笑容，一起进了方家老宅的大门。
方靖有些意外，但还是愿意配合她。
毕竟今晚的场合来的人众多，他不想惹人非议，也想让祖母开心过个寿辰。
“奶奶！我想死你了！”见到老太太的那刻，阮如安暂时忘了这几天的苦闷。
碍于在场宾客众多，她又穿着不太方便的礼服，不然早已扑到方老太太怀里了。
她尽量表现的心情愉悦，不让方老太太察觉到她和方靖之间有不对劲。
“奶奶也好几天没见安安了。怎么才过来，肚子饿不饿？”
“中午吃得多，不饿。”阮如安自然地松开方靖，挽上老太太的手臂。
祖孙俩热烈地聊着，方靖此刻都显得多余，不知道的还以为阮如安才是老太太的亲孙女。
“小靖啊，出差结束了吧？”老太太现在才想起来还有个孙子。
“嗯，云青那边很顺利。”方靖如实回答。
“那就好，最近辛苦了，别太累着自己。”方靖一直很忙，老太太还是心疼的。
“我特意让厨房炖了药膳，正好你们两个都补补，一会儿多吃点。”
这时老宅的大厅灯光如昼，觥筹交错。招呼声，祝福声此起彼伏。
老太太一一应接，让一旁的管家将来宾的礼物尽数收起。
阮如安担心方老太太体力不支，帮着照顾客人。
她向侍者拿了杯香槟，这种场合要敬酒也是在所难免。
表面上，阮如安在众多亲戚朋友间游刃有余，其实心累的很。
毕竟他们两个表面上还是夫妻，来参加寿宴的人又极少见他们夫妻两个一同出现，恭维赞美的话说个不停。
特意过来敬酒的也不在少数，险些让她招架不住。
“好久不见方总夫妇了。瞧瞧，二位站在一起是多相配的场景，在场的年轻人哪一个有这样的好相貌。”
“小方总不仅是一表人材，还年轻有为。云青那边可个个都不是好啃的骨头，景区开发能这么顺利敲定，真是了不起。”
基本上都是来夸方靖的，阮如安作为他的合法妻子沾了不少光。
富太太们见状过来和她搭话：“最近方太太少来聚会了，许久没见怪让人想念的呢。这周末我们约着做spa，方太太一定要赏光一起来啊。”
阮如安最烦和这些太太聚会，说是坐牢也不为过。又没什么共同话题，每次参加她只能陪笑，笑得脸都僵了。
就像此刻，她又在这么笑了。
方靖见阮如安神色不自然，便找了个借口带她去休息。
阮如安也领了这个情。
夜在加深，灯火通明的老宅里人们的谈笑声渐渐变得稀疏，消散了。
好不容易等宾客陆续散尽，阮如安松了松早就笑僵了的脸，狠狠地呼了口浊气。
祖孙们也终于能坐下来聊些贴心话，厨房是时候端上了药膳。
阮如安酒量向不怎么好，陪客人喝了几杯有些微醺，正好趁吃药膳醒醒酒。
“完蛋。忘记明天要上班，多喝了几杯。”阮如安捧着双颊嘟嘟囔囔。
“就不要去了，公司那儿说一句的事。”老太太说道。“佩筠也真是，何必把你安排在底层。那么累，奶奶看你最近都瘦了不少。”
“哪有，那是太久没健身掉肌肉啦。我妈也是想我在下面历练，毕竟我什么都不会，以后撑不起来阮氏。”阮如安解释道。
方老太太对阮如安确实是打心眼里喜欢。
她本来也有一个能养到这么大的女儿，可惜女儿出生起身上大病小病就没断过，不到两岁就没了。
老太太也因为女儿的离世和方老爷子彻底离心。
后来方靖出生后，老太太又盼着方秉骁夫妻俩能在给她添个孙女。可惜他们夫妻俩感情不好，就生了方靖这么一个。
本来阮如安的母亲阮佩筠是老太太看中的儿媳妇人选，但她嫁给了个白手起家的男人。
后来阮家败落，阮佩筠继而年纪轻轻丧夫，老太太也只能惋惜。
替方靖选妻子的时候，她便又想到了她们孤女寡母。
那几年阮佩筠凭自己一人再次撑起了阮氏，老太太惊讶于她的坚韧也赞叹她的能力。
所以两年前阮氏再次出现资金链问题的时候，她是一口就答应给予帮助，还让方阮两家联了姻。
方老太太虽说看上去很严肃不好亲近的样子，却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阮如安嫁给方靖后，因为方靖总是不在家，所以她老是去看望老太太。她像个小跟屁虫，在老太太身边奶奶长奶奶短的。
这让一个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孙子又常年在外的孤寡老人终于感受到了迟到的温情……
久而久之，祖孙女的关系变得十分的亲近。
这次阮如安以为方靖出轨想离婚，一方面也是为着奶奶的面子没彻底发作。
要是被奶奶知道这件事，她肯定会帮自己出头，这样场面就会很难堪。
方靖毕竟是她唯一的孙子，阮如安不想让她左右为难。
老人家又上了年纪，虽说身体硬朗，但是巨大的情绪波动也是无益的。
而且……要是离婚了，就不能经常来看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