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恶魔
莱特奥普斯城，城主府的总督房内，奥拓站在窗前，看着昏黄的天色，赫恩站在奥拓身后，汇报着城内与城外的事，“部长先生，海曼私自将三十九名雇勇带往弗拉德的城堡，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跟中国三教九流有关系，安插在其中的哨子在进入城堡后失去了消息，具体做什么暂时无法探知。有在外执行委托的屠魔人带来消息，靠近城堡的人都被腐蚀成食尸鬼了。此外，从桥头城传来消息，这次去协防的两百名雇勇，只七十七人报道，其余人包括负责带队的七阶雇勇都失去了踪迹，有传言称是无影人对他们进行屠杀。”
奥拓眼神落在天边的薄暮里，叹道，“长夜还没有来临，便被恶魔的阴影搅得乌烟瘴气，魔法部的告诫在一一应验啊！魔鬼会追随我们的信仰，一点一点的蔓延到这片土地，之后可能会有更多的麻烦，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说着将一枚被血迹浸染人头面的银币丢给赫恩。
“这是？”
“一份保险。犹大用三十枚银币出卖了耶稣，又在耶稣受难时感到恐惧和后悔，这种挣扎和忏悔在一群从黑暗归向光明得蒙赦罪的圣徒中间形成了一种可交易的筹码，一枚犹大的银币。你拿着这枚银币去美国人的汉密尔顿城找一个叫布拉德福德·威廉的传教士，告诉他恶魔来了。”
“布拉德福德·威廉。”郝恩在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我等下就去办，部长。对了，城西和城北被毁掉的龙血森林，只有城西的调查清楚了。从贝尔福家的暗哨传回的消息，是亚瑟带着手炮造成的，就是歌德弗雷一年前曾展示过的那把。”
“哦！你不这么一说，我差点忘记那个神奇的铁匠了，他的那九件装备被换出去几件了。”
“目前没听说有人换取。”
奥拓闻言，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去通知威廉逊，让他去找马太打开地宫仓库，尽可能多取些藏品带去临沙城找歌德弗雷，看看能不能向铁匠苏墨换取九件装备，如果不行，就和他协商一下，能定制几把就定制几把像那手炮一样的武器。”
“部长，我们对那铁匠是不是太客气了。”
“这些人只有魔法部对付的了，魔法部一天不入场，我们就得和他们保持一天相敬如宾的状态，这件事上不可有马虎。”
“是。”
“去吧，天黑之前你还要赶到汉密尔顿。”
郝恩闻言，便不再停留，距离下一次黑夜来临已经没多长时间了。
兰斯洛特陪着奥拓站在窗口，低眉思索，似乎有些不满。奥拓看了，笑着说道，“虽然我厌恶弗拉德，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强大。黑夜快来了，并不适合现在跟他起冲突，正好趁此，我想看看他说的合作是阴影融入阴影还是阴影对抗阴影。”
……
莱特奥普斯城城北坟地被浓重的瘴气包裹，一座城堡矗立在坟地中央的位置。城堡看上去像个瘦骨嶙峋的骷髅架，塔楼又尖又高，像个长矛一般插进天空的肉里，撕扯着高处本是自由的风。倘若靠近这里，能从空气中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坟地的泥土因被血液浸染成黑红色。而城堡四周影影绰绰，徘徊的人影如行尸走肉般，不知是坟地里的死人，还是曾在这修建城堡的雇勇，不管哪一种，似乎都不感到奇怪。
原本被亚瑟一发入魂，打的只剩下头颅的若昂，此刻完全恢复，正陪着一个穿着怪异的人站在城堡外，他戴着特大号的黑色呢绒侦探帽，黑色大衣拖到地上遮住了整个体型，高高的衣领严实的盖住了上半张脸，分不清男女，整个人像藏在堡垒的阴影里，只给眼睛留下一条缝隙审视着外面的世界，而他的身前正跪着一个人，不过血液尽失，已经成为一具干尸，像这样的干尸还有几十具。
在吸收完最后一个人血液后，此人便转身对着大门说起一通晦涩难懂的语言，在言语结束，大门随之打开正好供一人通过的空间。
若昂对此见怪不怪，直接进入门内，奇异的是，门后的景象与城堡的阴冷黑暗天差地别，走廊灯火通明。宽敞通道的右侧石壁上以雕刻的形式展现出《圣经》的内容，每一面墙上都雕刻着圣经的一则故事传说，栩栩如生。
而随着若昂沿着走廊向前走，左侧如活物般不断浮现不同景象的雕刻，从婴儿出生到一个贵族少年，从一个贵族少年到医生形象，医生用人做研究，被发现、通缉、濒死，后来遇到一个俊美的男人给了他血液，这赫然是若昂的一生。
若昂习以为常的向前走，当左侧壁画呈现出进入走廊前的那扇门时，下一步踏出，他已身处一座完全与城堡外表瘦小不同的辉宏大殿中，大殿内此刻除了弗拉德还有一群穿着披风的人静站在中央。
大殿由四根巨大的圆柱支撑，一个赤裸的男人被一根雪白的骑士长枪贯穿钉在柱子上，金黄的血液不断的从伤口沿着长枪流淌到地面的圆杯中。而弗拉德此时正站在一旁，审视着柱子上的男人，对若昂的来临毫不在意。圆杯被七位藏在披风中的人围在中间，挨个饮用过杯中的血液后，便沿着大殿中央的楼梯，一直登到最高处的七个古老王座旁。随后七人一起吟唱起晦涩的语言，高昂的声音响彻整座殿堂，如魔鬼在耳边低语，若昂竟鬼使神差的跟随他们一起吟唱起来。
七人齐齐举起手中尖锐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穿自己的心脏，尸体瘫坐在王座之上，鲜血喷涌而出染红王座上古老的纹路。在恍惚间，若昂似乎看到七位至高的存在，他们本身就是恶，没有一丝善，自己此时活着，单纯的只是因为他们忽视了自己的死，甚至此刻自己未能向他们献出自己的生命而感到懊悔，而弗拉德也恭敬地对王座之上躬身。也只是一瞬，这种感觉便如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昂被刚才的想法激出一身冷汗，大口的喘着粗气，将插进胸口紧握心脏的右手松开，但凡刚才的感觉持续片刻，自己的心脏便会被捏爆，虽然死不掉，但这样莫名其妙被操控的确让他后怕不已。
而王座之上的七人胸口在这种恐怖的意志降临后，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藏在斗篷下的体型也在不断变化着。等七人复活重新站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匍匐在各自的王座前，表达着对至高的虔诚。
参拜结束，七人重新回到弗拉德身前，其他穿着披风的信徒已早早等候在一旁。
“献出你们的血液。”
七人听到弗拉德不可置疑的命令，接过准备好的脚杯，分别割破自己的手腕，让血液流入其中。信徒将装满血液的脚杯挨个端到弗拉德身前。弗拉德如品鉴美酒般喝完一口血液，就会在脚杯中滴入自己的一滴血液，脚杯被端回各自原本的主人身前，七人一饮而尽。
弗拉德闭上眼，阅读着寄居在七人体内恶魔带来的大量信息，沉默片刻，抽出腰间的长剑，随着言语将剑身搭在单膝跪地的七人肩膀上，“遗忘汝之真名，此时此刻此身即为吾王人间行走，艾富里、柏得温、达尔西、考尔比、凯尔、梅芮狄斯、伊甸。”
被重新赋予名字的七个人身体在一阵冷颤后恢复平静，身材娇小的梅芮狄斯丢掉身上的披风，第一个跳起来，“仪式终于结束了！弗拉德，我忍你到现在，你什么意思，还记上次圣战的仇是不是？这次附身的怎么是个男人？”
其他六人也陆续起身，脱去掩藏身形的披风，达尔西皮肤黝黑，肩膀宽阔，身材高大的像一座石塔，“嘿嘿，梅芮狄斯，你不自己变成女人了！”
另一个身高与达尔西不相上下的凯尔，却是个夸张的胖子，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抓起身旁的信徒，塞进自己的嘴里，信徒的哀嚎哭喊在一阵咀嚼中消失，随后才缓缓开口，“不满意的话，我把你吃掉，你回地狱吧。”
“凯尔，你真是头恶心的不挑食的公猪。”梅芮狄斯不理凯尔，跳起来抱住弗拉德的脖子，用她那可怜的只剩下排骨的胸部蹭着弗拉德，“想不想伊丽莎白也这样拥抱你啊？”
弗拉德露出厌恶的神情，提起梅芮狄斯，将她丢到一边，梅芮狄斯在落地的瞬间却变成另一番模样，明明是如月神般纯洁的眉眼，此刻却万种风情，身上的薄纱将胸脯和私密处遮掩的若隐若现，“弗拉德，床上的伊丽莎白是不是也这样向你求欢？哈哈哈！”
但梅芮狄斯的笑声在瞬间便戛然而止，弗拉德此刻已经一脚把梅芮狄斯的头踩得稀烂，其他恶魔玩味的看着暴怒的弗拉德和梅芮狄斯的惨状，小个子艾富里抱着比自己两倍高的长矛，哈哈大笑，“梅芮狄斯你可真是个天才。”
学者般打扮的柏得温合上手中的书籍，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不想再关心这场闹剧，“考尔比，要不要出去看看。”
“啊!哥哥你自己去吧，我现在不想动。”考尔比无精打采的坐在地上，说话也是闭着眼睛回答。
柏得温闻言，只是又打开手中的书，默默阅读起来。
若昂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仪式的进行，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心有所感的向那双视线迎去，一位如黑天鹅般高贵冷艳的女人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的眼球，黑色礼服遮不住她窈窕修长的身材，裸露在外的雪藕般的玉臂和细消光滑的小腿让人遐想翩翩，最让人深陷其中的是那嵌在娇嫩玉润面孔里那副本应属于天使的蓝色双瞳。
若昂冲她咧嘴一笑，而后举起手术刀插进自己的脑子，“伊甸大人，这招对我没用。”
“我漂亮吗？小若昂。”若昂拔出手术刀，脑神经恢复没多久，伊甸却贴着他，出现在他面前，而后被伊甸紧紧的抱住，强吻了下去，待对方想用舌头撬开他的牙齿，若昂猛将伊甸推到一旁，这才发现远处的伊甸一动未动，而身前的伊甸嘲笑般的指着自己，“哈哈哈哈，伊甸你看看，小若昂还是那么可爱。”而后围着若昂猛嗅了一圈，像发现战利品一样，向远处的伊甸喊道，“这么多年，还是个处男呦！”不等若昂防备，便又鬼魅的从身后抱住若昂，在耳边低语，“要不要做爱啊？用伊甸的身体。”
这时，从若昂耳朵里爬出一只天铁牛，“和它做吗？”
假伊甸被气笑变回梅芮狄斯的模样，翻着白眼看了眼傻子，“你已经退化成这样了吗？你们这群吸血鬼就没有性生活吗？”而后左手攥成圈，右手食指不断在左手抽插。
若昂眨着眼看着她，“相比于性欲，我现在对解剖你这件事更感兴趣。”
梅芮狄斯顿时气急败坏，艾富里则在一旁火上浇油，“看来你是真的一点魅力没有了！”
“弗拉德！都怪你，给我找了一具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的身体。”弗拉德只是瞥了眼梅芮狄斯。
“梅芮狄斯你的本体好像更没女人味。”达尔西摸着下巴，面色认真的评价道，“不过，如果你能保证一直用伊甸的样子，我就和你做。”
“达尔西，你的头掉地上了，低着头和你说话挺累的。”艾富里拿着手中的长矛戳了戳达尔西被伊甸斩下的头。
梅芮狄斯仍然缠着若昂，“小若昂，你是有心上人吗？心上人长什么样？要不我变成她的模样。还是喜欢男人啊？姐姐这方面也是强项哦！”回应梅芮狄斯的是若昂体内爬出的天铁牛。
在被梅芮狄斯纠缠的时间，大殿内又出现两个人影，一个是城堡外的神秘人，另一个则是个老头。
七人在神秘人进来的一瞬间，竟齐齐躬身。
“您好，看门人！”
“你们好，恶魔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