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论道与宴会
“他娘的,到安全区了。”石中剑抬头看去,发现王熊带着雇勇站在那,立马丢了狼牙棒,搭拳弓腰,“熊哥。”其他清帮众立刻也如此这般,随后石中剑命令道,“原地休息!”
没有清帮烦扰,八人难得清净,找了个靠近是峭壁的位置坐下休息,等待铁门放行。
苏安将铁盒放在八人中间,其他人也看了过来,好奇他怎么知道那里埋了个这么个东西,同时更好奇他不惜冒着危险也要把这东西挖出来的原因。苏安打开铁盒,从中拿出一个布裹,将布裹撕下后,露出的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
“你怎么知道树底下埋这玩意,不过这玩意好像也没啥用啊。”姬屏接过那把锈迹斑斑的匕首,有些莫名其妙。
“我最近看的书似乎是一本海难日志,记录他落难未知岛屿后的经历,里面提到的东西与这里有许多相似之处,其中就有这埋匕首的地方,我本以为能挖出来防身。”当下人多眼杂,苏安虽然告知了众人知晓这匕首的原因,但也隐瞒了匕首的诡异之处,打算等私下里再跟姬屏他们说一说。
赵水庵闻言眼睛一亮,又很快掩盖了下去,心想那本日志说不定有跟门内有关的线索,怕苏安声张引来觊觎,于是不动声色的掐了下苏安,说道,“别浪费时间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搞了半天挖出来个垃圾,回去有时间跟我练武,刚刚提到的炼虚还真要不要我跟你说一说。”
苏安平白被掐了一下,大概明白赵水庵的意思,于是转而接话“炼虚还真?”不过这一切都被一旁的林清源看在眼里,不过林清源也没有声张,有自己的打算。
“这是东汉之后三教九流中人修行所走的主要道路。我们从万物中汲取能量来滋养我们的血肉,但过多的索取会因无法完全转化为我们的一部分而导致血肉虚浮,石中剑之前虽然壮硕,却也只是肉体凡胎在量上强于普通人,如果要使身体发生质的变化就要经过经年累月的千锤百炼,像江湖上的铁头功、铁砂掌,佛教的金刚身,而那号角就代替了这个作用,石中剑现在虽然没到刀枪不入的地步,但比之之前要强上不少。”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林清源不愧是儒家弟子,读过不少书,张口就讲了句苏安听不懂的,不过虽然没听过,但估摸着跟赵水庵想表达的意思一样。不过赵水庵提到东汉之后,那东汉之前呢?苏安疑惑,便开口问道,“三哥你说东汉之后走这条路,东汉之前呢?”
净尘和尚突然打岔道,“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水庵,我观这石壁之上刻字有道蕴,可有出处。”
“出自《道德经》,应该是某位前辈留下的刻字,先前狼群只敢在森林边缘活动大概就是因为这刻字上残留的道蕴对妖邪的威慑让它们不敢上前。苏安,二哥能看出这石壁上刻字的道蕴,这就是东汉之前的路,不过这条路的‘传承’寥寥无几,能走的人太少。”
苏安抬头看着刻字,什么也看不出来,一旁的王铁牛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禁开口问道,“你们在讲什么?一会儿炼虚还真,一会儿道蕴,俺是粗人,能不能给俺讲讲这石壁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这是山上人的事,你们山下人不知道很正常。简单的说山上人注重感悟存在这世间现实而教条的‘理’以此来寻找自己超越而灵活的‘道’,这就是修行。常人不得其‘理’,终其一生也看不出这山上刻字有何特别。只有找到自己‘道’的人才能看到这个世界的‘蕴’。而这石壁上的刻字意思大致是大道空虚开阔而又变化万端,它永远不会消亡。这是缔造生命的神秘母体。缔造生命的神秘母体有个出口,可以称作天地根源。我想这个出口应该指的就是那个位于岛中心的门。”
“还是不懂。”王铁牛依旧听的迷糊,“张毅,陈汉你们听懂了吗?”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没懂。”陈汉倒是坦然。
姬屏把锈迹斑斑的匕首丢给苏安,“水庵说的‘理’或许是这世间的是非曲直,是圣人之行,是吃饱了没事干才想着感悟天地,但在这不讲理的地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唯一的‘理’就是活下去,唯一的‘道’就是变强,只有为了活下去变强,我们才能回到我们的家,看到我们想看到的人。”
“唯一的道理就是变强活下去,早这么说俺不就懂了。”王铁牛一拍他那光头,豁然开朗。
苏安咧嘴笑着看着这一幕,他也是在一场梦后明白自己还有想再见的人,那一瞬间的明悟让他在这苦难对生活充满希望,至于所谓的‘理’、‘道’、‘蕴’是什么,其实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去。
净尘双手合十,“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又是什么意思。”王铁牛拍完脑门的手还没放下,又变成了挠头。
林清源解释道,“净尘师傅让我们不要过多执着追求答案,顺其自然去领悟就好了。”
王铁牛闻言 ,呵呵笑道,“净尘师傅说的是。”
……
待到下午第三层森林开放时间,石壁铁门大开,雇勇们鱼贯而入。沿着铁门后开凿的隧道,众人被引导进入一间石室中,石室中间摆放着一张近十米长的石桌。令雇勇们口水直流的是,在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食物,除了烹饪好搭配各类酱汁的鸡肉、猪肉、牛肉、羊肉、鹿肉、鸭肉、鹅肉,还有堆成小山的苹果、桃子、梨、李子、樱桃、葡萄,奶酪、馅饼、威化饼等甜点也样样俱全,甚至啤酒、葡萄酒、朗姆酒的酒桶也都摆放在餐桌旁,更不用说蔬菜,海鲜一类的食物。
原本相互提防的两拨人,此刻全被宴席上的美食和酒水所吸引,一个清帮众没忍住,伸手抓了块蛋糕塞在嘴里,周围的人舔着舌头看着他,又看了看带队的中年人,见那人并没又做出要惩罚的样子,而是开口宣布,“这里的食物是你们今天的晚餐,打架斗殴者失去用餐资格。”
话音刚落,像是饿了四天的恶犬被解开了锁链,众人全部扑向餐桌,在匆忙将嘴里塞满后,又拿着杯子挤在酒桶周围接酒。
“把吴言嘴里塞满,让他不要说了。”
“拿我盘子里的干什么?”
“这牛肉全是我的!”
“快快吴言要被噎死了,酒酒。”
“哈哈哈!老子他娘的终于闻到酒味了,让老子先喝。”石中剑抱起酒桶就往嘴里灌,那气势似乎要一人喝一桶的样子。
“不先干个杯吗?这么丰盛的美食以后可能就吃不到了。”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在吃断头饭呢?”
“可不就是断头饭,明天还不晓得能不能活命。”
“干杯!”姬屏突然不合时宜的举起酒杯,空气短暂的安静,清帮众们看着他,不知道要不要一起举杯。石中剑一口喝到过瘾才放下酒桶,重重地打了个饱嗝,而后豪迈的吼道,“这可是他娘的宴会,敬他娘的!”清帮众立刻举起酒杯呼应,“敬他娘的!”
酒过三巡,众人脸上都攀上了红晕。
吴言醉醺醺的对着净尘说道,“和尚你明天如果遇到我,下手轻点,别再打我闷棍了,你们也是,留我一条性命,我这一脉单传,到我这可不能绝了后,在家那会儿,我娘天天要我给她找个儿媳,生个大胖孙子,我受不了跑了出来,谁晓得洋人这么…呜呜呜呜…”
旁边的人拿起鸡腿堵上了吴言的嘴,“吃东西把你,这和尚饮酒吃肉,明显是个假和尚,你看那边不还有一个光头,我问你,明天对上我们你杀不杀。”
王铁牛此时喝的脸红脖子粗,听到清帮人问自己,瞪着眼睛一拍酒杯,猛地站起身来,“杀!”不过那凶狠的气势没撑住三秒,就向后一弯腰,呕吐起来。
见到如此,清帮众们笑得东倒西歪,“哈哈哈哈!就这酒量你想杀谁。”
胡炎推开醉倒在自己身上的帮众,指着苏安,“你这猪仔子叫苏安对吧,这一路上是你跑的快,等明天老子要你好看。”
苏安被姬屏拉着灌了几杯酒,此时酒劲上来,脑子晕乎乎的,“别烦!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你这胖子有意思,还缠上我们了,自己打不过,叫人就能打得过?”姬屏看着胡炎满面油光,几杯酒下肚嘴巴打结的样子,滑稽可笑。
胡炎也是不清醒了,竟直接拍了拍低头不语的石中剑的肩,“石副帮,我说他们看不起你吧,趁现在他们喝醉了,把他们干掉。”
石中剑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抬起头来,不耐烦的嘟囔道,“你他娘的说谁喝醉了?你他娘的才喝醉了,都敢让我给你办事了,自己上。”
胡炎还想说什么,看苏安都趴着睡着了,自己也直接躺地上。
酒足饭饱,舌头打结的吵闹逐渐平息,进而响起的是进入梦乡的呼噜声,雇勇们倒头就睡,根本不知道自己躺在食物残渣上还是呕吐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