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忆
魏尔伦再一次"醒来"。
和上次短暂的苏醒不同，这次他的意识十分清醒。他从一个白色的"房间"里坐起身，发现痛楚仿佛都消失了，身体也变成了半透明的精神体。
魏尔伦：这里是——
魏尔伦：为什么我会觉得，我受伤了。奇怪，我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魏尔伦：额，头好痛，为什么会头痛
魏尔伦：我记得，我的名字是……魏尔伦。其他的……记不清了。
魏尔伦甩了甩头，压下混乱的思绪。
起身四望，在"房间"透明的屏障外，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了这里。
突然，他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一只修长的紫眼白猫走出。
白猫抬起头，紫水晶般美丽的眼睛注视着他。接着，白猫竟然口吐人言。
r-2307：【你好啊～亲爱的宿主，欢迎来到你的意识世界。】
魏尔伦：【意识世界？】
r-2307：【是呀，你还记得吗，你受了重伤，差点就没命啦。幸好遇到了可靠的智能辅助系统——我、r-2307。我帮你逃离空间乱流，才救了你一命哦。你现在身体还重伤着，劝宿主暂时还是不要醒比较好。有什么问题可以先问我哦~】
魏尔伦：【……】
和系统r-2307的一番交谈，魏尔伦知道了自己身处介于真实与虚假之间的意识世界中。
系统和他相遇在空间乱流里，为了救他就随便将他带到了最近的世界。他的身体暂时处于重伤状态，暂时不宜苏醒。
系统的能力如其名，功能限于提供智能辅助。
当然，也有少数实用的功能，比如穿越空间。但因为种种原因，系统限制很多，很多时候需要宿主同意才能进行下一步。尤其是穿越空间，前置条件非常麻烦。
宿主直接享有服务的最高权限，只有特殊情况权限将暂时转接系统，危机过后权限自动回归宿主。特殊情况指宿主昏迷或不清醒，却处于极度不利环境中时。当然，特殊情况也可由宿主自行设定。
似乎顾忌什么，系统在这方面非常真诚。
好吧，起码表现得非常真诚。
r-2307：【是的是的，智能辅助系统的宗旨是辅助。我们这种正经研发的系统，和那些盗版的妖艳贱/货可不一样。】
r-2307：绝对不可能强行入侵宿主的大脑什么的，所以宿主也不用担心我反水、操纵你什么的。
魏尔伦：【那我们的对话？】
r-2307：【是因为有对话的意识和思想。这是主观的，没交谈的想法就不能在意识里交流。】
系统告诉了一件他比较在意的事——系统运行需要能量，比如白猫就是系统的拟态。
作为交换，能量一般是由宿主提供。而因为之前帮他穿越空间，r-2307剩下的储蓄能量已经不多了。现在系统希望他能同意提供一部分能量，因为检测到他的身体里有巨大能量。
r-2307：【宿主宿主，你还没有介绍你自己呢。你的身体里有这么多能量，能分我一点给我补充能量吗？为了救你，我真的一点能量都没有了喵呜~】
说着，白猫微微歪头，漂亮的紫色眼睛期待的看向魏尔伦。加上话末甜蜜的猫叫，足以融化任何喜爱小动物的人的心。
可惜，这里面不包括魏尔伦。
无视白猫明目张胆的卖萌，魏尔伦稍微理了下得到的信息。
简单来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掉进了空间乱流，幸好绑定了系统，保住了性命。但系统为了帮他，系统耗能严重，希望现在由他来补能。
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
魏尔伦：【……我叫魏尔伦。我只记得我的名字了。】
白猫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魏尔伦淡定回望。
一时间，仿佛有萧瑟的风儿卷着落叶飘过，白猫凝固了。
r-2307炸毛：【你失忆了？！！天杀的，是那个该死的怪物？完了完了，再不补充能量，我就要休眠了呜呜！】
魏尔伦：【怪物？】
r-2307：【是啊，才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本来还有多余的能量的。但由于有怪物想要强行改变你的降落地点，我只能把剩下的能量都拿来防御了。十三天了，我每天都靠着吸收你散发的那么一丁点能量才苟下来的啊。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惨啊，好不容易绑定了宿主，还没有享受过大姐姐爱的抱抱，就要被迫休眠了嘤嘤嘤……】
如果说前面白猫还在回答他的问题，后面就剩下抱怨了。
不过在听到白猫动用所有能量保护他，现在沦落到捡他散发能量的份上，魏尔伦忍不住心中一动，接着危机感油然而生。
如他所言，他的确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但使用体内的力量仿佛是一种本能，他一醒来就知晓。但出于一种直觉上的敏锐，他认为现在不能随意使用力量。
这个时候，急需能量的系统就是他最好的试金石了。
看着丧气的白猫，魏尔伦掩下眼中的冷漠，温柔地朝白猫开口。
魏尔伦：【真是谢谢你救了我，r-2307对吧。我记得，你说我体内有巨大的能量。如果我主动调动力量，你能吸收一部分吗？】
r-2307：【唉？——可以的可以的，只要宿主允许。】
得到了魏尔伦的同意，r-2307瞬间满血复活，接着就是一顿麻烦的操作，期间起码让魏尔伦同意五、六项权限要求。
魏尔伦：……
魏尔伦：看来系统的限制确实挺大的。
r-2307：【宿主，我准备好了，你可以试着放出一部分能量啦。】
魏尔伦：【那我、开始了……】
话一落下，他的身上就开始溢出淡淡的红光。随着力量源源不断的输出，魏尔伦周身的颜色很快由浅变深，最后凝聚成血腥的暗红。
与此同时，魏尔伦心核深处。
一片黑暗中，有巨大的怪物睁开一只眼，眼神疯狂而残/暴。
r-2307心满意足地看着渐渐充沛起来的储备能源。
再多一点，他平时也可以以白猫的拟态待在魏尔伦身边了。
不过，暂时还是算了，才和宿主绑定还是不要太贪婪比较好。这么想着，白猫恋恋不舍地叫停了魏尔伦。
r-2307：【宿主，能量够了，停下来吧。】
可惜俗话说的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魏尔伦现在就像在蓄满水的大坝开了一个小口，洪水就一股脑往外涌。洞口越来越大，他的状态也越来越不稳定。
感受着体内暴动的力量，魏尔伦风轻云淡看他一眼，心想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魏尔伦：【停不下来，你有什么办法吗？】
r-2307：【？？？停不下来，为什么？等等等等，我先扫描一下宿主的身体状态，请宿主先同意一下。】
魏尔伦：【好的，我同意……对了，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r-2307：【好的，宿主，啊不是，魏尔伦。扫描结果出来了，宿主体内有一个巨大的能量生命体。他好像有一点生气，因为这个世界对他的压制好像很严重，啊啊啊这么开放的世界为什么对我们敌意这么重啊。算了，我想办法把你的意识送到他身边，他绝对不会伤害你的！魏尔伦，你要想办法让他冷静下来！】
听着白猫的分析，魏尔伦忍不住一愣。
他似乎，从来没想过和体内那个怪物对话。
魏尔伦：【可以。】
魏尔伦：【但我想知道，你怎么确定他不会伤害我？】
r-2307：【因为他就是你啊。你们共为一体，因为彼此而存在，比任何关系都要亲密！】
话音落下，穿越空间的疾速传来。在微微的眩晕中，魏尔伦来到了怪物的面前。
看着眼前狰狞的怪兽，魏尔伦却莫名亲近。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触摸怪物，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渐渐的，有虚幻的雾气升起，越来越浓，最终凝结成白雾层层裹住怪物。怪物眼里的疯狂散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随着怪物的平静，魏尔伦体内暴动的力量慢慢地平缓下来，不再往外溢。
与此同时，魏尔伦也闭上眼睛，再次失去意识。
r-2307：【嗝儿~】能量吸收太多了
r-2307：【晕过去了吗。嗝儿~，我也要坚持不住了。这个宿主，警惕性好强！唔，我要先休息一下，有事儿记得叫醒我。】
【好的，系统暂时启动自动程序。祝您有一个好觉，r-2307号。】
……
大家好，我叫金·富力士，是一名猎人。
世界五大念能力者之一，精通生物学，考古学，语言学等等。喜欢奇珍异兽、研究遗迹，更喜欢和探索世界的未知。
最近几个月，我都待在埃珍大陆的死亡森林，寻找一种特殊的彩虹鸟。这种鸟儿极为珍稀，翻遍文献也只有短短的几句描述，我很感兴趣。
彩虹鸟还没有踪影，我却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以我的经验，这绝对是一个可以化作人形的非人物种，而且是我以前没见过的新种类。
啊，好想研究一下他是什么种族。
错了，是好想和他做朋友，关心一下他的来历才对。
在捡到他大概十三天左右，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他竟然开始散发出极危险的气息。我很确定，他的身体里有一股我从没见过的力量。我对（研究）他的兴趣更浓了。
然后，他的伤口就裂开了。
金（僵硬脸）：算了，还是先给他处理伤口吧，毕竟真的伤得挺重的。
幸好没过多久，他身上暴动的力量就渐渐平静了下来。
金叹气，忍不住自言自语：“希望你能快点醒来，看在我照顾你的份上，对我不要太凶了。”
二十天后，金·富力士在死亡森林的南部、靠近灰色沙漠的地方找到了一根彩虹鸟的羽毛。
金兴奋地回到洞穴，将那根彩虹鸟的羽毛珍惜地保存好，打算之后多在灰色沙漠转转。冷静下来，他突然发现捡到的那人已经醒了，正安静地注视着他。
金：“啊，你醒了。身体怎么样，伤太重还动不了吗？”
魏尔伦：“你是谁？”
金：“我的名字是金·富力士，你可以叫我金。你叫什么名字呢？为什么会出现在死亡森林，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好奇怪啊，应该不是人类吧。可你也不是我知道的幻兽、魔兽之类的，你的本体是什么啊？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魏尔伦冷漠地看着金，没有说话。只是听到幻兽、魔兽时，眼里迅速闪过什么。
金爽朗一笑：“不要生气啊，我对你没有恶意的。虽然我是人类，但我有很多不是人类的朋友。你还有同类吗，我可以帮你回到他们身边，在同类身边你会放心一点吧。啊，这样问是因为我认识的变幻魔兽‘凶狐狸’一家就比较喜欢待在一起，或者你们的习惯是独居？”
魏尔伦仔细地打量着金的笑容，然后轻轻垂下眼眸：“我叫魏尔伦。抱歉，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记得这个了。”
不得不说，病弱美少年总是惹人怜爱的。魏尔伦垂下眼眸、主动示弱的样子，一般都能叫人不忍再问。
当然，金不属于一般人。不过看着魏尔伦脸上坦荡到淡漠的表情，他知道魏尔伦说的是真的。
金心中叹气，这可有点麻烦了。
金：“那好吧，魏尔伦，你是希望我将你送到我的朋友身边养伤，还是待在我这里。毕竟这儿不适合你养伤。"
魏尔伦看着金，认真地开口：“我不信任其他人，我不会和他们一起生活的。”
金扬起笑容：“好的，我明白了。看来，我们需要再相处一段时间了。”
“哦对了，你现在应该很饿吧。等一下，让我找找……”金在自己带回来的一大堆东西里翻来翻去，突然发出笑声，“哈哈哈，找到了。这个，雪雪果！”
说着金拿出一颗粉白如玉的果子，撕掉外面一层白膜后递给魏尔伦，接着自己也拿起一颗：“这个可好吃了，是铁羽兽幼崽的最爱，里面的力量非常柔和，正好适合你现在吃。看，把外面这层白膜撕掉就可以吃了。对了，你现在能动吗？”
魏尔伦用右手勉强接过果子，幸好有一只手伤得不重：“可以，右手受伤不严重。”
听到金的介绍，他忍不住动了动嗅了嗅味道，的确很香。
不过，这个人平常吃的果子竟然有这种效果吗？
轻轻咬一口，魏尔伦明白了金说的很好吃是什么意思。
昏睡了这么久，醒过来第一时间还是和金交谈，他现在可以说是又渴又饿。而且这种果子确实如金所说，非常柔和，他吃起来没有任何不适。
“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金的问话打破了魏尔伦的发呆，他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水果已经吃完了。
魏尔伦表面风轻云淡：“嗯，很好吃。”幸好里面没有核。
金笑着把剩下的雪雪果拿到魏尔伦右手边，没有戳破他：“那就好，我把雪雪果放你旁边了。你想吃自己拿，但要记得绝对不能吃超过五个，毕竟你伤没好。”
魏尔伦：“……谢谢。”
看着魏尔伦有点红的耳朵，金笑容加深，语气轻松地起身往洞外走去：“不用谢，毕竟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吧。”
……
遥远的文野世界
日本横滨市
橘发的孩子被一群年龄不大的孩童组成的团体——“羊”，捡到了。
无论未来如何，现在这个由在灾难中幸存的的儿童组成的群体是弱小而团结的。
对于一无所知、新生的“兽”，不，现在该叫他中原中也了。对中原中也来说，这里是安全而温暖的，这些人也是非常可靠的同伴。他们关心他，给他食物，教他常识。
慢慢的，他学会了人类的知识，建立起自己的世界观。他知道了怎么用语言交流，知道该怎么和其他人交往。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该把自己的异样隐藏起来。
是的，他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能力。手里偶尔冒出的红光让他忍不住心惊胆战。
偶尔，看着不远处爆炸之后的巨坑，中原中也神色忧郁，又带着一股迷茫。
他知道，这里的爆炸和自己有关，无数人因为他的“出生”死去。他“诞生”的第一声啼哭，伴随着黑焰和毁灭。无论是不是他主导，他都对此有责任。
这个时候，羊组织的人会默默陪在中原中也身边。他们之中很多人失去了亲人，伤心的时候一般会彼此安慰。
“中也，不要伤心，以后我们可以当彼此的家人。”
弱小的羊，是会抱团取暖的生物。
看着同伴，中原中也心里温暖：“嗯！”
他对羊有了归宿感。
自己其实是幸运的，一无所有的自己被羊接纳了。
因为年龄小，组织里的人很照顾他。学会人类的知识后，他曾偷偷尝试着用自己特殊的能力帮同伴搬东西。可惜控制力不行，差点损坏了物资。
之后，他就自闭了，想着等能控制自己的能力后再来帮忙。
之所以这么急着想帮忙，是因为中原中也发现，这里年龄稍大的孩子都奔波在食物和生活用品的第一线。
因为不和平的年代，完全指望大人的捐献就等着饿死吧。
但看到小小的中原中也，羊组织稍大的孩子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哈哈哈，等你再长大一点再说吧。不用担心，最近又有人捐了一点物资。实在不行，还有我们呢。”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保护好羊的伙伴。
与此同时，在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那个，把我从黑色封印里拉出来的大手。他是谁呢，是他赋予了我的生命吗。
中原中也托腮：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好想见他一面，亲自问问他啊。
虽然但是，中原中也不知道那双将自己带出封印的大手的主人并没有期待他的诞生。反而是他的同类、自认是他哥哥的魏尔伦为他付出良多。
就像他不知道，此时，他记挂着的那个人，现在正在爆炸的巨坑旁游荡。
人类的适应力，有的时候实在是让人感慨。
在横滨租界原址爆炸后的巨坑里，无数或因爆炸、或因战争等原因的流离失所的人们沿着巨坑建立起层层叠叠的简陋木屋。留在这里的除了一部分无处可去的幸存者，更多的则是小偷、逃犯、流浪汉、混混，这些被社会放弃的底层人士构成了这里的的主要人员。
再加上这里本来是横滨租界的原址，在战争年代，外国势力入侵，本地政府力量薄弱，还不如本地的非/法组织来的作用大。爆炸之后，在各方势力的搅浑水下，这里默契的成为了一个三不管地带。
随之而来的，是隐藏其间的黑暗而残酷的争夺和交易。
巨坑不远处，兰堂眼神空洞地看着逐渐建立起的掩盖住爆炸痕迹的简陋建筑。
爆炸之后，他遗忘了一切。
就连“兰堂”这个名字，也来自他绣了法语“兰波”字体的帽子。幸好，他会日语。不然在异国他乡，没有记忆、没有同伴、没有记录、没有身份，他更难生存。
是的，他是黑户。
唯一知道的是，他来自法国，是爆炸的幸存者。或许在横滨租界有他之前的记录，可惜火焰毁灭了一切。
忘了说，他之前昏迷在爆炸不远处、身上更是有可疑的枪伤，是港口黑/手党救了他。之后，他就一直待在港/黑的医院养伤，不久前才醒来。
可惜，醒来后就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今天，港/黑给他和一起在爆炸中幸存的“病友”们派了车，让他们一起回到了爆炸处，寻找过去的亲友和之前遗留的一点痕迹。
自然而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看着这些失魂落魄的人，港/黑陪同来的成员默默对视了一眼，分别走向了自己的目标人物。
比如一位面容清秀的护士，花兹子。
她悄悄地瞪了瞪旁边似乎有点不甘心的几个护士，脚步飞快地走到兰堂旁边，以专业的手法扶住兰堂：“兰堂先生，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喝口热水吧。”
兰堂接过水杯：“谢谢你啊，花兹子。”
花兹子：“啊，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那个，回到这里，你有想起什么吗？”
兰堂：“照顾病人的美丽女士总是值得去记住的。至于记忆……抱歉，我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说着，他眉头微皱，捧紧了热水。
看着忧郁的兰堂，花兹子心口一跳，又忍不住暗喜。
无疑，兰堂是好看的。
他五官出挑、皮肤白皙，金绿暗色的眼睛仿佛常含忧郁。长长的黑色卷发垂下，却丝毫不显女气。穿着厚厚的大衣，身上的线条也并不臃肿。
他和其他人交流时总是温言细语，显得温柔而优雅，是忙碌一天护士们唯一的慰藉。怕冷的毛病也被当作爆炸后失血过多的后遗症，惹得护士们更加爱怜。
不过兵荒马乱的年代，就只有忙碌又最接近病人们的护士们会多看他几眼。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失忆的普通人，最多是长得比较好看而已。
美色当头，花兹子勉强记得自己的任务：“这样的话，兰堂先生不如就留在港口黑/手党吧，好歹不需要什么证件。而且你身上的伤还没好，需要再换几次药呢。”
兰堂似乎愣了一下，非常上道地说：“说起来，还要感谢港/黑收留了失去记忆的我，为我治疗。留在港/黑效力，也是我应该做的。”
不远处，兰堂的“病友”们也做出了相同的选择。毕竟他们大都无处可去，还欠了港/黑很大的人情，留在这里也还不错。
说到底，港/黑怎么会做亏本生意，不和平的年代自然更加注重利益的攫取。
花了大笔资金救助这些年轻的幸存者，最近正好又缺人，自然是要想办法将他们留下来。而且对比许多流离失所的人们，这已经是比较好的选择了。
就像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却也选择顺水推舟的兰堂。
兰堂轻轻颤抖，感觉自己仿佛始终处在冰天雪地里。
看似优雅得体的外表下，隐藏着找不到归处的迷茫心灵。
失去记忆、没有亲友、没有身份，流落他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地狱难度。
作为一个忘却过去的“凡人”，他是孤独的、无助的，又在无边的寒冷中选择沉默。
兰堂：作为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留在港/黑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他忍不住将脸埋进围巾里：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