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琴阁
大早，雷丁虎啸山林的嗓门，把凌寒从梦中惊醒。
这憨货又要干嘛？
“老大，有好事，城内来乐团了。”
乐团？！
凌寒被这熟悉名字拉下床。
“什么乐团？”
凌寒打开门坐回桌旁，倒杯水解渴，习惯起床喝杯凉水，名曰：醒醒神。
雷丁难得换身行头，观看乐团演出，总得捯饬捯饬。见自己老大不兴奋的样子，疑惑道：“老大，你不知道这乐团？”
凌寒瞪眼道：“为何要知道。”
“琴阁，天下第一乐团，”雷丁仿佛看到天下最奇怪的事，再问道：“老大，你真没听过琴阁？”
“我不喜欢音律，不可以吗！”凌寒自然不能承认无知了。
难道这琴阁真有这么厉害？
连雷丁这种对牛弹琴的人也如此痴迷，可见真有几把刷子。
去见识下也好，听不懂，看美人演奏也不错。
等到二人来到城中央露天戏台的广场，便知何为狂热，只见这里已经挤着密密麻麻人头，拄拐的大爷大娘，也在人群中凌乱，为了见到心中名角，什么三纲五常，尊老爱幼都不顾了。
凌寒望着人头前方的戏台，帷幔高顶，红毯铺设，素红丝帘四面勾挂，如同超大的唯美红鸾，如此巧设布置，果真深谙人性之道，如此景致，再配美人莺歌燕舞，简直热血喷张。
“为何不见司徒？”凌寒才想起少个人。
雷丁看入神，无耳闻之，咧嘴傻乐，也不知看戏台有何好乐呵。
凌寒巴掌拍过去，喝道：“魔障了，司徒何在？！”
“他早出门，应该来这了，”雷丁摸下脑门，很快又沉浸在等待名角的喜悦之中。
果真是借借无名，求而不得，声名远播，不求多得。
不知这琴阁，是否真如天女下凡仙乐渺渺。
何以让这俩货如此痴狂？
噹了噹噹
“有请琴阁小主们出场！”
随着宣唱人话音落实，全场三声齐呼：“琴阁！琴阁！琴阁！”
戏台后面的帘布缓缓打开，终露那美轮美奂的呃不对，这啥玩意，有人没错，各持乐器也没错，可是性别错了！
“丢~你娘娘的，你们闹半天就为这群玩意？！”
凌寒发根竖直，浑身抽搐，就差晕倒在地，悲呼：古人欺我也。
只见那高阔戏台，十个名角身披轻丝薄纱，内衬绫罗绸缎，大白颜，胭脂雪，红唇笑，如是女子倒也罢，偏偏是长喉结的男子，似人也似妖，如此场景，真叫人肝肠寸断，胃胆翻腾，疾吐之。
“老大不喜欢？”雷丁疑惑看向凌寒。
音律动人，百听不厌，为何老大一副猪肝色呢？
凌寒深吸口气，缓缓吐送，稍有定神，问道：“琴阁便是这十个男子？”
“是啊，琴阁本就由男子组成，只是为了跻身音律高境，他们不得不”雷丁稍显顾虑的看眼四周，神秘笑道：“选择自宫。”
噗！
幸好没吃东西，否则必吐雷丁满脸，即便如此，自己憨弟的脸也粘了不少唾沫，凌寒歉意笑了笑，用手帮忙擦了擦。
“他们岂不是跟帝宫内侍无二？”
雷丁嗯了声，笑嘻嘻道：“传闻他们与当今大皇子关系甚密。”
大皇子凌风？
凌寒搜索记忆，但印象模糊，看来自己与这同父异母的哥哥关系一般，只记得此人乃皇后所出，身份超然，如无意外，储君无疑，或许正是他的地位如此稳固，让凌寒深感无望，这才铤而走险，殒崖收场。
难道凌风真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能入人耳，并非空穴来风，只不过此事，对他如今而言，也无意义，龙阳也好，断袖也罢，已跟他没关系了。
在看戏台，那里正琴箫合奏曲通仙乐，称得人间天籁。
只是凌寒无法再待，潇洒走姿，尽显男儿本色。
“老大，等我下，”雷丁跟上来，终于迷途知返了？
凌寒笑道：“你也要回去？”
“哦？”雷丁稍显迟钝，随即说道：“我见到司徒了，就去找他，你放心先回。”
说完，不等凌寒回神，一溜烟折返而去，真是为追名角，连哥都不理了。
凌寒苦笑，这憨货不知是为音乐而来，还是只凑热闹。
这琴阁不知是何来历，如此受全民追捧，皇子为其倾倒。看来有必要探查一二，别是祸国殃民的毒药。
刚入客栈，凌寒便向正在算账的掌柜，打听琴阁的信息。
掌柜虽是浑身铜臭的贪货，但提起琴阁，也是两眼冒光，如数家珍，经他扒拉一通介绍，原来这琴阁几百年前就有，启先是乐坊罪家女眷，为谋生路而创立，能歌善舞，精通音律，只为博得达官显贵青睐，随后衍生多个分支，随着大瑞皇朝建立，废除乐坊，释放女眷，琴阁也逐渐流传于民间，男女皆有，深得百姓欢迎，久而久之，就成了全民追捧的娱乐翘楚，被尊称：小主。
听下来，凌寒总算知晓了大概，琴阁实为娱乐组织，并非只是单独一支乐团，如刚才的这支乐团，只是琴阁的分支，以乐器演奏为主，只是凌寒没问为何要自宫的原因，生怕会被掌柜赶出客栈，流落街头，还会成为全城公敌，崇拜的力量是极为可怕的。
向午的时候，已用过午饭的凌寒，想去宅院工地查看进度到了那里，能否在新年前入住，这世界的春节，称：上旦节。都在农历一月上旬，大瑞最为重要的传统节日，也是国祚建立之期，每年的上旦节，极为隆重盛大，普天同庆，皇帝会在这天举行祭天大典，向全民开放观礼，也是皇权教育重要举措。
刚踏出房门，见雷丁与司徒二人，喜笑颜开回到客栈。
见到凌寒，都在傻乐，极为满足的模样，享受这顿音乐盛宴，看来已让他们填饱了肚子。
“乐团走了？”
司徒回道： “嗯，要去隔壁的西州，要没别的事，我也想跟随他们，顺便回家看看。”
雷丁叹气：“虽听不懂，但真是好听，也想一路看他们演奏，无奈俗事缠身。”
这俩货还没完了，还俗事缠身。
凌寒气极而笑道：“无妨，这里有我盯着就好，你们可以尽情去追随他们便是。”
“真？！”俩货异口同声。
凌寒暴喝： “假的！现在就给我去工地！”
呃？！
来到西小坡宅院工地，凌寒见识到古人智慧，三角滑轮支架，解决了高空搬运的问题，石灰掺合糯米砂土搅拌成混凝土，还有严格的配额尺度比例计算，果真有精专之能。
监工头是个青衫男子，斯文素雅，像个教书先生，但严容肃目，见到屋主视察，不讨好不奉承，倒也符合专才之人的性格。
“先生辛苦了，工期进展如何？”凌寒拱手相问。
“东主放心，进展顺利，一个月后便可主体完工，剩余室内装修，总工期应在两月内完成。”
“好，一切就拜托于先生与师傅们了。”凌寒很满意的点点头，有如此严格尽心的监工守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但翻开账目总览，心里不免滴血，整个建造费用，溢价不少，总价二十九万八千五百二十一两，如再添家具锅碗瓢盆，零零杂杂，不掏空口袋，他都能改姓了。
他发现个问题，这世界怎么没有阿拉伯数字呢，以瑞武宗通天之才，如此简便的算数方式，竟然不推广应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许神人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有机会倒是可以普及一下。
回客栈路上，雷丁与司徒沿街找吃，连平时恐避不及的臭豆腐，也是来者不拒，满嘴飘“香”，看来琴阁的音乐盛宴真不能充饥饱腹，还得踏实种地劳作才能换来一口食粮。
何事都得适可而止才行，陶冶情操不反对，但过度痴迷就不妙了，这俩货一大早为占据有利观赏位置，早饭没吃饿到现在，知道饿了，如同饿狼夺食，何苦哀哉。
“大事不好了！琴阁有人死了！”
平地一声雷，全城喧腾，琴阁出人命，这还了得。
“老大，你先回，我去看看情况。”
雷丁一马当先，司徒紧随其后，留下夜老大两手托着两包子，这是那俩货走前轮流递他手里，像是施舍于他。
凌寒一声感叹：“人若吃饱，就忘挨饿的时候。”
“自宫修行，本就逆天而为，不出事才怪，”凌寒把手里包子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