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城楼上的黄玫瑰
元一这次去林桑家，还真不是因为俩孩子。
林桑与楚舟再次相遇了。这一次，彼此都不再年轻。
他们初遇是在高中校园，至今已有二十八年。再次相遇，岁月已经在他们脸上留下痕迹，他们相视一笑，有着不同于年轻时的心动。
与初见不同，这一次是重逢。
在那之后，楚舟对林桑展开了追求。他们都没有再多的时间去任性了，要趁着岁月在一起。他们俩重归于好了，准备复婚。
楚舟想让林桑回到曾经属于他们的家，可林桑的工作在这边，朋友在这边，楚明熙也在这边上学。还没有定论，这才找元一倾诉。
今晚，再加上放学回家的楚明熙。都能帮忙解答这件事。
林桑也没有听他们俩的意见。自己做了决定，婚要结。不一起住，谁有空就谁去找另一方。都忙就分居。
随后楚舟一听，也可以。他现在公司已经很稳定，有了足够成熟的管理体系，不需要他时刻盯着。加上有线上办公，过几天就搬过来了。
过来以后，两家人再次聚餐。
对于秋月缘，楚舟那是老父亲看儿媳，越看越满意。秋月缘浑身不自在，往妈妈怀里钻。
秋寻挑眉，笑着看楚舟，有一种你再不收敛就插手拿捏你儿子的气势。
楚舟这商场那么多年的老狐狸，哪里会怕他？饭桌上上演聊斋，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把元一和林桑逗的开怀。
在那以后，秋月缘在学校都会避开楚明熙，虽然没有太刻意，但是遇见了也不多说什么，就平日那样问好。
他们，回不去曾经两小无猜的日子了。
高三后，秋月缘更刻苦，还在学校上了晚自习。放学很晚，她爸爸妈妈会来接。秋爸爸与楚明熙打过招呼别等秋月缘，之后就没有再一起上下学了。
时间匆匆，在炎热的夏季中，迎来了高考。
秋月缘在高考前一晚上，被噩梦惊醒，神情恍惚一夜未眠。第二天打起精神去参加了考试，脸色苍白。秋寻和元一以为她昨晚太紧张没睡好，一路陪着她。当天晚上，有妈妈陪着的秋月缘，一夜无梦。
好在发挥正常。出了成绩，夫妻俩很高兴的直接给秋月缘定了桓城大学。
选什么专业，秋寻和元一完全没有插手，他们支持缘儿的决定，让女儿选择自己喜欢的。
这几天秋月缘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秋月缘从小到大，除了猫咪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物，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在初一的时候，元一实在看不下去那么天天跟着秋寻玩儿，也带着她学了钢琴和小提琴，也没有严格要求，带着秋月缘学会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在高二的时候，楚明熙钢琴七级，小提琴六级，她还在三级和二级游荡。
对于秋月缘这个乐痴来说，能把曲调对上就超级用心了。秋寻对于她勇于学习的精神给予了高度肯定。现在高三毕业了，也没再去参加考试。
秋月缘在晚上九点的时候，手机收到消息。
“缘儿，明天早上十点，有空吗？”是楚明熙发来的。
“有，你有事吗？”秋月缘回了消息，楚明熙的来意已经差不多猜到了。
“有些话想和你说，我们明天在望春亭见个面好吗？”楚明熙消息过来。秋寻所在办公室那栋楼，楼下面的一座显眼的亭子，就叫望春亭。
亭子缠绕了许多紫色蓝色的喇叭花藤蔓，花开之期，与春风一起，给晨起的学子们带去春意。
“好。”秋月缘答应后，把手机放在书桌上。站起身来朝窗外望，见天边挂着一轮圆圆的月亮，皎洁明亮。看着这月，秋月缘叹了一口气。
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后再把脚放上去，把背靠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窗外，什么都不想。
第二天清晨，秋寻八点四十出门上班，秋月缘和他一起出发。
秋月缘走到望春亭后，对秋寻说：“爸爸，我在望春亭玩儿会，等下上来找你。”
“行，我没在办公室的话，你就在我座位等我。”秋寻交代后先上楼了。
“好。”秋月缘在望春亭坐下，背对前来上课的学长学姐们。她坐的很实，这样坐在椅子上，双脚未着地。轻轻晃两下，就有童年的感觉。
她很喜欢这个亭子，小时候被妈妈带来等爸爸下班，就坐在这里。小学放学后，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也是经常在这里等秋寻。
她明白，只要她在这里等，都会有人来，无论风雨，带她回家。
时间还早，秋月缘跑去校门口的花店买了一束黄玫瑰。
大概九点半，楚明熙来了。他今天打扮的很有朝气，干净考究的白衬衣，领口系了一个漂亮的结。就像童话里的小王子，风度翩翩，干净雅致。手捧一朵红玫瑰，来见他心喜的姑娘。
这时周围没什么人了，已经到了上课时间。楚明熙轻轻上前，看着秋月缘，说：“已经等了很久了吗？”
“没多久。”秋月缘抬头看着楚明熙的眼睛，问：“这朵花是送给我的吗？”
“嗯，”楚明熙笑的很腼腆，点了点头，在她身前半蹲下来，把花递给秋月缘，说：“送给你。”
秋月缘没有接，因为身位差，微微低头盯着楚明熙：“你这只是一朵花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含义？”
“你知道的。”楚明熙看着她，眼里有期待有光，轻轻的微笑如三月阳光照耀。
“我不要。”秋月缘拒绝。
“为什么？”楚明熙眼里的光瞬间熄灭。
“因为，我不要，我们是亲人，你送错了。”秋月缘摸了一下楚明熙的脸，把自己的花儿拿在手中，递给他。
“为什么？”这一次再问，眼睛都已红了。
“因为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可我们是相爱的。”秋月缘继续回答他。
“缘儿，你还小，你不懂爱情，我们能有爱情。”楚明熙声音已经哽咽，强忍眼泪。
“你说我还小，那为什么还要和我谈爱情？我不懂爱情，你就明白吗？”秋月缘捏着手里的花。
“我怎么不明白爱情。我一直就喜欢你，从你提灯带我回家那刻起。你怎么能疏远我？”楚明熙眉目含情，眼泪掉下，这一刻他不带任何遮掩。
“我没有疏远你，我们一直都是一家人，你不要让我难过好吗？”秋月缘闭眼，双手放下，神情痛苦。
楚明熙望着她说道，“亲情和爱情是不一样的，我能分清的。”
秋月缘闻言摇了摇头，没有看他。
“我们能像你爸爸妈妈一样幸福的，我发誓。”楚明熙握着秋月缘的手，轻轻的告诉她这个誓言。
秋月缘在这句话后睁眼，神情坚决：“可我们不是我爸爸妈妈，你对我是对家人的依赖，这不是爱情。那盏灯是我的，你要喜欢我可以送给你。”说完抽出手，把玫瑰从少年手里拿过。
一把将花瓣从花枝扯下，空中一撒，尽数散落。
“是吗？不是爱情？”楚明熙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没有任何表情，就这样望着她，说：“你凭什么这么说？”
秋月缘没有回答，就这样坐在这里，一直没有动过。
“秋月缘，你说没有就没有吗？”楚明熙看着她，眼睛带着疑问。秋月缘却不看他了。
“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楚明熙站起身来，附身用手轻轻抱住秋月缘。
“没有回应的感情，不叫爱情，我们是家人的爱，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秋月缘看着他。
“你好像很懂人心，缘儿”楚明熙突然笑了，眼泪却流下，就这么盯着她，看了许久，说：“不愧是秋爸爸的女儿。”说完，擦完眼泪直起身。
看了看散落亭中的花瓣，又蹲下来，一瓣一瓣的拾起。
秋月缘看着他拾花，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掉下来，被她悄悄的抹去，没被任何人发现。
“缘儿，你就坐在这里，却像坐在城楼，高高在上。”楚明熙捡起来所有花瓣，捧在手心。
“你把我捧上城楼，我并没有高高在上，不了解就不要下结论。”
楚明熙闻言愣了愣，看着秋月缘依然坐在那里，忽得温柔一笑：“或许真不是爱情吧。我对你的感情，是我祈盼你永远也不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说着把手靠近心口，看了看她手里的黄玫瑰，还是没有伸手去接，转身离去。
“你会遇见更好的人的。”秋月缘好似喃喃自语。
目送楚明熙的背景，过了好久，看着空空的地面，说了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