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 最开始的地方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提了花篮去寻觅,却不见一株菊花。或许是错过了花期,也或许这只存在诗中。
我沿着小路往上爬,到了庐山山顶,小溪在这里到了尽头。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我在山顶的小石头坐下,希望能体会古人的悠闲。看见旁边一棵枯木,恍惚间看见了一位白衣俊朗的少年,他好像有困惑,人很温柔,我与他说了几句话他就离开了。
下午下山,我在南山脚下遇见一个老人在田间耕作,我们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聊到深夜,老人回去了。
走在闹市街头,一个孩子拦住我的去路。我笑看着他,不知如何表述心情。他不言语,静静的看着我,眼中泪光带着千言万语。
哦!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和他相识于干枯的稻田田埂,与他讲过一个故事,故事说:
我遇见了一个买花的老人……
故事或许就是从这里开始,又或许我们都在故事当中。
今天是七夕情人节。
夜空月光皎洁,街道灯火通明。熙熙攘攘中成双成对的恋人们,在今天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与路人擦身而过。
我提着花篮往回走,看见繁华所到之处,小花贩热情的送着祝福。
我看见一个路口边,站着一位个衣着得体的老人,带着考究金边的眼镜,梳理的整整齐齐的白发,穿着干净的皮鞋,看样子像是新的。
采花而无花,我看着空空如也的花篮,我想给自己买一束鲜花。
看老人身边没有那么多情侣,我独身的不太好意思去凑热闹,就自觉朝老人这边来。
老人对我的到来露出友善的微笑,看着我的眼睛说:“小姑娘,要来一支白玫瑰吗?”
我听闻后神色有异,在我露出诧异的表情时,这个笑容里又加上了一丝歉意。他有条不紊的把盖着碎花布的花篮朝我转过来。
我顿时明白,为什么这个路口,其他花贩有商机的发财生意火爆,而这边如此清冷的原因,我看了他的花篮里,纯白一片。
我感觉很新奇,问他:“老爷爷,你今天卖花,颜色是不是搞错了?”
老人答,“没有哦,这花是我家妻子种的,只有这个颜色,她很喜欢。今天是个好日子,希望会有人喜欢。”
“那给我来一支吧。”我知道玫瑰花语的不同,可我不是送给别人,倒是不讲究。
“是送给喜欢的人吗?”老人却是没有忙着拿出收款码,与我聊了起来。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自己算吗?”
“那当然的。”老人微笑着微微低下头,眼睛流转,好像在思考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才能不伤害我独自走街的心。
三秒后从他从篮子里拿出一支白玫瑰,礼貌微笑的看着我说道:“今晚相遇,也是注定的缘分,我能有幸送这位可爱的小朋友一支漂亮的白色玫瑰花吗?”
我愣愣的看着这双经历了岁月洗涤的眼睛,此刻承载了最纯粹的善意,要送我一支花。
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也不想。
我伸出双手接住了它,这是我今天最开心的一件事,我收到一个陌生人的一枝花。
我向老爷爷道谢,他摇了摇头。“没事的,如果是我的女儿,在今天,我也希望能像你一样,收到属于自己的花儿。”
“您的女儿一定很幸福。”他笑得比之前都要高兴:“那是当然”,他把头朝我靠近了一些,“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没有女儿,不过我爱人一直希望有个女儿,没有生女儿是我们俩最大的遗憾。”说完眼睛里的笑容却淡了。
“别难过老爷爷,或许在另一个世界,你们就有女儿,她会因为你们是她爸爸妈妈而很好很幸福的哦。”我将花儿捧在手心里,歪头看着他笑着试图让他开心起来。
老人眼里带着向往,抬头看了下天空,“是的,在那里,我会与她们重逢。”再次望向我。
“嗯嗯,会的。那我先走啦,您也早点回家。”我准备撤离回家,老人说声好,笑着与我道别。
我往前走了几步,快过了那个路口,转过巷子,就会看不见他了,我回头看了看,发现他还站在那里看着我,脸带微笑的礼貌朝我示意。
我再次挥挥手,转身往回走。没走几步,我回忆他给我说的话,她们,她们……,我停住脚步,所以……他已经是一个人了吗?
我没法不去想,我看着手里的白玫瑰,站在路边停留了许久,我想回去和他再说说话,可是我怕自己打扰到他。
我做贼似的重回到那边路口,探头看看情况。看见老人依然站在繁华里,篮子里的花色因为转过了,在这个节日受尽冷落。
他所在的路口很热闹,却又很冷清。就那样,带着礼貌的微笑看着行人,不像是来卖花,倒像是去赴约。
终于,我想好了措辞,一脸委屈的朝他走去,来到他身边,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
老人问我受什么委屈了,我向他说我刚脑子里扯好的谎,“我妈妈不在家。钥匙又没带,被锁在门外了。”
我又看看周围的人,备受打击状,“我能在这里待一会儿吗?其他人都没有时间陪我,抛弃我,自己乐去了。”越说越委屈,说的我自己也信了。
老人笑了出来,看着我说:“你还小,别着急。”说着和我一起坐了下来。
那天晚上在那个台阶上,我和他聊到了很晚,我是一个很认真的听众。在那里,我了解了老人的故事,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他为我讲述了关于他的爱情。
……
……
……
街上繁华散不尽,将是不夜之城,而我们会道别。
他给我留下了一个地址,说到:“照这个地址,可以给我写信,我家门口有邮箱。”老人看着我,笑容泛着慈祥,“期待你的来信。”
我将地址记录在手机里,备注:秋老先生,笑着答复:“好,一定会的。”
高高兴兴的往回走,到家后发现将花儿遗落在了那个路口。
我想回去找寻,时间却马上到12点,我不能出门。
第二天夜晚,我到原地寻找未果,跑遍街头巷尾,未见踪迹。
没有再见秋先生,只看见一只鸟儿飞过夜空。
我的花儿会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