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亡冲锋
有这么一位存在，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十五年，虽然未曾谋面，但一直停留在我的记忆中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极具个人魅力的少女。
而我之所以记住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十分特殊，魔术天赋高。
还有她那可爱的外表以及标志性的水蓝色头发。
不过根据我记忆中的判断。
眼前这家伙大概不会是那一位的。
正当我思忖之时，面前的黑袍少女已经脱下了兜帽，以全脸的方式看似毫无防备的朝我走来。
也是在那一刻，我瞬间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首先，这位少女的头发是水蓝色，与米格路德族的发色如出一辙。
但她并不是麻花辫，而是稍过肩的披发。
从长相上也可以判断，这并不是那一位。
但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与记忆中停留的那个模样十分相像。
不过那时看到是在这一世前，与现实中的真实容颜是否相像我也不清楚。
毕竟我第一次遇到菲兹的时候还真的就没有认出来。
由此可见，即便我曾经站在世界之外的地方观察过这个世界的人与事物，可真真正正到了沉浸在这样的世界中时，一切又未免都是清晰明了的。
随着我生命的延续，我愈发的觉得我是融入了这个世界，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而不是拥有上帝视角的开挂玩家。
总之，眼前这少女不是洛琪希·米格路迪亚，只是长相与身材有点相似，并且种族有可能相同而已。
无论如何，我清楚一件事情。
能替梦魇挡下攻击，说明面前之人也来自于『天堂』。
既然是『天堂』的人，我就不会手软。
哪怕对方是看起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不就凭刚才那一出而言，光从气场上看，就不难看出
这水蓝色头发少女萌动的外表下，潜藏着强的可怕的实力。
「主人，您不是说」
「也许这就是天命。」
主人？
能被梦魇称作为主人的，是怎样的存在。
莫非是『天堂』的首领？
不会吧，那可是『天堂』啊。
神出鬼没，让龙神和我以及艾米娅都陷入头疼境地的，敢向整个中央大陆放出狂妄之言的『天堂』啊。
我原本无论如何也以为，这种堪比邪教的组织，头领一定是一个邪恶到极致的男人。
粗犷的外表，阴冷的神情，铁血的手腕，以及不可一世的高傲态度。
厌世的心理，病态的世界观，以及堪称中二的行事风格。
这才是我心目中，『天堂』首领的形象。
怎么说也不会是一个水蓝色头发，长相可爱，肤白貌美的小萝莉吧？
不过他们之间的交谈是什么鬼。
天命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起来，这个少女从出场时的那句话就很让人疑惑啊。
什么叫做「想不到还是和你见面了」？
难不成这家伙早就预料到了会有和我见面的机会吗。
重重疑惑，在我内心堆积。
让我不得不握紧了『终焉之剑』，以防出现什么闪失。
毕竟这是战场，瞬息之间可能就会出现剧变。
「『雷光』！」
当场面还在僵持状态时，我的同伴已经等不及了。
艾米娅不知何时催动了魔术，当我们注意到时已经有一道落雷直直冲着那位少女而去了。
与此同时，艾米娅来到了我的身边，快速在我身旁低语。
「我大概只能撑住五分钟了。『幻视』的消耗力度还是太大。」
「那就尽快解决吧，我也有些疲乏了。」
这倒是我的真言。
接二连三的战斗，已经让我感到疲惫不已。
无论是手握『终焉之剑』，还是接二连三的使用极神流的奥义，对我而言都是一种消耗。
即便我在耐力上比从前要好上几分，但是长期下来，一轮接一轮的战斗，无论是谁都会吃不消的。
因此，必须要快速分出胜负了。
这突如其来，实力不详的少女，无论是谁，无论有多强。
我们都有不得不打败她的理由。
而对她的判断，将在雷光落下的那一刻见分晓。
「轰！」
一记蕴含着恐怖威能的冲击光波从少女的手中激射而出，随后与落雷撞了个满怀。
二者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同时热浪席卷而来。
我和艾米娅都是纷纷使用手段抵挡着攻击。
可那少女却不那么做。
几乎是一瞬间，她移动到了艾米娅的身前。
随后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暗紫色的魔术权杖，在那之上的水晶球发出幽异的光芒。
下一秒，艾米娅的身形坠地。
「艾米娅！」
我惊呼一声，咬紧牙关，在躲避掉热浪波及的情况下，然后在半空之中挥出几道剑气，朝少女飞去。
与此同时，落地一瞬间，我向前翻滚而去，抱起艾米娅的身子朝着后方而去。
暂且撤退。
我单手持剑，单膝跪在地上，然后用另一只手触摸艾米娅的脸，查探她的鼻息。
还有呼吸、
「艾米娅！艾米娅！」
我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可艾米娅的脸上却是死寂一片，完全没有反应。
「无用的。除非我出手，否则她会永远陷入在昏厥之中。」
一旁，少女迈着悠悠步伐，朝我缓缓而来。
她丝毫没有被我方才的几道剑气所伤害到。
反而一一化解，或者是躲避。
此时的我，再看向她时，眼神之上已然浮上了不少惊恐之感。
这家伙，果然强的可怕。
瞬息之间，用了不知是何手段，让艾米娅陷入了昏厥。
虽然不知道她后面补充的那句话是真是假，但毫无疑问
艾米娅现在已经没有了战斗能力以及自保能力，如果再这样战斗下去，我是否能应对少女和梦魇的攻势都不说，更别说是还要保护艾米娅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做出判断。
要撤。
于是乎，我立马抱起艾米娅的身子，狼狈的朝着小巷的方向逃窜。
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就连这个国家的王都被打倒，那么还有谁可以拯救这个国家？
在这个新生王国的王都之中，『天堂』的人肆意撒野。
同时我也意识到了。
向中央大陆宣战，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也许，他们真的拥有这种资本。
『天堂』，是一支全盛实力不详，拥有奇怪又恐怖的缔结魔术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成员的组织，在阵营上来说，基本可以判定为偏向人神。
这对身为龙神阵营的我而言，是一件极为不利的事情。
对我而言，夏利亚的家是我的小家，而贾德拉特王国就算是我的故土，我的大家。
失去了这里，我的生命就失去了一半。
我真的就该这样逃窜而走么。
我若是带着艾米娅逃走，那会发生什么？
纵然那少女很强，但不全力战一次，结局或许真的不好说。
要尝试一下吗？
我陷入了自相矛盾当中。
是逃，保全艾米娅和我自己。
还是背水一战，堵上整个贾德拉特王国的命运以及我的生命。
在这样的过程中，我听见外面有杀喊声响起。
回头看去，深长的小巷尽头，出口的街道，我刚才所伫立的战场。
一群贾德拉特的卫兵像是敢死队一般，朝着梦魇和少女蜂拥而去。
可当我看清他们脸上的神情后，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并陷入了深深的震惊当中。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毅然决然的表情。
无论是稚嫩的面孔，还是糙实的。
所有人都在用性命去拼搏那一线胜利。
或许也正是因为他们清楚，如果不在这个时候为国家奉献性命。
那么他们身后的家人，身后的子民，说不定也只会成为待宰的羔羊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即便他们明白眼前之人有多么强大。
可，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死亡冲锋。
不为胜利而冲锋，而是为了死亡，为了牺牲。
可牺牲之后，又该是什么呢
「蝼蚁」
少女轻声呢喃，随后再次举起权杖。
霎时间，滔天的魔力涌出，就连天空之上的云层都被染上了暗紫色的阴霾。
随后，魔力光束如同狂风暴雨一般从天而降，打在冲锋的卫兵们中间。
每一发，都宛若炮弹一般爆裂而开。
瞬间，街道出现了腥风血雨。
宛若人间炼狱一般。
可即便如此，即便前面的卫兵已经惨死，可后面的卫兵完全没有停下冲锋的脚步。
他们怒吼，他们挥舞着刀剑，他们毫无保留的施展魔术。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在一阵死亡的平息之后，冲锋再次暴起。
喊声冲天而起，魔术汹涌而来。
而少女目睹着这一幕，内心却毫无波澜。
她只是撇了撇嘴角，心中对人类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人类总是像是这样，自以为是自以为的光荣牺牲，其实都是无畏的挣扎。对付弱者就会摆出盛气凌人的嚣张态度，而对待强者就会陷入失去理智的境地。」
「这也是原因之一我讨厌人类。」
少女面露厌恶之色，然后将魔力放大到了之前的几倍的地步。
「覆灭吧」
轰！
接连几道魔力光束从少女身前喷涌而出，将卫兵冲散。
准确而言，是如同激光一般让那些血肉之躯瞬间蒸发。
死亡数，以指数增长的方式恐怖上升！
「」
我怎能袖手旁观这一切？
「啊啊啊啊！」————嘶喊声不断，如同厉鬼一般，向天地奏响悲鸣，惊叹哀嚎。
明明身为堪称天才的剑士，手握强大的『终焉之剑』为何不去尝试一下呢？
「去死吧！」————少女皱眉，魔力如同用不尽一般，将卫兵们成群成片的杀害。
我所想要守护的故土，就在面前。昔日共睹欢快时光的战友，就在身边。
我有什么资格袖手旁观呢？
我不要。
对不起了，悠奈，莉娜。
还有我还未出生的孩子啊。
也许，我将奉献我的生命。
将艾米娅放到小巷中，相对安全的位置后，我提起『终焉之剑』，朝着小巷外快步走去。
每踏一步，周遭的剑气就如同旋风一样朝我凝聚而来，然后附着在我的周遭。
剑气随着我的战意不断攀升，心头的怒火也像是被微风吹过一般，愈烧愈烈。
「」
街道之上，已然重归于平静。
「主人，您果然神勇无比。」
听着梦魇的夸赞，少女只是摆了摆手，掐了掐自己的脸蛋。
「你说，人类为什么会那么愚蠢呢？」
「明明知道自己会死，却还是要上前。」
「不也是可怜的。毕竟人类总是饱受风霜。」
梦魇听后连连点头，随后附上一句。
「但在主人一手构建的新世界当中，就不存在这样的事情了。」
「嗯，我会的。既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不辜负他的期望。」
说到这里，少女低下头去，脸上浮现一抹俏红。
「主人还真是深情啊。」
「才没有啦。我只是很感谢他而已，因为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大概已经死在了阿斯拉的无名小溪了吧。也许会以丑陋的姿态，成为漂浮在下游流水之上的一具无名女尸，然后被啃食掉残体，悄无声息的离去。但好在，我还有看见新世界到来的宝贵机会。」
「是啊。」
「到时候，我会解放所有的信徒。」
「好。」
「就像我们约定过的那样。你们把所有赌在我的身上，然后我还给你们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经过重构的新世界。」
「我一直相信着你，主人。」
「嗯如果在那个新世界，可以再次见到他就好了。」
「主人无法见到他吗？」
「是的，因为这个的缘故。」
说着，少女举起此前威压全场的魔术权杖。
从外观上来看，通体漆黑暗紫，蕴藏恐怖阴冷气息。
「不过，会有再见的机会吧。」
少女露出笑容。
随后，在她水蓝色的头发之上。
一抹愤怒的剑气疾速而至。
少女身子一分为二的景象，在梦魇惊恐的眼神中疾速放大。
出手之人，是凯恩·米格路迪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