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在滴血
不久后,我吃罢晚饭没事干,躺在床上还睡不着,便打开电视看,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听到东屋有说话声。
“我说有月明珠你咋不信呢?前两天真有神仙给我托梦,是个白胡子老头,他说有块陨石从天而降,里面夹着一颗明月珠,正好掉在我家院子当中,这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啊!”
“睡觉得了,能不能别说那没影的事。”我母亲低吼道。
“你咋就不信呢?我在电视里还看到过这类的珠子。”
“说白了就是夜明珠,还自己给起个名,叫什么月明珠,还能发绿光,能发绿光的那叫猫眼。”我母亲语速极快地说道。
“今天我在睡午觉时,就听到咱家小狗在院里嗷嗷直叫,等我出去一看,见一条花斑土狗趴在院当中,刨出了一颗带泥土的珠子,含在嘴里就跑了。”
“谁告诉你那就是月明珠,还可能是玻璃球呢!哪个专家给你定的?”我母亲厉声质问道。
“关键是我拿着铁锹追到了大门口,这狗冲我呲牙咧嘴的直叫唤,嘴里的珠子便给喷了出来,大白天的还发着绿光,这不是月明珠还能是什么?”
“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月明珠在梦里呢,睡觉吧!”我低声道。
“哎,最后我要去抢,它呲牙狗牙直哼哼,硬是挨了我一铁锹,还是叼着月明珠跑了。”我父亲叹口气说。
“你可别痴心妄想了,做个梦也当真呐,这辈子你没那财命,好好开你的车,卖你的菜,赶紧睡觉得了。”我母亲训斥道。
“宏天,你明天不上班吗?咋还不睡觉呢?”我媳妇冲东屋喊道。
我突然睁开眼,发现电视还没闭。
于是笑了笑,心说:“我爸妈早就去卖菜了,哪有什么月明珠的事,原来是一场梦啊!”
然后我躺在床上继续睡觉。
“有人在吗?出来人呀!”
“哐哐哐!”
我此时在做噩梦,就被这砸门声给惊醒,梦见什么忘了大半,只记得我父母搬了新家。
于是我迅速爬起,穿着大裤衩就跑了出去。
出了房门一看,只见晨光还未破晓,天空乌云密布,有说不出的诡异。
我跑到大门口时,看到了我村风流趋势成性的鲁寡妇,江湖人称浪蛤蟆。
她头顶是栗色卷发,下垂到脖颈儿,褶皱的由字脸上布满小红旮瘩,多眼皮大眼袋,眼珠还往外凸凸着,扁鼻梁大嘴叉,活脱脱一只蟾蜍成了精。
还不等我靠近大门,他便冲我招招手。
“孩子你不用开大门了,我跟你说个事,你挺住啦!”她严肃地说。
我“嗯”了一声,眼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父母出车祸了。”
“严不严重?现在在哪?几点出的事?”我接连问道。
“空七师正门附近,严不严重我不清楚,你赶紧去看看吧!”
这时候,我媳妇儿水娅俪也穿着睡衣,拿着手电筒走过来,皱着眉头听着我们的谈话。
“你先去,我随后就到。”她斩钉截铁地说。
然后骑着电动车就出了院门。
“爸呀!你等一会儿,先别着急。”我女儿喊道。
我把车停下,看到女儿朝我跑来,手里拿了件我的上衣,递给我之后,我迅速穿上,头也不回地往事故现场赶去。
一路上反复出现坏念头,忐忑不安地往前行驶。
“呼噜噜!”
天空闷雷响起。
我抬头望望天,忽见一团团黑雾升至半空。
我正纳闷时,黑雾已形成乌云聚在一起,覆盖着市区上空。
我也没去多想,便把念头转移到父母身上。
还不到一刻钟,我便路过空七师正门。
我如履针毡地往东前行,快到一百米时,就一眼瞥见到我的父母。
他俩在三轮车厢里背靠着背,都弯着腰,侵着头,就那么瘫软无力地坐着,一动不动。
在看自家的三轮车横在道边,后厢板上有一凹坑,车厢上下散落着一些苦苣菜。
再往三轮车的斜对面看,还紧贴着一辆丰田八零越野车,车门处有擦伤,尾灯附近有凹坑,司机却不知去向。
当我凑近父母时,却感到浑身麻酥酥的。
父亲的口鼻沾着血沫,母亲的嘴角流着汁液,俩人的鼻洼鬓角都淌着豆大的汗珠。
“爸、妈,怎么样啊!儿子来了。”
然后我站在母亲身旁,用手背抹去她下颚的血水。
过了一会儿,我双手托住她的腋下,想扶她下车。
“别动,别动,疼啊!哎哟…”母亲颤颤巍巍地说。
我一时间手足无措,内心却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