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你们将她这张脸彻底毁了吧
越想她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萧淮之本性暴虐，在陆忆安之前，便常会私底下买些穷人家的孩子折磨致死，只不过因为一直以来藏得好，所以才没有被发现。
而他昨天刚刚遇到了刺杀，哪怕没有受伤，只怕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心情再去买丫鬟了，所以阿茵才没有被带走。
而这也刚好能解释了，为什么孔婆子和常家夫妇两个，分明已经十分心动了，还是不肯将阿茵卖给她，他们兴许不知道萧淮之的真实身份，但是一定知道他是“上面”的人，是他们所得罪不起的。
若真的是萧淮之，那她想要买下阿茵只怕是有些难了。
不过这又有了另一个问题，阿茵前世对陆忆安说，她是被卖进了戏班子，如果是真的，那她是怎么从萧淮之手中逃脱的呢？
她前世同安安说的那些，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苏卿卿只觉得眼前迷雾重重，她分明知道了全部剧情，与安安的记忆也同样重合在了一起，可等她真的见到那些人，却总觉得一切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罢了，随缘吧！”她向来信奉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想，干脆抛到了脑后。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凌风便回来了。
“来吧，说说他们是怎么商量的？”苏卿卿看着眼前这个比同龄人更成熟的男孩，问道。
凌风早在前些日子便已经能够下床了，他知道自己被人救了，一心想着要出一份力，可每每同大姑娘提起来，大姑娘总说让他好好养着，他心中委实有些不安。
一直到今日，大姑娘终于交给了他第一个任务，他当即便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此事办好。
于是他一路跟着那个老婆子进了黑水巷，那巷子里头脏兮兮的，弥漫着一种与他从前住着的地方一样的味道，他特地换上了一身破衣裳，又在墙上蹭了一把灰抹到了脸上，看着倒是与那巷子里进出的孩子们没有任何区别。
孔婆子很快便敲开了一家的门，进去之后，那大门又紧紧关上了。凌风假装蹲在墙角玩，倒是将里头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早说了再等等，你偏偏要着急！”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说道，“那可是二百两啊，二百两银子，足够咱们在外头买个宅子了！”
“我哪知道她还有这样的造化……”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里满是懊悔。
“行了，都别埋怨了，耀祖娘，当日你不是也巴不得赶紧把阿茵卖出去？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孔婆子的声音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就看你们有没有这胆子了。”
“什么法子？”那女人连忙问道。
孔婆子“嘿嘿”一笑：“反正阿茵的脸已经这样了，你们何不狠下心来，将她这张脸彻底毁了？”
她的声音低了些，凌风要竖起耳朵才能听见：“方才那平津伯夫人说的一句话，倒是让我有了个主意。阿茵那么大的孩子，夭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那买家指不定什么时候来接人，这些天谁能保证她不出什么意外？”
“可是，阿茵毕竟长得特殊，”女人迟疑着说道，“要是再被买家看见……”
“所以我说让你们狠下心来，将她的脸毁了！”孔婆子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狠劲，“你们也别不舍得，之前我便同你们透了底，那买家这几年里陆续买了几十个姑娘，后来都没了消息，怕是早就不在了，阿茵去了，大约也是一样的下场。”
“你们如今毁了她的脸，将她送到平津伯府去，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帮她留下了一条性命，你们这是行善，明白吗？”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最后是那男人打破了沉默。
凌风听见他恶狠狠地说道：“古人是怎么说的来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的面容长相本就是咱们给的，就算被咱们毁了，她也不应当怨恨，更何况，咱们这还是救了她的命！”
“就是！”孔婆子一拍大腿，附和道，“阿茵也是个有福的，托生在了你们家里，若是生在别人家，只怕刚生下来，看到脸上那么大一块青紫，便被溺死在便桶里了！也就只有你们心善，将她养大了不说，如今还这般为她考虑！一张脸算什么？你们给她的可是一条命！”
她这一番话终于说动了那女人，那女人狠着声说道：“那就这么干！耀祖往后还得去私塾，她这个做姐姐的，总该出一份力才是。当家的，你去找把匕首来，等她割猪草回来，就将她的脸全都划烂！”
“哎哟，我说常家的，你可别下手太狠啊！”孔婆子在一旁说道，“那夫人买阿茵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陪陆家大姑娘么？陆姑娘不怕阿茵现在这张脸，可你要是给划烂了，她看到岂不是要被吓哭？那陆家还买回去做什么？你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那孔婶说说该怎么办才好？”那女人问道，“阿茵脸上的胎记太大了，若不全划烂，根本就遮不住啊！”
“巷子头上住着的严老头不就是个铁匠，你们使半吊钱，让他打个漂亮些的面具，烧红了扣在阿茵脸上，摘也摘不下来，又能挡着胎记，看着又好看。”孔婆子说道。
女人又有了新的疑问：“可是阿茵才七岁，往后年纪大了，那面具却仍旧那么大，岂不是会越来越不合适？”
“你管那些！”孔婆子大声道，“她要去的可是陆家，陆家那么有钱，指不定到时候还会给她换个金子做的面具呢！”
院子里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那男人拍了板：“行，就这么办！你们先等着，我这就去找严叔打个面具去！”
听见脚步声，凌风连忙往一边挪了挪，装作十分认真地看着地上的蚂蚁。
门又被推开了，一个佝偻着背的男人匆匆走了出来，并没有在意蹲在一旁的凌风。
院子里的女人似乎有些许不忍，小声说了一句：“那面具要是想往下摘……是不是要将脸上的肉都扯烂？”
“耀祖娘，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孔婆子说道，“扯下来也是为了换更好的面具，黄金的啊！你放心吧，就是去问阿茵，她自己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