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跟我说不能乱花钱？
陆忆安用小勺心不在焉地喝着杏酥饮，眼睛却不住地往外瞥。
苏卿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家糖水铺子临近锦乐街的街尾，周遭已经不似锦乐街里繁华了，有不少乞儿聚集在这里，等着从锦乐街逛完的贵人施舍。
【也不知凌霄现在是不是在这里，他说过一次，小时候他曾经当过很长时间乞丐的。】
【不过大概也不会这么巧，京城这样大，他就算是乞丐，也不一定正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要是我能早早找到他，许多事情做起来便更方便了。】
“抓住他，抓住他！”
一个男人的声音陡然响起，外头聚集着的乞儿起了一丝骚动。
苏卿卿来到铺子门口向外张望着，只看到一个敏捷的身影迅速跑了过来，窜进了人群。
一个胖男人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眼见着人要逃了，他吼道：“都给老子闪开，谁敢包庇他，老子连你们一起揍！”
乞儿们纷纷向两边散去，露出了靠在墙角的男孩。
男孩大口喘着气，身上渗着血，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胖男人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跑啊，小兔崽子，你怎么不跑了？”
他走到那男孩身边，一脚踢到了他的肚子上，将他踢翻在地。
“老子可是花了二两银子把你买下来的，给你吃给你喝，你现在想跑？”他一脚踏在了男孩的脸上，“还敢捅人，真是能耐大了！”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的乞儿一涌而散，生怕自己被卷进去。
苏卿卿踮起脚来，看见那男孩只是安静地躺在地上，既不反抗也不求饶，任由那男人踢打着自己。
“妈的，骨头倒是硬。”胖男人打累了，拎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老六现在生死未卜，你最好祈祷他没事，但凡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给他陪葬吧！”
【是凌霄！】
苏卿卿感到有一只小手拉住了自己，她低下头，看到陆忆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她身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男孩。
“母亲，”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您能不能……救救那孩子？”
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同苏卿卿讨价还价的，可今日若是错过了凌霄，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再遇见。
“母亲，您、您之前不是说过要给我买几个丫鬟小厮的么？”眼见着那胖男人已经提着凌霄要离开了，她焦急地说道，“我、我想要买下他！”
“您帮我买下他，等回去我见了父亲，一定、一定会多替您说说话……”
苏卿卿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不兴这么恩将仇报的！我帮你买人没问题，千万别提什么陆长明！”
她大步走了出去，挡在了那胖男人面前。
“你是什么人？”胖男人愣了愣，问道。
他的语气缓和了些，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女人的来历，但能到锦乐街来逛的，再看她的衣衫首饰，便知道她非富即贵。
“这孩子怎么卖的？”苏卿卿没有回答，而是指着他手里的男孩问道。
“卖？”胖男人气急反笑，“谁说我要卖了？让开，别挡了我的路！”
陆忆安小跑着跟过来，伸手牵着苏卿卿的衣角。
苏卿卿一动也不动，说道：“这孩子怕是要活不成了，你留着他又有什么用？不如卖给我，还能换些银子。”
她方才离得远，加上男孩穿了一身黑衣服，她没有看清楚，如今离得近了，才看到他受了不轻的伤，身上几处衣裳都被鲜血浸透了。
“这小兔崽子捅了我的兄弟！”胖男人怒道，“就算是死，也得让他跪在我兄弟面前死！”
感受到陆忆安的手收紧了些，苏卿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
“他要是死了，你可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哦！”她不紧不慢地对那胖男人说道，“你兄弟受了伤，请郎中医治也是要花银子的，你让他跪在你兄弟面前死，难道请郎中的银子就有了？”
“老子不缺那些银子！”胖男人吼道，“你这女人不要不知好歹，好狗不挡道，你要是再拦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他看得清楚，附近只有这个女人和孩子，连个丫鬟都没有，语气也渐渐不耐烦了起来。
“啧，怎么个不客气法？”苏卿卿抱着肩膀，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胖男人被她的态度彻底惹怒了，他的手一松，男孩掉到了地上。
“臭女人，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他朝着苏卿卿逼近过来，“敢惹老子，你怕是活腻了！”
【眼下就只有我们两个，这胖子万一真的动了手，蠢女人怕是一巴掌就要被打倒了！】
【我、我得去找人，不然蠢女人是要吃亏的！】
陆忆安刚想跑，手却被苏卿卿牵住了。
“一百两。”苏卿卿淡声说道。
“什么？”胖男人愣住了。
苏卿卿指了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孩：“我出一百两，你把他卖给我。”
胖男人的脸上满是怒火：“一百两？你打发叫花子呢？老子难道还差你这一百两银子不成？你这是在羞辱我！”
“五百两。”
“别想了，无论你出多少银子，我也不会将这小兔崽子卖给你的！”
“一千两。”
“我、我买这孩子花了不少钱，为了培养他更是费劲心力，就算是一千两我也……”
“两千两。”苏卿卿不耐烦地说道，“行就行，不行便罢了。两千两买十个昆仑奴都够了，这半死不活的孩子买回去，我还得请郎中给他治病，要不是我女儿心善，看不得这孩子死在这里，你当我会花这么多银子买？”
“夫人您等着，我这就去将这孩子的身契取来！”胖男人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方才还恨不得要揍她们，这会儿脸上笑开了一朵花，那副谄媚的表情简直不忍直视。
“去吧。”苏卿卿摆了摆手，将他打发了。
等人一走，陆忆安立刻跑上前去，查看地上躺着的男孩。
苏卿卿也蹲下身子，对男孩说道，“喂，你能站起来么？”
男孩动了动，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能站起来便好。”苏卿卿满意地说道，“安安去把没喝完的杏酥饮带着，咱们走。”
“走？”陆忆安愣了愣，“可是方才那人不是说……”
“傻子才等他回来。”苏卿卿一哂，“花两千两银子买个孩子，当我是傻子么？如今趁着他走了，咱们也快点走，反正他也不知道咱们是谁，根本找不到咱们！”
“就算咱们家有钱，可也是不能乱花的，”她语重心长地对陆忆安说道，“赚钱不易，总要节省些才行。”
陆忆安：……你跟我说不能乱花钱？